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

潔白而冰冷的牆面，混合著消毒水刺鼻的氣息。

李長明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蒼白的床上，或許是在醫院吧……

窗外一片漆黑，估摸著已經是晚上了，屋裡昏暗卻帶著些許熒光燈所散發的微微溫度，可確實空無一人，彷彿墜落了荒漠……

大腦仍是昏昏沉沉的，大腿也是火辣辣地痛大概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劃破了吧……

但此刻李長明內心早就已波濤洶湧，那天大雨所留下的陰翳在他的心中不可抑制的滋生著，填滿了他所有的心緒……

一襲銀白的雨衣，一麵灰色的面罩直在他腦海里盤旋，或許這就是自然規律讓他一直沒回家而最後偶見這一幕的原因吧，那男人鮮血湧出的腹部似乎在述說著他的凄慘，而他彷彿天註定的要為他找到真相一般……

厚重的雲層覆蓋了天空，在玻璃的倒影下暗沉蒼穹，一片混濁，在黑幕的遮擋下時隱時現……

伴隨著隱隱約約的吵雜，李長明又陷入了沉睡……

清晨，杭城醫院。

「醒了？」一道不是不太肯定的聲音在李長明的耳邊響起，「我是刑警支隊的黃文江」隨後便是一大段的沉默……

李長明小心翼翼的從床上坐起，故意打了可大哈欠，似想打破沉默。

「你看啊，那天晚上的雨下的好大啊，我的眼鏡都丟了……」李長明試探的開口。

「楊平死了」語氣斬釘截鐵「我們查了監控，那天你在鬧市消失的時候正好在法醫推測楊平的死亡時間的範圍內，而你又是最先發現他的，你應該看到了什麼吧？」黃文江的眼神如炬，死死的盯著李長明似想要在他臉上看到一些端倪……

原來他叫楊平……

李長明漠然不語，眼眸低垂，一道銀白色雨衣灰色面罩的身影在他腦海中浮現，可他卻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可能是因為那身著裝太過普通又或許是因為那道身影粘血低吟的恐懼吧……

「你應該知道的，我還是一個病人，直到現在我的頭還很昏沉，而且那天我喝醉了……」

「你喝醉了！」黃文江的眼中代著審視，那眼神中滿是不信任和深深的戒備。

李長明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不會還覺得是我殺了楊平吧，我親愛的刑警同志！」

「請你配合我，調查楊平的死因是我的工作！」黃文江的神情十分嚴肅「我從來沒有懷疑你，你不過是個一無所有的無業游民罷了！」李長明的神色有些變化了……

「我還是個病人，希望你能夠善待病人！」

「抱歉，我剛剛的言語可能對你造成傷害了，不過你知道的，我要表達的就只是對你的信任而已」黃文江解釋到。

李長明看著窗外偶爾閃過的冬的影子沉吟了片刻，輕聲道「抱歉，我真的記不住什麼細節了，那天的雨太大了，砸在我的眼眶迷了我的眼，而且就像我剛才說的我的眼鏡也不見了……」

「不過你能告訴我楊平的具體信息嗎，或許我能幫你們找到一點線索，這樣也算是儘力我的微薄之力了……」「這……」黃文江沉默了，「你知道的我早些年也是幹了十幾年老師的，很多學生的聯繫方式都還在的，其實認識的人挺多的，可能能夠提供一點線索呢」李長明語聲很輕，輕到幾乎聽不見……

黃文江無奈的搖了搖頭，「或許能夠有用吧？那我告訴你楊平跟你一樣是個老師，不過他是個大學講師，在杭城大學任職，年齡已經四十二了，目前淺查的信息就這些了，不過也就只能告訴你這些消息了，而且我再提醒你一句，我們年輕有為的朱隊長可是認為你是頭號嫌疑人呢，畢竟那時可只有你進了鬧市，你還是帶著點醉的人，說不得醉酒殺人呢？」他說著半帶著玩笑語氣的話而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李長明，看的出他還是對李長明不信任。

李長明是沒想的黃文江回答了他，不過他更沒想到刑警隊居然懷疑到了他的身上……

黃文江走了，他只是在病房裡待了幾個小時……

上午十點多的陽光撒進窗檯，斑駁了李長明滿頭烏黑的頭髮，他的耳邊似乎又有那天的雨聲響起，他不禁如穿著淋濕的襯衣，針芒在身。他又想起了他所奉行的觀念，這或許就是自然規律，他應該作那個調查楊葉真相的人……

或許那天的雨幕正是他推開真相大門的序章，而他就是要走向未知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