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魔教勢逼京城
汴京狼煙四起,探馬官快馬加鞭急速報往宮中,稟奏官家。官家得知后大驚,頓時宮廷震驚,朝野失色。於是,官家速召集大臣商議,遣派悍將抵禦。經過百官商議,決定派遣南郊宋司大營率兵前往,並派大內宣旨太監前往宣旨。
「自高祖開朝以來,已是三朝。臨朝之君,無不克勤克儉,匡正義以督教化,朴明風乃享清平。至今已有數十載,朕夙興夜寐,憂心社稷,不敢有所過失。遂北撫契丹南安苗疆大理,恐為一惡而致禮樂崩山河碎,百姓生遭荼毒。
今魔教異眾,不思本份妄自動得刀戈,擾亂天下太平,深使百姓不得安寧。然朕思全大局,望其改邪歸正以報社稷。遂決議,著一使節前往說服,若能退兵則不追究其犯進之罪。倘若不從天朝法典,毅然為非京畿,乃以法度奪之。
此番特使由南郊宋司大營都尉點派,此議關乎國本,望卿慎重。汝其欽哉,特詔!」
詔書急下,由驃騎校尉護送宣旨太監一干人等,飛奪城門而去,飛馳南郊宋司大營宣旨。大營都尉宋真卿攜領上下將士轅門外候旨。
旨入中軍帳中,眾人跪拜聽旨。宣旨官照本宣科之後,都尉開始行將令,與眾將共同商議禦敵之策。
軍前校尉殷其雷身著甲胄,銀槍彎刀握在手,不能施以全禮,欠身作揖道:「都尉大人,下官願往勸說魔賊,若能勸從魔人折返自是大功一件。倘若魔眾不從,再起刀兵不遲。都尉大人覺得如何?」
「大哥,來犯之賊並非常人,乃是魔教的魔人,個個身懷異術,稍有不慎便會大難臨頭。小弟雖不才,懇求一同前往,相佐左右。」方永思抱拳道。
都尉端坐中軍帳,一手奉著詔書,若有所思,額眉緊鎖,過了許久,說道,「如此一來也好,有人稱「賽諸葛」的方永思相佐左右,此番出使魔人定能馬到功成。命,你二人自行挑選精兵良將隨行護衛,以恐有變。本都尉坐鎮大營,坐等二位馬到成功」
可是,殷其雷二人又怎麼會知道宋真卿心中的盤算。
要知道,出使魔教護法姬嵐無異於送死,此舉實在是與虎謀皮。他這姦猾之輩能讓殷其雷二人出使,用計歹毒,讓二人當炮灰去迎鋒芒,然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坐享其成。
如果殷其雷二人真能成事,那也算得是領導之功,對上能取悅官家,加官進爵必不可少。如果殷其雷二人失敗了也可油口推脫,對下嫁罪於二人。
這等的老謀深算,對他而言無不是上上之選。宋真卿自然是樂享其成,十分樂意二人出使。所以在二人面前佯裝作一副深思的模樣,要說是「卑鄙、齷齪」怕是都顯得過於讚美了他。
殷其雷軍中欽點了數百精兵悍將,備足了強弩弓箭。打起了旌幡,一路浩浩蕩蕩。陳兵在事先與方永思合計的地方,京都開封郊外萬丈淵鐵索橋一邊。大軍隨即擺出了龍門陣法,嚴陣以待。幾個時辰過後,但見崖那頭景緻如何,有詩為證:
黃砂飛塵瀰漫天,鞭笞嘶鳴蹄震地。
祈首遙探不見梟,氤氳變換終得來。
魔教教眾趕至淵崖,隔崖對望,鐵索橋前歇馬,猶豫徘徊,不敢向前分毫,生怕前面設有伏兵。
兩軍對壘在萬丈深淵前面,甄心動懼,情勢緊張。只聽得崖那頭殷其雷大喝道。
