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豆種滿綠
方老闆搖了搖頭，就說：「徐老闆，我店裡的規矩你懂。定製的鐲子，一經出貨，概不退換。」
「所以，為了確保手鐲的圈口無誤，還是讓貴千金親自來一趟吧。」
徐福聽了他的話，就有點不樂意了，「這麼麻煩？那***脆在你這兒賭一塊料子，拿回去找雕刻師量身定製算了。」
方老闆皺著眉頭說：「那行，你想賭什麼料子？」
徐福掏出一個強光手電筒，裝模作樣的對著幾塊料子壓燈，但是他的手法一點都不專業。
側著壓燈，能看清皮殼表面有無紋裂，像徐福那樣的打燈方式，照直打下去，很容易忽略掉一些細節，妥妥的棒槌一個。
原石的密碼，就隱藏在皮殼之上，賭石的第一步，便是要破解這層黑不溜秋的外殼，從而儘可能規避掉一些潛在風險。
至於料子其他的變數，就難以預測了。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沒有誰敢說自己穩贏，不然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窮人了。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方老闆看破不說破。。
這個時候，皮殼打磨乾淨了，兩個切石頭的師父抬著料子過來，氣喘吁吁的說：「老闆，料子磨了個擦口，擦窗表現還不錯，糯冰，有變種的可能！」
林楓定睛一看，這師父的手藝真沒得說：兩公分的厚度，不多不少剛剛好，絲毫不差！
再看擦窗部位，糯化冰，但，距離冰種還有那麼一丟丟，棉絮略重，強光燈打下去，呈暗綠色，介於油青和瓜皮綠。。。
林楓看到這裡，心裡不禁有些失望。
種一般，色一般，繼續賭下去，必須切一刀！賭料子變種跳色。
「方老闆，這塊料子是誰在賭？」徐福問。
方老闆笑了一下，說：「是這位小老弟的料子。」
徐福歪著嘴，眼神之中充滿了不屑：「就這種貨色，運氣能好到哪去？毛都沒長齊，就學別人賭石。」
「只見過賊吃肉，沒見過賊挨打，這樣的小癟三我見多了！」
「嗡嗡亂叫的蒼蠅，真特么煩人！」林楓暗自狠狠地罵了一句，擦了擦腦門上的熱汗，舔著乾燥的嘴唇，對師父說：「順著這條棉絮，給我來一刀！」
師父開始下刀了。
切割機的聲音響起，一團耀眼的火星子噴濺得到處都是。熾熱的火花，刺得林楓幾乎睜不開眼。
方老闆和徐福都連連後退，只有林楓沒動，全神貫注的盯著料子。除非色吃進去，並且跳色，才有切漲的可能。
他咬緊牙關，心裡默默的祈禱：「不要斷色，不要斷色！」
啪！
料子被切開了，待石渣沖洗乾淨，師父垮著批臉，有點遺憾的對林楓說：「不好意思了老闆，這塊料子垮了，裡面全是白肉。。」
轟隆！
林楓的大腦突然轟地一下，像是被雷劈了。
「怎，，怎麼可能……」
「看看，我說什麼來著？這小子就特么沒發財的命！活該窮一輩子！」徐福臉上的笑意愈發猖狂。
刻薄的言語，猶如一枚枚釘子，狠狠地扎進林楓的心臟。
林楓捏著拳頭，把拳頭攥得死死的，指關節咔咔作響。
方老闆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一雙冷冰冰的目光盯著林楓，道：「看來，是我太抬舉你了。」
「你走吧，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四，我方文山認了！有多遠滾多遠，別再讓我看見你！」
林楓不死心的湊上前去，顧不上燙手，掰開切成兩半的料子。一面是白肉和死心，切口發黑髮黃，遍布著密密麻麻的棉塊和斑點。
行話管它叫后江大理石，磚頭料無疑。。。
但，另一半料子，林楓壓燈下去，竟然隱隱約約的看到一絲熒綠的色帶！
俗話說得好，寧買一條線，不買一大片，說的就是這種料子。
雖然是豆種，種水最差的那一類，但如果能出高色，仍然有一搏的機會！
「師父，再給我來一刀！」林楓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
「這，，，」師父嘴裡叼著一根煙，不放心的瞅了方老闆一眼。
「按他說的做吧。」方老闆沒聲好氣道。
「哼，不見棺材不落淚。我看你小子能嘴硬到什麼時候！」徐福等著看好戲。
很快，料子一分為二。
「艹！出綠了！」師父一激動，忍不住張嘴爆了粗口。
是滿綠，豆種滿綠！約斤多一點，不到六公斤。林楓頓時喜出望外，一摸後背，全是汗，衣服都快濕透了。
方老闆放下茶杯，走過來拍了拍林楓的肩膀，笑著說：「乾的不錯！豆種雖然是次級種水，但滿綠的豆種，一條鐲子起碼十幾萬斤的滿色料，至少能取十幾條手鐲，兩百萬沒跑了。」
短短一個小時不到萬變成兩百萬，這就是賭石頭的魅力了。
「擦！這小子純屬走狗屎運了。。」徐福氣得漲紅了臉，強詞奪理的挖苦道。
方老闆反倒無所謂的說：「要是踩一泡狗屎就能切漲一塊料子，分分鐘賺一百多萬。」
「別說讓我用腳踩了，就算是讓我吃，我保證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不用客氣，全部炫到我嘴裡來。。」
方老闆故意開了個玩笑，而且是拿自己開玩笑，徐福差點沒笑得背過氣去：「方老闆，你還真會開玩笑啊。」
「哎，，做點小生意挺難的，錢難賺，屎難吃。哪像你徐老闆，大名鼎鼎的房地產大亨，恆達的招牌在瑞麗也算是數一數二了吧？」
方老闆不愧是人精，拐彎抹角的阿諛奉承，把別人捧得高高在上，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徐福一聽，氣也消了大半。他指著林楓，不解氣的說：「沖你方老闆的面子，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就不跟這小子計較了。」
「按你說的，兩百萬，這塊豆種滿綠的料子，我要了！」
「料子是我和這位小老弟合資開賭，你要買當然沒問題，不過得問問他的意思。」方老闆話音一轉，將矛頭對準了林楓。
「我，，，」
林楓剛想說點什麼，但話還沒說出口，方老闆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做主。。」林楓心裡又氣又恨，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只見徐福從一個愛馬仕牌錢包裡面掏出一張花旗銀行的信用卡，一口氣刷了兩百萬，雲淡風輕，似乎是刷了兩百塊一樣。。
「方老闆，改天再聊，我這就把料子拿回去，請隔壁珠寶街的首席雕刻師加工。」
林楓眼睜睜的目送對方瀟洒離去，心裡頭很不是滋味。
「可惡，又讓他裝到了。。」
方老闆似笑非笑道：「想當初，你爺爺風光的那陣子，可比這龜孫強上不知多少倍。」
「林老爺子巔峰時期，在地球這個平凡的星球上，如果要選出世界上排名前三的頂級鑽石王那麼他排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一了。。」
林楓怔了怔，目瞪口呆。
「但，你現在只是一張白紙，芝麻綠豆大小的人物，沒錢沒勢，瞎逞什麼能？」
「沒有實力的憤怒毫無意義！！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