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局中做局

韓東勝罵咧咧地回了頭，發現倉庫值守的一個警員也下來了，於是叮囑兩人，「沒受傷就好。蔡子，你把張圖帶回去好好審審，再請警隊派人支援搜查隧道。杜嘉，你跟我走」

手舉槍，兩人走進最左邊的隧道。

「隊長，為什麼是這條？」杜嘉問到。

「隧道修這麼寬，而且路邊有被壓壞的痕迹，證明主要是供車輛走。九號倉庫在藍天果園最外圈，我們是下樓的方向是朝北，從監控室出來的隧道方向是東西向，藍天果園在上橋村，往西就是河了，所以右邊的隧道應該是其中一個出口。」

韓東勝停下來感受左隧道風的流向，比其他兩條的都要弱，繼續說，「黑衣人逃跑后，很快就消失了，只有一個可能，他進去了某條隧道的監控室里。這條隧道風很弱，應該有一個門把氣流分散了。」

說罷，兩人繼續快速往前走，果不其然，隧道左側有一個沒有敞開的門。從門進入，走過一個斜坡小平台，又是一扇門，這些門都是內鎖，沒辦法從外打開的，如今門開著，彷彿是特意等他們進入。

韓東勝示意杜嘉看門鎖，杜嘉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這也許是這個守株待兔的陷進，況且對方還有槍，面對危險人物必須做好十二分準備。

推開門，又是一個空房間，雖然什麼都沒有，但充斥著一股淡淡的奶酸味，韓東勝對這個味道很熟悉，是刑警大隊緝毒人員最警惕的味道之一，韓東勝這些年辦案沒少聞到這個味道。

看到韓東勝站著不動，杜嘉連忙問，「韓隊，怎麼了？」

「不對勁，這間屋子有問題，如果沒有猜錯，上橋村藏著一個毒品窩點……」韓東勝拿出手機，沒有信號。如果這個味道真的是最新毒品海特伊，那事態的嚴重性將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毒窩必有槍支把守，門后也許有一群持槍毒販，免不得一陣廝殺，韓東勝瞧了瞧杜嘉，這小子雖然機靈，但這這年頭濱城除了查查街頭鬥毆、失蹤人口、偷竊盜竊這種案件，直接子彈上膛的差事並沒有出現過。剛剛的那幾聲槍響，意味著如果把握不好事態發展，即有可能危及自己和隊友的人生安全。

「但如果這裡真實毒窩，剛剛槍擊這麼大動靜怎麼沒人下來圍堵，還有這些監控攝像頭，難不成都是擺設？」韓東勝重新梳理邏輯，「肢解、拋屍、目擊證人、送貨人、藍天果園、隧道、開槍逃跑，打開的門，每一步都剛剛好……」

還沒等韓東勝把線索完全串聯起來，只聽從樓上響起兩聲槍聲，緊接著是一個男子痛苦的喊叫聲，韓東勝、杜嘉沒有來不及多想，一個疾步上前拉開這第二道鐵門，沿著昏暗的樓梯跑上去，又經過一個鐵門，一路上所有的門都開著，彷彿不像逃逸，而是邀請。

從鐵門出去，又是一個監控室，桌面上的三台電腦的監控都開著，裡面有兩穿著黑色工作服的人，一個趴桌子，另一個癱坐著，這兩人昏睡過去了，臉上沒有傷口，旁邊有幾瓶啤酒，韓東勝拿起酒杯聞了聞，不確定是否混了什麼致人昏迷的葯。確定兩人已經不省人事，韓東勝快速上前將兩人佩戴的拿走，將兩人的手臂背對背交叉后，分別用手銬銬住，一連串動作完成不超過3分鐘。

韓東勝、杜嘉打開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別墅布局的樓道走廊，樓外陸續響起許多嘈雜聲，有人在敲門，有人在打聽剛剛傳出來的槍聲和男人的呼叫聲，不同的人喊著不同的名字。

在這些吵鬧聲中，分明還有一個壓抑的聲音，在低吟著一首兒歌，「小白兔乖乖，把門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韓東勝迅速鎖定聲音傳出位置，領頭迅速走到走廊左側的一個房間，一腳踢開門。

黑衣男子呆坐在房間內，正面朝門，身後躺著一個滿臉鮮血的男子。血，從他身後用了出來涌了出來，將地板染成一頓艷麗的鳶尾花。

「警察！把槍放下！」韓東勝用槍指著黑衣男子，杜嘉從後方移步到旁側，遠遠查看那名躺在地上的男子，開槍距離太近，那人胸部已經被高速旋轉的子彈衝擊得變了形，除了這處致命傷，大腿也有一個大傷口。

黑衣男子望向韓東勝，像小孩子拿到糖果般樂呵呵的笑了笑，眼角的魚尾紋擠成溝壑。一些眼淚沖刷著溝壑，留了下來。他就坐在那裡，一邊笑一邊抽泣，直到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韓東勝給杜嘉使了一個顏色，杜嘉兩個跨步，一、二，右腳落地之間，左腳已騰空向黑衣男子的舉槍的手踢了過去。

