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要有電

十二月，琉璃燒製作坊燒了些鉛鋇玻璃，成功按照朱偉迪的要求製成玻璃管。拿到差不多合用的玻璃管后，朱偉迪決定把硫酸弄出來。

倒不是製取硫酸一定要用玻璃管，條件差一點的用竹子管都可以，只是比較浪費而已，我國的史籍記載唐朝就有人成功製取硫酸，只是沒有人進一步發掘這種重要化工原料的用途。

讓琉璃作坊把琉璃製成各種形狀也是為了rì后製造化學實驗用儀器做準備。

硫酸也好製取，高溫煅燒硫酸鹽，用硫鐵礦或硫酸銅都行，將硫酸鹽分解產生的氣體通入水中，便可得到稀硫酸，明朝人稱為綠礬油。

有了稀硫酸，便可製造伏打電堆。這種電池原理和構造也簡單，只需要酸液和兩種不同的金屬。大明的金屬冶鍊技術很多是領先西方的，此時大明連純度98%以上的鋅也能冶鍊（有在廣東出土的明代倭鉛為證），電極材料用銅和此時人們稱為倭鉛的鋅即可。

酸液放在朱偉迪早讓工匠們燒制好的方形陶瓷大容器中，放入電極材料，接上工匠們用手工方法拉制出的銅絲，輕輕觸碰，很快便看到細小的電火花。再次分開后輕觸，小小的電火花再次出現。

一旁的徐應元眼尖，看到了這細小的電火花，「這，這是雷法啊。」

周圍的宮人聞言也仔細瞧了瞧，朱偉迪再次示範了一次，讓大夥都瞧見了具有非凡意義的電火花。

徐應元愣了愣后，馬上一臉激動地跪伏到地上，「吾皇果真是神人降世，」激動之下後面該說什麼他已經完全不知道了，只有大呼一聲，「吾皇萬歲萬萬歲。」

周圍的宮人也激動無比地齊齊跪下，山呼萬歲。

朱偉迪搖了搖頭，一個伏打電堆而已，「都起來，這不是什麼神跡。」

宮人們只得起身，徐應元有些疑惑地不過此時他已經不敢直視朱偉迪，也不敢說話。

「大伴，你也來試試，照著朕剛才的法子，也能看到那電火花。」

徐應元大駭，「奴…奴婢不敢妄自觸碰這等神器，奴婢只是凡夫俗子，怕引動天罰。」

朱偉迪鬱悶了，能不能不要這麼迷信，「叫你試你便試，你敢抗旨么？」

徐應元顫抖著接過朱偉迪遞給他的電線，小心翼翼地試了試，因為手抖得厲害，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沒用的東西。

朱偉迪在心裡鄙視了下這老傢伙，環視了一下，發現了一個滿臉好奇，一副躍躍yù試樣子的小宦官，於是指著他說道：「你來試試。」

那小宦官剛準備上前，突然瞥見依舊是一副驚懼不已樣子的徐應元，立時跪下連連磕頭，「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朱偉迪又看了看試圖找出一個敢上來試試的，結果這群宮人都嚇得面如土sè，沒有一個敢上前。

「今rì偏要你們試試，傳朕旨意，你們每個人都給朕試試，不成功的，都脫出去杖責二十。」

徐應元聞言不由嚇了一大跳，看了看發現朱偉迪似乎是認真的，手又哆嗦了一下，最後打定主意，把兩根導線輕輕接觸，試了三次后，才總算是獲得了成功。

成功之後，他又試了試，再次弄出電火花后，這個老太監再次激動地跪下，「吾皇真乃神人。」

朱偉迪看他還是一副疑惑的樣子，「瞧見了吧，這不是神跡，照朕的法子，人人可造出電，」說著他又看了看那個依舊跪在地上的小宦官，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皇上，奴婢叫黃得勝。」

