第2章 江湖過往事

自魔君入世的若干年後....

蜀川腹地有一個名鎮喚作清荷鎮。其外百里之地，有座山峰名曰蒼木峰。山如其名，蒼鬆勁木，綠翠如煙。雲霧縈繞山間，仙鶴架歇竹林。更有奇石嶙峋，山泉瀑布，沿著谷澗漫流，飛鳥在枝蔓間亂竄，嘶鳴嗷叫，猶如歡歌，猶如起舞。

山間炊煙裊裊，有一個寨子依山傍水而建。寨前立著一桿杏黃大旗，旗上大書一個「狂」字，迎風招展，好不自如。

群寨炊煙徐徐升起，山林里獵戶狩獵躬耕，籬笆院里婦孺做著女紅。廊榭下孩童們嬉戲打鬧。如此世外桃源，好像仙境一般。

「雲凡哥，這兔子怎麼還不進去？」

一個頭扎雙角，六七歲年華模樣，天真漫爛，稚氣未脫的小女孩指著純白如雪的狡兔輕聲說道。

少年不語，只是靜靜等待著....

許久之後，那兔子怎麼都不肯進入早早設計的陷阱里去，遊離徘徊在陷阱周圍，似乎已經知道了那就是一個陷阱。小女孩有些許不耐煩，拽起少年的衣角拉扯，絮叨起來。

少年一把捂住女孩的嘴，示意不要作聲張揚，躲在灌木叢中，輕聲細語地道了一聲。

「噓，那小畜生快要進去了，採薇，別出聲。」

小丫頭點了點腦袋，雙手捂著嘴巴，輕聲「嗯」了一句。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突如其來的一聲中年男人的吆喝，驚動了野兔，落荒而逃。那男人頭上扎一冠巾，滿腮虯髯，肩披虎皮豹衣，雙手叉腰，腰間還別著一彎月刀，圍著一圈狐皮裙，腳踩一雙陳年舊靴。魁梧彪悍，全然一副山野相。

採薇見兔子驚魂逃去，急忙順著灌木叢追了上去...

少年從藏匿的地方起身，挪步到中年男人跟前。

「老爹，您嗓門這麼大幹嘛啊，那長耳畜牲都被你嚇跑了。採薇吵了一上午要抓它回來供著。您可倒好？看來這下又得哭鬧了，採薇哭鬧的厲害你可是見識過的。」

男人似乎也覺得欠妥當，嘖嘖自責，佯作咳嗽，吱唔著，「咳咳，這----，要不是你早些去崗哨，又何來此事。」

「崗哨」又是崗哨！這些年來盡幹些無趣的事，雲凡心中不覺煩厭起來。

姜雲凡獃獃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眼睛里夾雜著責怪的意思，總是不理解這些年躲在這山中像做賊一樣，站崗放哨，站的誰的崗，又是防著誰放的哨，整天幹些莫名其妙，令自己費解的事情。

好像從姜雲凡記事起，老爹殷其雷就在蒼木山中落草為寇，築起了一座山寨，在此避世。還別說，山寨在殷其雷的打點下秩序一片井然。不過，若不是世叔方永思一旁輔佐殷其雷，怕也難得今日的局面。至於老爹跟方永思以前是做何活計，他們隻字未提，只是偶爾在他們喝醉的時候聽到個大概。

要說起這殷其雷他們，當年也算是為了「忠孝」肝腦塗地，為了「義氣」兩肋插刀的豪傑。想當年他們都是在汴京開封府當過差服過役的人。

二十年前，殷其雷與方永思二人都是行伍里的袍澤，服役於京都南郊宋司大營。由於殷其雷武藝出眾，在剿滅山匪的征戰中戰績斐然，尤為出眾，於是被破格提拔為軍前校尉。方永思善於謀略，被擢升為校尉參書，從旁輔佐殷其雷。

清平盛世的世道，本應該是官運亨通，頤享天成的事情。勵志作為，不想作威作福奴役百姓，只求個平安終老衣錦還鄉。殷其雷無數次在夢裡幻想過這樣的場景，百姓們二十里翹首相迎，佇立在隆九寒冬，榮歸故里。

或許，正應了他常講的那句話，「世間事多事與願違，多舛人生才是本色，生離死別又何妨？敢為天下大不敬，只求立身浩然正氣中。」

然而那時候正逢凈天教攪動江湖，浪潮湧動，以不可抵擋之勢攻打江湖各門派。好多名門正派都遭遇了劫數，沒有幾個倖存下來。這一舉，凈天教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也並非是江湖小門小派。而是為了滅江湖四大家，頃定蜀山，獨掌人間。

一場與魔教的抗爭就此展開。

魔教雖然人數不多，但一個個都精通異術，說以一當百也毫不為過。況且魔眾閌悍彪勇，個個肩背弓弩強器，騎著膘馬騤騤，揮舞揚鞭，沖著京都開封皇甫世家而去。

魔教教徒所到之處，風塵滾滾，沙浪飛揚，呼嘯著鬼哭狼嚎的聲音。見者望鋒而避，喪膽逃亡。jj.br>

為首的護法身跨高健大馬，腳蹬鐵鎖金鉤，肩披黑色斗篷，手持銀鞭，聲嘶力竭揚聲高喝，揮鞭直往汴京開封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