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臭人

「十三歲殺人的秦舞陽」此時蒙恬的心裡滿滿的都是這幾個字。

這秦舞陽是何人？尤其那左手劍，那一劍足以開山裂石，絕對不是一名普通的劍手可以比擬的，這樣的一個人，來抓公子扶蘇，所圖謀的定不是那麼簡單。

蒙恬強忍著傷痛，簡單處理一下肩頭的傷口，趕緊爬起來，去看趙飛。

此時趙飛身中了黑衣人一劍，傷口深可見骨，面如金紙，氣若遊絲。

蒙恬嚇得趕緊要幫他撕開了衣服，要幫他治傷，可是傷口太深了，已經回天乏術。

趙飛這個衛國的劍手，含恨九泉。

此次剛出咸陽，才百十多里，公子扶蘇被擒，劍客趙飛身死，一眾隨從被屠戮乾淨，甚至這個店的所有人，一個都沒有剩。

偌大一個客店，此時就蒙恬一個活人，遍地都是屍首，滿屋儘是血液，整個是一個魔鬼的屠房。

蒙恬幾次都想返回咸陽，去稟報大王，派兵追捕那個黑衣人，營救扶蘇，可是幾次都被自己給否決了，回咸陽能不能救出扶蘇還不一定，但是他肯定是有去無回，兩罪合併，都夠誅九族的大罪了，先前二十萬的秦軍被他搞得大敗而回，只剩下不到百人，這次更厲害，他把公子，大王的親兒子給弄丟了，這回就算他父親再大的軍功，也保不住他這顆項上的人頭。

此時，天已經微微放了亮光，初升的太陽照耀著蒙恬的身影，他毅然走出了這個破敗的院落。天涯流浪，只為尋找扶蘇。

劉季微微地睜開了眼睛，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睜開和不睜開眼睛都沒有什麼區別。

劉季拿手四處摸索，摸了半天，才明白，這是一個狹小的通道，這個通道僅僅能趴得下一人而已。

通道只能往前，而且坑坑窪窪，蜿蜒崎嶇。

劉季無奈，只能往前爬，可是越往前爬，越潮濕，而且腥臭無比。

這股腥臭之味熏得腦仁疼，而且爬行中，全是稀泥，這稀泥傳出濃烈的糞便的氣味，劉季直要嘔吐。

爬著爬著，終於在前方有了一個亮點，劉季看到了那個亮點，人興奮無比，終於能逃出生天了，如果再不逃出去，不用凍餓而死，僅僅就這個臭味，都能被熏死。

劉季越爬越快，那個亮點也越來越大，終於，劉季看清楚了，那真的是一個出口，圓形的洞口，透出微弱的光芒。

可這微弱的燈光，就如救命的稻草，給人以莫大的希望。

勝利就在眼前，馬上就要爬到了洞口。

可是這時突然一個人，拿著火把照亮了通道口，伸頭往裡面看著。

劉季腦袋嗡的一聲，這個人居然是一身的黑袍。

「哈哈，我就說嘛，你肯定是藏在了這裡，趕緊出來，否則你永遠都別出來了。」

那個人看著劉季，喋喋怪笑。

劉季此時，腦袋迅速地轉著，現在不出去，在往回爬，估計肯定是沒有通道的，現在如果出去，估計得讓人弄死。

可是此時刀架在了脖子上，想不出去都不行了。

劉季沒有辦法，趕緊爬了出去。

「不用找了，人在這裡呢」那個人捂住鼻子喊道

劉季剛從通道口爬出來，眼前的情景讓他驚呆了。

這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山洞，山洞的四壁，有十幾層樓的高度，每一層都沿著山壁，修建的洞穴，估計是給人居住的。

而在山洞的正中央，正在修建一個巨大的高台，

在高台的四周，搭著手腳架，修築的好像是神像。

整個山洞裡人來人往，挑土的，推車的，開石的，還有很多工匠，也有許多的婦孺。

劉季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在山神廟的下方居然有這麼大的一個工程，這裡足足的有幾千人。