朱偉迪點了點頭，和顏悅sè地說道：「你去試試。」

那個小宦官起身時偷偷看了看徐應元，見皇帝身邊的一號紅人正微笑著以鼓勵的眼神看了看自己，於是上前小心翼翼地接過電線，試了四次后才把電火花弄出來。

接下來，一群宮人各自按照官位資序上前試了試，有些人只一次便獲得了成功。

這些人顯然都沒有看到司禮監秉筆兼提督東廠太監徐應元眼神里隱藏著的不悅。而事後，那個叫黃得勝的小宦官很快被徐應元提拔，做了朱偉迪的貼身小跟班。

有了伏打電堆，要把有線電報弄出來也不難，起碼展示用的不會很難。

很快朱偉迪就給了翰林學士們一個任務，把常用漢字羅列出來，編製出一張常用漢字表，為製作電碼表和編製一本新的漢語字典做準備。

有線電報最大的技術難題還是在電線成形問題上，手工拉絲製作電線效率太低，如果想要一個覆蓋全國的電報網路，手工拉絲估計是難以滿足銅線需求，得弄個銅線拔絲機出來。

苦思了一會後，朱偉迪想起了自己在一本技術類史書中看過的水力拉絲機的圖樣，那是18世紀發明家迪德沃特設計的一種水力驅動的自動拔絲機。這種拔絲機由一台水輪機機帶動5台機器cāo作。動力靠凸輪或曲柄傳遞到夾鉗，間歇著拉動拉模後面線盤上的線料通過拉模，將銅線料拉製成形。

這種拔絲機並不是很複雜，畫出大致的圖樣，給出工作原理，多研究些時rì或許是能弄出來的。

召見了鄧玉涵和字涵璞這兩名傳教士之後，朱偉迪發現兩人都對天很有研究，數學功底還算不錯，鄧玉涵在醫學和解剖學上很有研究，而字涵璞在機械學上的造詣也是很高，想到自己要製作大量的新機器，這個字涵璞或許可以成為助力。

於是他再次召見了字涵璞，給了他一大筆錢，讓高時明派人去協助他招募合用的工匠和學徒，讓他在自己買下的冶鐵實驗作坊附近，建立一個專門的機器設計工坊，第一個設計目標就是拔絲機。

字涵璞雖然不明白東方的皇帝要他設計這個拉制銅線的機器有什麼大的作用，不過他還是對這種機器有了濃厚的興趣，很快應承下來。

電池和有線電報，朱偉迪沒有介紹給兩個傳教士，他暫時還不想讓西方人知道這種技術，這種具有極大戰略價值的東西，自然是越晚擴散到西方越好。

酸液伏打電堆這東西，需在兩個金屬板之間灌裝液體，搬運很不方便，特別是他現在所用液體是硫酸，在挪動時很危險。朱偉迪自然不滿足這點點小進步，他希望做出乾電池，為軍隊配備上行軍用的有線電報系統。

朱偉迪倒是記得某本書上記載的鋅錳乾電池的大致製法，大都是錳鋅電中間是正極導電的碳外包石墨和二氧化錳的混合再外是一層纖維網.網上塗有很厚的電解質其構成是氯化氨溶液和淀另有少量防腐劑。最外層是負極的金屬鋅皮做的筒。

要做乾電池，氯化銨倒是容易製取，此時人們拿來用做藥材的硵砂，主要成分便是氯化銨，把品質高的白硵砂提純一下便可製得純度很高的氯化銨。也就是二氧化錳不好找，只能派人把各地各種礦石的樣品呈上，慢慢用化學方法分辨。

想要進行定量化學分析，最迫切需要的自然jīng度足夠的天平，這個朱偉迪已經讓傳教士們去歐洲採購他們製造的最好的天平，也在著手讓字涵璞帶領工匠們研製。除了稱量工具，高jīng度的測量器具比如千分尺，朱偉迪也提出過設計設想，讓字涵璞去研究。

這些jīng密器具不是一年兩年能弄出來，不過要發展科學，jīng密量具必不可少，想要趕超西方，這些基礎科學研究工作必須要展開，還要加大研發投入。

反正鄧玉涵和字涵璞這倆學者閑著也是浪費，朱偉迪下令讓他們在實驗工坊里挑選有天賦的年輕工匠，請些教書先生教他們識字，讓兩個洋人教他們西方的科學知識，作為交換條件，也默許他們向手下的工匠們傳教。

鄧玉涵和字涵璞在與朱偉迪接觸了一陣子后，很快發現這位年輕的東方帝王在科學上有著極深的造詣，連他們這種年紀一把的老學者也遠遠不及，而朱偉迪偶爾透露的超前的理論知識更是讓他們震驚。

當然，他們哪裡知道朱偉迪如果生在此時肯定是遠遠比不上他們的，他不過是有著超越這時代幾個世紀的科學知識而已。

鄧玉涵按照朱偉迪的要求給伽利略寫了一封長信，詳細地介紹了朱偉迪在談話中透露出的經典力學三大定律，極力鼓動伽利略前來中國。

他另一封信是寫給羅馬教廷的，在信中，他以個人名義保證，如果伽利略希望前來中國，教廷又可以為伽利略的中國之行提供方便的話，中國的皇帝可能會感到高興，為他們的傳教事業打開方便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