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壽宴
「沛縣獄掾曹參,賀錢千五,位上席!」
「沛縣王陵,賀錢兩千,位上席!」
「沛縣雍齒,賀錢兩千,位上席!」
「沛縣武負,賀錢六百,位堂外」
呂府的大門口,劉季看著陸陸續續進入的人,走進門前,看起來一籌莫展。
「老大,你就別想著進去了,這五百錢的只能在大門口,你上次欠樊噲的五錢還沒有給呢」盧綰看著劉季,覺得他想娶呂雉,真的是痴心妄想。
盧綰與劉季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二人從小就認識,屬於發小。
但是劉季為人比較仗義,喜歡當老大。
「你看蕭何那個樣子?禮錢多的,嗓子都快喊破了,真是的,哼!」盧綰看正在幫助忙活的蕭何就氣不打一處來。
劉季看著眼前的景象,不自覺的說道「我欲封仙,奈何無錢!」
呂府
呂叔平在內書房,此時外面來來往往的賓客熱鬧的異常,而內書房裡卻冷若寒霜。
「雉兒,此事你是怎麼想的?」呂叔平看著一言不發的呂雉不禁有些焦急。
「父親,雉兒乃是一介女流,婚姻之事,不便多言」呂澤看妹妹沒有說話,以為她是不好意思。
「父親、兄長,非雉兒不懂事,我只是覺得,這門親事非是為迎娶雉兒,而是另有圖謀!」呂雉眉頭深鎖,目光深沉。
「雉兒此言差矣,那審公子儀錶堂堂,二八的年齡,才貌雙絕,乃是佳偶!」呂澤勸說妹妹
「審家在沛縣雖為大戶,可是就算是大戶,這十萬錢的賀禮,是不是多了點?」
「這個.......」一句話問得呂澤啞口無言。
呂叔平看著女兒,不僅頻頻點頭,要知道,此時的呂雉年方十五,有如此的見地,真是不讓鬚眉。
「泗水亭長劉季,賀禮十萬錢!」父子三人正在內書房敘話,突然就聽門外有人大聲吆喝
「哈哈,這是何人,怎麼又來個十萬錢的?」呂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審食其坐在首座,聞言不禁也是站了起來。
心裡暗道「在沛縣能拿出十萬錢的除了審家還有其他人?」
審食其一身的白衣,面如冠玉,鼻直口方,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長的好像個銀娃娃似得,甚是俊朗。
此時就見劉季大搖大擺的邁進了府門,盧綰攔住了家丁,而劉季在那裡大聲吆喝著。
「劉季,劉季,你小子能不能別瞎鬧」蕭何一看是劉季,連忙迎了上去。
蕭何是跟著縣丞大人來到呂府,據說是呂叔平點名要讓蕭何收禮,寫禮單的。
蕭何一時間也是風光無限,正在這裡洋洋得意的時候闖進了個劉季這個二混子。
「哎呦?蕭大哥,你也在這裡,趕緊給我寫上,泗水亭長劉季賀禮十萬錢」說著就要拉著蕭何就要寫禮單。
「你能不能不鬧?十萬錢,你小子十個錢都拿不出來,趕緊回去吧」蕭何說著就往外推劉季。
可是劉季卻不願意了,手中啪的一聲,將一物拍在禮桌之上。
「你看看這是啥?」劉季洋洋得意,趾高氣昂。
「這,這是啥啊?」蕭何很是詫異的拿起那個東西,看了一眼鼻子差點氣歪了。
就見劉季拍在禮桌上是一塊白布,上面居然是血書。
蕭何轉頭看了看盧綰就明白了,估計是扯的盧綰的衣服,咬的盧綰的手指頭,寫的字。
就見這上面寫著「今欠呂公賀壽之禮十萬錢,
泗水亭長劉季」
「劉季你也是真夠可以的,送禮寫欠條,好!就算你寫欠條,可是你現在還不是泗水亭長呢」蕭何被劉季氣的直哆嗦。
「哎?蕭大哥,這事情你是已經答應我了」劉季當時就翻臉了。
「我是答應你了,泗水亭長的事情,我也報給了縣丞大人了,可是大人還沒有批呢,縣丞大人此時正在前廳飲茶,你現在這麼喊,等會問起來,你讓我如何應對啊」蕭何讓他氣的臉色發青。
