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旁敲側擊
林楓在賭石店轉了一圈，沒看到想賭的料子，方老闆也沒催，耐心的陪他看料，整個過程隻字不發。
一般賭客挑選料子，老闆不會發表意見和看法，擔心人家賭石頭切垮了，找老闆扯皮。
轉來轉去，林楓的目光最終鎖定在了一塊莫灣基場口的料子身上。
料子沒有標價，個頭還不小，像個臉盆。林楓目測這塊料子大概有三十公斤左右，黑色的皮殼，微微發白，皮殼表面分佈著一些星星點點的松花和蟒帶，打燈下去，裡面的肉質折射出綠色的熒光。..
這就是莫灣基料的特點，蟒下必有綠！只要色吃進去就是大漲！
「方老闆，這塊料子怎麼賣？」林楓舔了舔嘴唇說道。
方老闆眯著眼睛，指著料子的擦口，一個指甲蓋般大小的擦口說：「你看這裡，擦口部位是冰種打底，種水到位，只要出高色，這塊料子必然大漲。。。」
「這塊料種質夠老，上個月剛剛入手，我花了四千萬緬幣，料子過境交了不少的關稅，你要買，至少得這個數。」
方老闆伸手指頭。
林楓看過之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好意思，我沒這麼多錢，要不我還是看點別的吧。」林楓搖了搖頭道。
料子的成色雖然不錯，但石頭底座有一大片綠油油的，像是青苔的蘚。蘚下必有綠，可如果蘚多了，也會吃掉綠，這塊料子很有可能會死在這片蘚上。
不超過三十萬的價格拿下，林楓認為還能賭萬就有點懸了。弄不好石頭切開，就一點貼皮的綠，裡面的肉質全是蘚，帶點綠蘚的白肉。。。
方老闆笑了一下，就說：「沒關係，你誠心想賭這塊料，不如咱們倆合資，入股怎樣？」
「我只塊。。。」
方老闆皺了皺眉頭，道：「這樣好了，我出四，你，我九你一，這樣總沒問題了吧？」
合資賭石，是為了減少風險，有錢大家一起賺，切垮了大家也一起擔著。這種騷操作在賭石界很常見。
林楓本來想砍價來著，但是對方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再提砍價，就有點欠揍了。
「好，我賭！」
方老闆微微一笑：「去櫃檯結賬，開一張單子，準備開切。」
結完賬，就只剩下切料子了。
賭石，無非就是擦，磨，切三種辦法。
先給料子擦口，看看哪裡有色花，在從有色的地方慢慢磨皮，等色全出來之後，把鐲子位留出來下刀。
方老闆提出合資，林楓當然沒什麼話說，就算料子垮了，他頂多只塊。
切料子的師父很快來了，還是上次那個皮膚黑黑的糙漢子，咧著大黃牙就問：「老闆，料子怎麼切啊。」
方老闆說：「是這位小老弟賭石頭，他賭石，我不管，你問他。」
林楓深吸了一口氣，指著料子說：「把石頭翻個面，先把底座的綠癬給我磨掉，讓我看看裡面是什麼樣子。」
「好嘞！」
磨皮也是個技術活，得有耐心，臉盆大小的擦口，用拋光機一點一點的打磨，這個過程很慢。要是磨不好，擦口磨得坑坑窪窪的，皮肉不分，毀了客人的料子，是要剁手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林楓此次前來，是找方老闆打聽范爺的消息。但范爺乾的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直接問，方老闆不會平白無故的向他透露一個字，林楓只好通過旁敲側擊，尋找線索。
趁著師父磨皮的功夫，方老闆叫了幾個緬妹，給他揉肩捶腿。茶几上泡著一壺熱茶，聞這茶香，絕對是上等的普洱茶無疑了。
這個老傢伙還真會享受。。。
林楓忍不住吐槽了兩句。
「方老闆，這四棵嫩蔥你是從哪拔的啊？真夠味。」
林楓看著那幾個緬妹，長得還不賴，都是二十歲出頭的青春少女，就是皮膚黑了點。不排除方老闆口味重，喜歡黑美人。。。
方老闆嘿嘿一笑，捏著一個緬妹的手，放在手掌心揉了揉，說：「緬妞挺便宜的，幾百塊一個月她們都干！只要包吃包住。」
「就櫃檯那個小妞，是我外甥女，一身的公主病，在我這兒干暑假工，開口就塊的工資。」
方老闆有些頭疼的說：塊，我能招十個老緬干苦力了。」
林楓聽完，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范爺死了，今天早上的事，方老闆你知道嗎？」
「廢話，報紙上都刊登了，誰不知道？」
方老闆擺擺手，不屑的說：「一隻臭魚爛蝦而已，死了就死了，沒人會在乎一隻臭蟲的。」
「那，，方老闆。」林楓咬著嘴唇，喉嚨動了動，硬生生地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方老闆不是傻子，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警惕的眼神看著林楓，冷笑著說：「我明白了，你懷疑這事兒是***的？」
「拉倒吧！」
「我倒想起來了，姓范的跟你爺爺有點交情，現在他死了，你想調查出真兇，給他報仇雪恨？」
林楓艱難的點點頭，他了解方老闆的性子，粘上猴毛，比猴子還精，玩虛的沒用，倒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
「放心吧，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范天雷的死，跟我沒關係。」
「他隔三就上我這兒倒賣原石，我呢，也不虧待他。」
「按照緬甸政府軍的收購價格，用兩倍的價格拿下。」
「剩下的那點蠅頭小利，我頂多喝口湯，賺點辛苦費而已。」
「那塊莫灣基的料子，就是范天雷賣給我的。」
林楓看著他的表情，很自然，不像是在撒謊。其實方老闆也沒必要撒謊。
他作為資深的賭石界老闆，缺少的不是資金流，而是原石玉料。
吃玉石這碗飯的老闆，無外乎是錢生石，石生錢。一旦哪個環節出現了紕漏，那麼離破產也就不遠了。
「算了，這件事就不提了，真特么晦氣！來喝口茶吧，嘗嘗咱們雲緬特產的茶葉。」
林楓端起茶杯，吹散裊裊升起的白霧，輕抿了一口，濃郁的茶香很快鑽進鼻腔。
「方老闆，我找了你半天，你怎麼在這？」
林楓回頭一瞧，是一名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男子。大背頭、金錶，大拇指上還戴著一枚大幾十萬的紫羅蘭扳指。
一看就是有錢人的打扮！
方老闆說：「原來是徐福先生大駕光臨，不好意思，是我招待不周。」
徐福走過來，瞟了林楓一眼，輕蔑的說：「方老闆，你的格局越來越小了，就這麼一個小屁孩，你至於拿兩千元一兩的普洱茶招待？」
林楓氣得不輕，憋著火說：「這位老闆，我喝什麼茶，管你屁事？你管得著嗎？」
「你說什麼？？！」徐福憤怒的瞪著他道。
方老闆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沉吟片刻后，他才緩緩地說：「徐老闆，來者都是客，說話沒必要這麼難聽。。」
「如果我這位朋友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我代他向你賠禮道歉。」
看得出來，方老闆是站在他這邊。但林楓想不明白，方老闆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個身家億萬的老闆，會對一個初出茅廬的窮小子獻殷勤？
徐福冷笑了一下，解開西裝扣子，不爽的說：「看在方老闆的面子上，這件事就算了。」
「我女兒快過生日了，我打算挑個成色好點的鐲子，送給她當做生日禮物。方老闆，麻煩你幫忙挑一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