「京畿重地怎麼容得你們在這起兵作亂,念你們不是我人類,想必你們也是無心之失,還請你們快快卸甲棄兵,哪裡來還回哪裡去,以免遭受屠戮之禍。」
淵障的另頭,那凈天教護法姬嵐大笑道,「一幫鼠輩,我凈天教的奇兵也是你說攔就能攔的?我們凈天教想做之事,從沒有做不成的。先且不說你們這些凡體肉胎的螻蟻,就當真是有千軍萬馬,城高壁壘阻擋我們進城,也是枉費周章,螳臂當車,以卵擊石。」
殷其雷望著京城方向抱拳道,「我等承蒙皇恩,雖然是肉體凡胎,但也是個個修羅場里翻滾過的人,生死有何懼?官家體諒你們不懂我人族的法度,不與你們計較,所以尊駕不要再執迷,三思行事。」jj.br>
姬嵐聽罷大笑道,「哈哈...三思?!我魔教行事向來說一不二,你這廝再多費口舌,就別怪本護法翻臉無情,還不快快退兵三里,本護法自會饒你性命。」
眼見魔人絲毫沒有退去的意思,於是殷其雷示意左右的士卒等到魔教大軍掩殺過來的時候,火速趕往大營請都尉發兵救援。
「罷了罷了,既然這麼執迷不悟,今日情形就算是我唇舌嚼穿,也是枉然了。」
殷其雷說罷,手持銀槍刀斧,命弓箭手準備,霎時劍拔弩張,大軍枕戈待旦。
百丈...十丈...,魔人開始向鐵索橋上衝殺而來。剎那間,千萬支利箭齊飛,多如暴雨。只聽見嗖嗖從耳畔呼嘯,夾雜著哀嚎聲,萬箭齊飛之下,屍骸堆滿了索橋,葬身萬丈深淵的也不計其數。
可即便如此,也還是被魔人衝破了鐵索橋的防線,一波又一波的衝殺過後,迫於無奈殷其雷邊打邊退,鐵索橋守是守不住了,想斬斷索橋也無濟於事了。
魔人飛馳駿馬,衝殺而來,為首的護法好像刀劍躲著他走一般,不能近身,飛箭也好像很怕他,在他的法力庇護下戛然而止。真讓人不可思議,殷其雷驚嘆。
「不好,魔人身有法術,弓箭沒用,快變換陣法迂迴衝殺,刀斧手快用勾戟斬斷魔人騎兵馬腿。」
一時間,勾戟長槍,大軍變換龜甲陣型,一招請鱉入瓮的戰術,直教魔人落馬遁地。姬嵐又怎麼會認得這樣奧妙的陣法,生生一副刀俎魚肉。遲疑間,馬隊已經進了陣法中,此時不殺更待何時!殷其雷一聲令下,眾將士揮舞勾戟,長戟一如長蛇般遊動在馬腿之中,又如掌勺的大廚一般嫻熟得展現著技藝。長戟一個回首勾斷馬腿,馬匹哀鳴聲震動九天,落韁的魔眾陣形渙散,猶如落湯的野狗般掙扎。這場面,這陣仗,真是頗為壯觀。
經受這樣的打擊,姬嵐惱羞成怒,豎眉大吼道,「好個腌臢奸詐的狗東西,擺弄這樣的陣法殺我族人。今日你破我馬陣,就用你的命來償還,方泄我心頭之恨。狗東西,還不快快受死。」
姬嵐說罷,便揮起一手九節鞭,朝著殷其雷笞鞭而來。殷其雷說時遲那時快,隨手便是本能的一招相迎。可你別說,姬嵐的一手九節鞭也是使得出神入化,如若無人之境。蛟龍入海一般纏繞向殷其雷的刀槍。
二人相戰,似乎彼此都十分享受這場棋逢對手的對戰,只打得筋骨酣暢淋漓,只打得生死不顧,哪裡還管得上他人的痛苦哀鳴。
只可憐這一戰戰得朝廷兵馬死傷慘重,刀山血海里翻滾著烽火濃煙,旌旍盡折。雖說魔教教眾傷了馬匹折了銳氣,但他們並非常人,有著過人之勇,而且個個身懷異術道法。又怎是血肉之軀能夠近身相抗衡的?