「哇！他怎麼這麼臭啊？」劉季被領到了另一個黑袍人面前。

在黑袍的對面，站著一伙人，這些人一個個拿著工具，一看就是勞工。

「這小子估計是想跑，藏在了下水渠裡面，沾染的都是屎尿，當然臭了」黑袍人說著掩住了口鼻。

其他的勞工也同樣，掩住了口鼻，一臉厭惡的神色。

其中只有一個年輕人，愣愣地看著劉季，沒被這股臭氣所動。

「把他填血池吧，太臭了，趕緊弄走」領隊的黑袍人說了一聲。

另一個黑袍人就想上前去抓劉季，可是此時劉季渾身奇臭無比，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哎？我不是……」劉季想辯解，他並不是這裡的人。

「啟稟大人，劉三並不是想跑，他是在疏通下水渠」剛才那個年輕人突然說道。

這個人一說話，給劉季弄得心裡一愣，他怎麼知道我姓劉的？

「哦？你認識他？你又是誰？」領隊納悶地問道

「小的叫陳平，是維護組的組長，今天神御大人的下水堵了，我們是修下水的，這個是我們組的劉三，爬到下水渠去疏通，剛才律司大人讓我們集合，估計是他沒有聽到」陳平笑臉盈盈地跟黑袍領隊解釋道。

「哦，是這麼回事啊，那行吧，趕緊讓他找個地方洗洗，實在是太臭了」說著捂住口鼻，揚長而去。

此時的劉季都蒙了，他都沒有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就這麼死裡逃生地矇混過關了。

陳平目送兩個黑袍人走遠，才轉回頭看向了劉季。

劉季剛要說聲謝謝，可是陳平卻一擺手。

「英布，去帶著這個人，去洗洗，洗完了帶他來見我，實在是太臭了」說著也捂住鼻子走了。

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走到了劉季面前，看了看劉季，看著他直想吐。

「跟我來，你離我遠點」英布說完，遠遠在前頭帶路。

劉季一臉的無奈，但是心裡卻樂開了花，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能僥倖存活，一場危機就這麼被化解了，他心裡其實非常感謝，那個叫陳平的人。

劉季整整洗了快一個時辰，身上的臭味才稍微得淡了些，因為就一套衣服，所以也沒有衣服換，最後還是英布拿了套他的衣服給劉季。

可是此時的英布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劉季穿英布的衣服，顯得是那麼的可笑。

劉季跟著英布來到了一個土窯裡面，屋子裡橫七豎八躺著幾個懶漢，陳平正在一個用木材搭得案子上畫著東西。屋裡點著微弱的油燈，

油燈冒著慘綠色的燈火，讓人感覺不寒而慄。

「洗完了？」

屋子裡的人，-看劉季進來，都看著他。

陳平轉回頭，靠近劉季拿鼻子聞了聞。

「你怎麼還這麼臭？你是臭人嗎？」說著拿手扇著鼻子。

劉季一時無語。

「這個臭，確實是個大問題」陳平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轉回身，又在桌案上，寫畫著什麼。

劉季也是十分地納悶。

許久陳平才轉回頭，看了看劉季。

「你們去外面溜達、溜達去，英布你在門口看著點人」劉季一愣，這話肯定不是對著他說的。

屋裡的人聽陳平這麼說，一個個起身走出了屋子，而英布卻在門口，往地上一坐。

整個屋子裡就剩下了劉季和陳平。

「你叫什麼？」陳平首先說道

劉季納悶得想，你不是知道了嗎？我姓劉，家裡行三。

「劉三」劉季回答道

「我問的是你真名」陳平看著劉季暗自好笑。

「我真名就叫劉三，我姓劉，家裡行三」劉季笑呵呵地說道

「哈哈，真的？」

「真的！哈哈」

二人相視而笑，可是這一個小小的插曲，卻打破了二人的尷尬。

「好，姑且就叫你劉三！」陳平略一沉吟，接著說道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救你嗎？」陳平盯著劉季。

「難道你也想成為臭人？」劉季同樣饒有意思地看著陳平。

「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又是大笑起來。

「這兩人有病吧？沒事情總笑什麼啊？」英布納悶地看著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