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大哥到底還是非同凡響

「是誰......妄圖破壞我的回歸......呃？」

坦約斯看著面前的一切，有點出乎意料。

這黑漆漆一片是什麼玩意？黏糊糊的。

它抓起一把來，黏糊的東西沾滿手掌的毛髮。

坦約斯沒見過這種東西，就算它已經斷斷續續活了好幾百年。畢竟年齡和見識沒有什麼必然關係。

尼約格達樂了，這還省事兒了不是？

咕嚕咕嚕，一陣冒泡。

坦約斯發現，黏糊糊的不明物質很快在自己的毛皮上漫延，蓋住了它引以為傲的帥氣毛髮。

「這到底是......」坦約斯一陣迷茫。兩百多年沒復活，人類又整出什麼新活兒了？

此時陳致遠有點慌。

第一次召喚尼約格達，不知道它到底是怎麼發揮力量的。

不會就蓋上就完事兒了吧？

比房子還高的惡魔坦約斯，在陳致遠眼裡，還是很有壓迫感的。

尼約格達能對付的了嗎？

坦約斯也注意到了陳致遠。

相比於不知名物質，陳致遠是個人類，這它還是認識的。

「卑微的人類！」坦約斯說，即使它沒有刻意揚起聲音，它的聲帶還是發出了洪亮的聲音，震得陳致遠耳膜疼。「你是我的僕人嗎？」

但是陳致遠不知道它在說什麼，感覺有點像西班牙或者義大利語。

於是他用眼神給坦約斯打了個「？」

「是你將我從沉睡中喚醒？」

惡魔的驕傲，讓坦約斯不願意承認自己是「被殺死」的，只說是「沉睡」。

陳致遠：「？」

「聽不懂嗎？愚蠢的人類！」坦約斯意識到自己問也白問，於是深深吸氣——「你的味道不對！你是誰？」

陳致遠：「？」

「你不是我的僕人！」坦約斯四處看看，發現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山本町三郎。

還被扒了褲子，身體下面一大灘血，總體處於一個被斬草除根的狀態。

雖然草還有，但是根已經沒了。

「這才是我的僕人！」坦約斯看了看山本町三郎，又看看陳致遠，好像明白了什麼。

它勃然大怒。

「你竟敢傷害我的僕人！你這卑賤的人類！」

誠然，山本町三郎對坦約斯來說差不多是條狗，但至少是條好狗。

陳致遠這樣的屬於野狗。家裡的狗被野狗咬了，無論誰也會生氣的。

坦約斯怒吼一聲，揮動粗壯有力的胳膊，本就被它穿破的屋頂徹底垮塌。

它抄起附近最長的武器，也就是破屋的房梁。配合它猿猴一樣的身形還有一身黑毛，讓陳致遠想起某個宣傳了幾年還沒做完的3A遊戲。

「戲說不是胡說，改編不是亂編......」他喃喃道。

坦約斯抬起腿，重重踹在破屋的牆壁上。本來就破損的磚牆頓時垮塌，陳致遠完全直面坦約斯。

「啊哦......」

陳致遠確實有點慌。

如果是克蘇恩本神降臨的話，那當然不用怕坦約斯；但陳致遠只有最弱小的克蘇恩之眼。

打打普通惡鬼和人還堪用，對付這麼大的惡魔，恐怕力有未逮了。

尼約格達又沒什麼動靜。

陳致遠慢慢抬起左手，用克蘇恩之眼對準坦約斯，同時自己看好撤退路線。

田野不適於奔跑，村莊里的路比較好。

但是村裡一定有居民，

都是老人家，就先現在安排他們撤離也來不及了。

只有穿過田野一條路可以走。

「別過來！」陳致遠聲色俱厲，但只不過是虛張聲勢。「否則我將讓你直面上古之神！」

「你在害怕。」坦約斯聞到了陳致遠身上恐懼的氣息。「弱者！」

「克蘇恩將讓你陷入無限的恐懼，恩佐斯的觸手將把你貫穿！」陳致遠繼續放屁。

「讓坦約斯告訴你，什麼是真正的力量！」

「尤格-薩隆的知識會灌爛你的腦子！」

這倆人互放狠話，但是誰也聽不懂誰，放出去都是有來無回。

「聒噪！」坦約斯揮舞起房梁，「死吧！」

房梁對準了陳致遠的頭，當頭砸下！

剛才還準備給山本町三郎來個大開瓢的陳致遠，現在自己就要面對開瓢了。

呼！

粗大的房梁破空而下！

「我操！」陳致遠使出全身的腎上腺素，撲向側面。

房梁砸在他原來的所在，斷成兩截。

陳致遠整個人摔在土路上，逃過一劫。他的體重壓破了幾個口袋裡的血包，加了檸檬酸鈉的血液灑了一身。

說到山本町三郎，他似乎疼過了勁兒，慢慢醒來了。

「主人......」他看到身形雄偉的坦約斯，「我的主人！您終於復活了！請為我復仇！」

說的是半生不熟的惡魔語。那些人給了他一本小冊子，上面有各種簡單的惡魔語，都用日文字母標明讀音。

他顧不上喪雞之痛和嗡嗡作響的腦袋，連跪帶爬地跪在地上，給坦約斯來個五體投地土下座。

「什麼復活！我是蘇醒，蘇醒懂嗎！」坦約斯罵道。

「您說的是，說的是！」山本町三郎其實不知道坦約斯在說什麼，只顧著咣咣磕頭。

「我許諾過幫你復仇，但我現在要解決這隻臭蟲！」坦約斯吼叫著，把手裡剩下的半根房梁朝陳致遠丟出去！

而陳致遠還沒爬起來，半根房梁砸在背上，當場給他砸吐血了。