「啪！」手槍被踢到角落，黑衣男子被突如其來的衝擊推到，後仰在血泊中，任由杜嘉將他的手倒扣在後背，戴上手銬並拽到一旁。

黑衣男子面壁蹲下，沒有絲毫掙扎，反而像是解脫了一般，像瘋了似的傻笑，用頭敲牆壁，「死了，我終於殺死他了。正義，這才是我的正義。」

韓東勝打開手機查定位，此時他們位於橙香園中間，這個果園與藍天果園相隔一條橋鄉路，確定位置后韓東勝給警局報告情況，通知緝毒隊協助。

「死者身上有兩處搶傷，分別在胸腔、大腿，胸部這一槍應該是致命傷。」加一個手銬把黑衣男子扣在窗戶欄杆上，確定他無法掙脫，杜嘉上前初步確認死者情況。

「這個人…隊長！死者是上午在上橋村發現右臂殘肢的陸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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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城西區郊外，熙熙攘攘的城中村好不熱鬧，快餐、麵條、螺螄粉，附近寫字樓、廠房陸陸續續下班，各個小食店鋪都擠滿了人，城中村背後有一個居民小區，小區門口及內部設施有些老舊，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這裡是陳重欽第二個藏身之處。

「嗡……嗡……嗡……」李助理用電子開鎖器進入陳重欽的這處房子后，分別對客廳、書房、卧室進行搜尋可能關於其消失的線索，正在此時，電話響起。

「什麼事？」李助理接通電話，一邊拉開床頭櫃的小抽屜，裡面有排了幾本商業工具書，沒有夾層。

「李助理，我是編號15。5分鐘前，暗線、C點、L點都被警察發現了。警察是從L點進入的，在C點發現槍戰。目前警察已經把地方都封住了，具體情況還得再摸清。」電話里一個冷靜的聲音說到。

聽到這個消息，李助理全身的血液都衝到頭頂去了，暗線一直由他分管，因為有命案上午才緊急叫停所有貨物運輸，把貨放地底下存管，才幾個小時的功夫，警察就要過來一鍋端了，這怕是十條命也不夠償。

「警察順藤摸瓜很快就能破開其他門，現在立刻馬上把貨撤到第二保管點，C點的保不住了，其他不能出事。還有……把內鬼給我揪出來。」李助理拿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現在的情況已經觸及公司最高利益，緊急響應機制已經把消息同步傳送到公司核心層，高層秦方剛，以及重點大客戶的手上，他們將在3分鐘之內召開緊急大會，決定採取幾級措施。

最低級且簡單的措施，就是趁警隊增援還沒到，把園區內的警察全部殺掉。既然這條暗線已經被發現，那隻能爭取更多時間，把貨物全部轉移。

想到這裡，李助理看了看通話時間，三分鐘后緊急大會就要召開，碰巧自己一不在果園，二不是秦方剛身邊，作為暗線的主要負責人，必須搶先拿出補救措施，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警方有幾個人？」李助理問。

「一共五個，L點3個。另外兩個應該在C點，一直沒出來露面。C點裡的三個耗子也聯繫不上，已經被警察制服了。」編號15回答。

「好，子彈上膛，盯住他們，等緊急會議最終通知措施……」就在李助理繃緊神經打電話的時候，主卧衛生間的門輕輕滑開，有人比李助理更早進入陳重欽的房子，躲在暗處觀察李助理的一舉一動。

門縫后，是一雙丹鳳眼。矮小的身影從衛生間里飄了出來，這女子扎個一個丸子頭，身穿咖啡色T恤、黑褲子，牛仔外套已經脫掉放在洗手間里。她微微彎腰，屏住呼吸慢慢靠近把後背交給敵人的李助理。

距離李助理還有一米處，女子深吸一口氣，攛緊拳頭手臂上的青筋和肌肉逐漸凸顯，耐心等待李助理放下手機的瞬間，雙臂快速舉起，化拳頭為手掌，速度如蜥蜴補食一般，雙掌合力朝李助理的耳蝸一拍。

「砰！」力氣大的可以拍碎西瓜，撞擊頭骨的疼痛鑽進去根根手指，還沒等刺痛麻木傳至神經，女子右手已經從長靴掏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對準后脖子頸椎扎了進去。

抽刀之時，鮮血飛濺。男人搖晃著腦袋伸手捂住脖子，沒來得及回頭看看誰幹的，就斷了氣，斜倒在地毯上。

「哎呀好煩，濺了一臉。」把人殺了后，女子再也沒多看一眼，哼著小曲找來紙巾澆上水，認真擦掉臉上、手上的血漬。鏡子里，血融在咖啡色的衣服里，有些潑墨的美好，女子穿上牛仔外套，笑了笑，「幸好把外套脫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嘟嘟咕嚕嘟……」女子拿起手機，嫌棄的撇了撇嘴，猶豫半天才接通。

「兩個問題，東西拿到了嗎？」電話響起一個女人幹練的聲音。

「拿到了？」女子嘟著嘴。

「殺誰了？」電話聲音嚴肅。

女子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臂內測，好不耐煩的抱怨，「啥時候把這個破晶元給我摘了，幹什麼都藏不住……就那誰，秦方剛的助理，他看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