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地
朦朦夜色籠罩了杭城的天空,細細的雨點灑落頗有幾分南方特有的姿色。
繁密的雨絲輕輕刮過窗檯,吱吱作響,好似撓在人的心頭,讓人恍惚的隨薄暮回到夢中……
不知怎麼今年杭城的冬季總是下雨……
窗檯前,床頭邊,在這黑朧朧的房間里,李長明凝神仰望,細雨稠密,彷彿連綿進了他的心中……
這是他出院的第三天,也是他失業的第四天,更是他被莫名懷疑的第三天,在他的眼中這就是在赤裸裸的誣陷,更是他們無能的表現,畢竟誰會對一個沒關聯,無仇怨的人下手呢……
但現在可並非是談論這些的時候,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工作了,而這就代表這他已經好幾天沒賺到錢了,只出不入的日子可不好過,每日都要估摸著剩下的錢能過幾日,這就夠讓人喝一壺的,更不用說那些看著積蓄慢慢流水而使人心力憔悴的了……
李長明便是只出不入的這類人中最慘的了,他的存款並沒有多少,這多少和他的職業有所關聯,畢竟教師的薪資並不很高,可即使這樣,按理來說,他十多年的辛勤工作所攢下的工資也是挺多的,其實主要還是因為不久前他大學的一個兄弟生了重病急需一筆醫療款,而他正好和家人鬧翻了,便賭氣不告訴家裡人,就只是同李長明借了,李長明倒也爽快,畢竟他的父母可以自足,而他一人獨自漂泊杭城並沒有什麼牽挂寄託,而每月工資雖少卻也能夠過活,不存在經濟上的壓力便是借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轉眼便要到了月末,或許到時候即使每天只吃包子饅頭也是難以維計了吧……
念及此,李長明不禁迫切的想找一份工作了,不求別的只求保持生活,讓人心安……而此刻能緩解燃眉之急的或許就是讓他兄弟先還他一部分錢了……
瑩瑩的白光在手機上浮動,是其特有的光澤,一段舒緩的輕音樂響起,慢慢的撫平了李長明擰緊的眉……
「莫澤,最近還好嗎?」李長明語氣略帶關懷,「長明啊,別給我來這一套,有什麼事直說,別七拐八拐的」許莫澤說話向來不拐彎抹角。
「沒事不能關懷一下你嗎?」李長明略帶幾分笑意,「畢竟你不是手術剛做完嗎……」
「是嗎?什麼時候我們不近人情的李學長也會關懷別人了?」許莫澤無奈的說道。「有什麼事你直說吧,能幫的我盡量幫……」
「我就不能是來給你獻關心的?你未免把我李長明想的太公立了吧?」
「真的?我最近很好的,你應該知道的,我手術后就去杭城大學教書了,最近還在忙論文,不過你為什麼前幾天不來找我,非要今天來?」許莫澤充滿疑惑的問道。
「杭城大學,你不是一直在杭高教書嗎?」李長明的語氣倒是有點激動了。「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我去杭高只是想體驗一下高中的氛圍,享受那股青春的朝氣!」許莫澤的語氣有點責怪的意味了。「去體驗了一把身患重病的感覺?」李長明打趣到「不過你有辦法把我也搞到杭城大學里去嗎?」李長明終究沒有提還錢的事,或許是他知道許莫澤的手裡也沒錢……
「怎麼啦,你不是在中學教的好好的,而且你不是說那裡又沒壓力又沒難度,做個課任老師提前享受養老生活嗎?」許莫澤有些好奇的問?
「沒事,我最近把工作辭了,想要迎接一些新的挑戰!」李長明故作輕鬆的說。
「嗯……行吧,反正以你的水平去那教書不一樣啊,前些年看你躺平的樣子還以為你失去鬥志了呢!」
許莫澤感慨道,「對了,有件事剛要找你呢,老陳要結婚了,托我告訴你,你應該會去吧?」
「那肯定的,在哪裡辦婚禮啊,到時候我一定會去的!」李長明歡喜道。
「到時候我跟你講吧,他那裡酒店還沒定下了……」「嗯,行吧,那沒事的話我就掛了……」「你真無情,我還以為你真的是來關心我的,現在看來不就是讓人把你推進杭城大學嗎……」「掛了,還有我不是那樣的人……」
輕輕的,李長明收起了電話,密密的雨仍在窗外下著,屋內依舊昏黑一片,可李長明卻是歡喜了,忘卻了幾天前失業的憂慮,被懷疑的迷茫,只是沉浸在這淡淡歡喜中,氤氳在這片雨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