「啊！」他痛叫一聲，用力屏住一口氣，把自己反過來，抬起左臂就是一頓連射。

六團紫色物質噴射而出，向坦約斯飛去。

三顆克蘇恩之眼當即燒毀。剛才用了幾次之後陳致遠沒有及時更換，所以就只有這幾下了。

「什麼玩意......」坦約斯不如當初的裂人鬼靈活，被紫色物質打中。

此時它也只是剛剛復活，吸收了一點點生命力，遠遠不是巔峰狀態。這一輪射擊還真讓它受了一點小傷。

「呵啊......」它捂著左胸口，「有兩下，雜碎......」

「嗯？」陳致遠敏銳地意識到，坦約斯好像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強大。

就算不靠尼約格達，說不定自己也能把它幹掉。

「讓坦約斯解決掉你！」坦約斯周身爆發出一股惡魔之力，也就是先前看到的黑氣，整座破屋變成了破磚爛瓦，向四周爆開。

有幾塊磚頭砸到陳致遠身上，無疑是雪上加霜。

對不起，尼約格達大哥，沒有你還是不行。

坦約斯距離陳致遠只有十米左右，以它的身長，只要三步就可以拉到近身，然後用它強大的力量把陳致遠打進地里去。

它邁出一步，買出兩步。

「哈哈哈......就讓你這雜碎成為坦約斯主人復活后的第一個手下亡魂吧！」山本町三郎替主人叫囂著。

姿態一如幫著黃軍欺壓鄉民的狗罕見。這裡應該叫人奸吧。

它邁出三......

「咦？」

坦約斯發現自己的左腿怎麼也無法從地上拔起。用力試試，還是拔不起來。

試試右腿，還是拔不起來。

一秒之後，它的眼前一片漆黑，被什麼東西蓋住了。

「什麼......」

「尼約格達！干他！」陳致遠大叫。

在他的眼裡，坦約斯正在變得越來越矮。準確的說，它正在陷入尼約格達化成的黑色黏液的泥潭裡。

「坦約斯動不了了！」坦約斯大吼，「你做了什麼，雜碎！」

陳致遠：「？」

該聽不懂還是聽不懂。

十秒左右，坦約斯已經有半個身子陷入尼約格達內部。

覆蓋在它頭背部的粘液像是無數雙手，正在用驚人的力量把它按進尼約格達里。同時下半身像進入了一台無痛絞肉機，一點一點被絞碎。坦約斯已經感受不到腰部以下的存在了。

而且已經確實不存在了。

坦約斯的一半已經被尼約格達消化，變成了尼約格達的一部分，吞噬坦約斯的速度越發快了。

「難道剛剛蘇醒就要回去了嗎？」坦約斯又恐又驚且又怒，「不！坦約斯不要！」

二百六十年，你知道我這二百六十年是怎麼過來的嗎？！啊？！

「僕人！」它想起還有個山本町三郎，「去為我找更多的祭品！快！」

「......」山本町三郎已經嚇傻了，況且他也聽不懂。

「乾脆就把你變成力量吧！」坦約斯難得聰明了一次，現在離自己最近的生命就是山本町三郎，如果自己吃掉他的話就能恢復一點力量，肯定能掙脫這怪東西！

好吧，還是不怎麼聰明。

黑色藤蔓從坦約斯的手中射出，瞬間就綁住了山本町三郎。後者被它舉起來，送到坦約斯面前。黑色藤曼也可以用來吸取生命，但是直接吃比較快。

此時，尼約格達已經把坦約斯吞噬到胸口的位置了。

坦約斯張開大嘴，想撕咬山本町三郎。

尼約格達不樂意了，這是我的祭品，你想吃就吃嗎？我可不樂意吃二道食。

粘液泥潭中驟然湧起一條粗壯觸角，刳鑔一下塞進了坦約斯嘴裡。

「啊嗚呃呃呃咕嚕！」坦約斯的嘴被塞滿了，只能發出奇怪的喉音。

觸角在坦約斯的嘴裡又分叉出無數觸角，瞬間包覆住了它的舌頭和牙齒，然後開始吞噬。

又過了幾秒鐘，世界上再不見坦約斯的一根毛髮。

只有變成殘垣斷壁的破屋，砸斷的房梁，呻吟的陳致遠，證明它存在過。

「大哥出手......嘶......」陳致遠話沒說完，失去腎上腺素壓制的疼痛襲來，疼的他倒吸涼氣。

吃掉了坦約斯，尼約格達滿意地打了個大大的飽泡。

「咕嚕啪。」

「尼約.....格達......」陳致遠抽著涼氣說，「那裡還有......您的祭品......」

尼約格達冒了個小泡表示知道了，隨後伸出一根觸手，把山本町三郎捲走，塞進自己內部。

吞噬這個傢伙可比吞噬坦約斯簡單多了，三五秒就什麼都不剩下。

山本町三郎也從世界上消失了，只剩下被扒掉的褲子。

尼約格達又咕嚕嚕冒了一會兒泡，回到了召喚陣中間。

「對......還要把它送回去......」陳致遠艱難地摸出小抄，咬牙忍著疼念道：「'othlump'edth......Nyogtha！」

尼約格達慢慢從召喚陣滲入地下，最終消失了。

如果不用咒語送它回去的話，就只能等它從地表一路吞噬，回到它居住的地下世界，並把沿路的一切吞掉。

「當除魔人......真辛苦啊......」陳致遠擠出一點微小，看著遠處朝自己跑來的十幾條人影，暈過去了。

最後一個念頭是，上次暈過去的時候，比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