所以從一開始,這場戰役註定是要失敗的。
大戰幾百回合之後,殷其雷力不從心,略顯疲憊,漸漸落了下風。可這魔教的人像有使不完的力氣用不完的勁,越戰越勇。姬嵐使了個壞,一招佯攻反手一擊,長鞭逆鱗倒刺殷其雷,傷了手臂,鮮血飛濺。
方永思見狀,連忙命人點起硝石拋向姬嵐,數十顆飛硝頓時像煙火般炸開,天地震動,飛沙走石,濃煙里已經敵我不分,混沌模糊了。
等到濃煙散去的時候,戰場早已不見了殷其雷等人的蹤跡。只見姬嵐面目猙獰,朝天怒吼,一隻手臂也化為了灰燼,元氣大傷。
原來混亂中,方永思乘亂救走了殷其雷,率領所剩不到二十人的殘兵,向南郊宋司營寨逃去。
等到方永思等人到了南郊大營的時候,只見轅門內大營纛旗仰躺在地,營中一片狼藉,空無一人。
殷其雷掩著傷口,「一定是跑了那都尉,膽小怕死的鼠輩,虧我們還為他效忠賣命。大難臨頭自顧保命,置將士們生死於不顧,氣死我了。」
本就受了魔人的內傷,這一氣,又是氣得殷其雷愣生生吐出一口血來,胸口更加疼痛難耐了。
方永思望著丟盔棄甲的殘兵敗將,深深嘆了一口氣。
「魔兵眨眼便至,我們還是速速退回汴京開封城內,以作休整。」
殷其雷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殷其雷身心疲憊,又受了重傷急需靜養治療,又擔心魔教人轉眼殺過來,當即下了一道回城令,殘兵三三兩兩,你攙著我我扶著你,潰敗不成軍,不知不著覺中已走到京城城下。
說也奇怪,魔教的人並沒有追過來,以他們的速度要追殺這部殘兵易如反掌,可為何還是硬生生放脫了他們回城,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京城的城牆堅如銅鐵,城頭上的兵士羽林,哨兵見城下來人,急忙擂鼓躁動,兵士們劍拔弩張,城頭上守備官大喊。
「你等何人?報上名來!」
方永思朝著城上的守官稽首道,「我乃宋司南郊大營軍前校尉參書方永思,這是下官的官印令箭。」
說話間,方永思從腰間取出了官印令箭亮向了守城值守官。
城上那個守備官未作細看,只聽到說是南郊兵營的「方永思」,不由他說,立馬下令放箭射殺。
那守官站在城樓搖臂高喝起來,「你們這些叛將還敢回來?是不是故意佯裝進城,好裡應外合讓魔教人進城?哼,要不是宋都尉發現得及時,恐怕你等此刻早就隨魔教教眾殺進城來了。還恬不知恥叫我放你們進城,上頭有令,殺無赦,左右,放箭!」
又是一場萬千箭飛,這一聲「放箭」,殘兵們哭喊,一個個寒了心。莫名其妙地就被扣上了「叛軍」的名聲。那些剛剛為國捐軀的將士們,屍骨未寒,轉眼間「烈士忠勇」變成了「無恥之輩」,死得毫無價值,死得不得其所。
可眼下哪裡來得及辯解,哪裡來得及遲疑,無奈之下,殷其雷果斷帶人先找一個安身的地方,後面再作打算。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哪裡還有一片凈土容得下他們安身立命?
由此之後,也不知道是怎樣的機緣巧合,眾人扶老攜幼輾轉到了蒼木山。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得就戴起了「草寇」的帽子。曾經的過往似乎一個個都不願提起,是自願還是無奈?誰又知道呢。
雖然山寨的兄弟們在這裡落草,但忠義不改,大義當頭,從來都不曾干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所做的也無非是嚇一嚇奸盜之徒,打劫一些不義的人。在外搞一些「臭名昭著」的假象來迷惑官府百姓,不想世人到這裡驚擾了這片難得的安寧。隔絕世事,落得個清閑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