「縣丞大人在這裡最好,等會直接批了不就完事了嘛」說著推開蕭何,直接往大廳走去。
「你,你,你這個無賴!」氣的蕭何都要跳起腳罵娘了。
正在這個時候呼啦啦出來了一幫人,為首的竟然是呂叔平,旁邊是縣丞大人,身後跟著呂澤、審食其等人,還有其他的賓客。
在遠處一個靚麗的身影出現,遠遠的看著劉季,這個身影正是呂雉。
「何事如此喧嘩?」縣丞大人出來就斷喝一聲,蕭何一看,此時已經紙包不住火了,趕緊上前。
「啟稟大人,此人名叫劉季,送來賀禮,確是此物」說著將白布遞給了縣丞。
縣丞拿過來一看,也是差點鼻子沒有氣歪了,看完之後,趕緊轉交給呂叔平。
「呂公您看」說著雙手捧起白布遞給了呂叔平。
呂叔平一看,上面寫著是劉季,心裡一下就想起了蒙恬的話,原來這個人就是蒙恬口中的義士,就是他救了蒙恬,看來此事不能小看。
「大膽劉季,送呂公此物為賀禮,你是在戲耍本官和呂公嗎?」他沒有敢直接說戲耍呂叔平,而是說他自己。
可是劉季卻在那裡仰著脖子,連理他都沒有理他。
縣丞氣的就要發火,可是還沒有等他發火呢,呂叔平說話了。
「劉亭長,送與老朽此物是何意啊?」呂叔平端這白布很是詫異的看著劉季。
誰都沒有想到,剛才還是仰著脖子的劉季,突然撩起衣服就跪倒在地,咣咣咣!對這呂叔平就磕了三個響頭
「亭長快快請起,老朽擔待不起」說著伸手就要攙扶劉季。
「呂公,季聞天下知禮者,以問賢達,懷仁智之心,方可治世,公乃天下賢達仁者,季素仰望之,今得公之壽辰,雖身無分文,但懷赤子之心,季願以此肉身,以為賀禮,恭賀萬千!」
說完劉季咣咣咣,又是三個響頭。
劉季一席話說的眾人啞口無言,人家仰慕你,你還能說什麼。
還是那個道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這個」呂叔平回頭看了看縣丞,縣丞也被劉季說的啞口無言了。
「如此就請劉亭長上坐吧,老朽以備薄酒,款待眾位賓朋」說著雙手攙扶起來劉季。
「得,這小子一張白布,居然弄了個上坐」蕭何心裡暗罵
所有人都看著劉季笑,這小子裝瘋賣傻,居然成了坐上之賓。
而呂叔平卻跟眾人的看法有些不同,此人的所作所為讓他想起了嬴政。
秦異人活著的時候,嬴政一直是裝瘋賣傻,直到呂不韋操縱大權,他同樣是一臉的無邪,甚至他知道生母與嫪毐私通,生下了逆子,同樣不動聲色,直到嬴政執掌大權。
想起往事呂叔平不自覺的晃了晃頭,可是這個動作卻讓審食其看到了,他在第一排,與縣丞大人對坐,看著坐在主位上的呂叔平真真切切。
審食其心裡暗道「定是呂公對劉季所言所行甚是厭惡,不如找機會打壓劉季,定能討得呂公的歡心」
此時大家坐定,眾人紛紛上前敬酒,呂叔平也是笑臉相迎。
各個來賀壽的人,說得話都差不多,不過是些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的套話而已。
直到輪到劉季上來拜壽的時候,劉季又跪在了地上。
此時所有人都笑吟吟的看著劉季,看看他到底還能弄出什麼幺蛾子。
「季敬呂公,願呂公百年康健,福壽綿長」說著端起杯子,雙手舉過頭頂。
「好好好!」說著呂叔平就要喝酒。
正常的喝了這杯酒,壽就算賀完了,可是哪裡想到,劉季突然又說話了
「季有一個不情之請,想娶雉兒姑娘為妻,望呂公成全」一句話弄的呂叔平,一口酒沒有喝進去,全噴了出來。
呂叔平心裡暗道「你這是什麼操做?喝你一杯酒,還得搭個姑娘,再說了,這酒還是我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楞,誰都沒有想到,劉季敢這麼說話。
「大言不慚,你區區一個布衣也敢貪天之功,簡直是痴人妄想!」還沒有等呂叔平說話呢,在旁邊就蹦出來一個人。
「你是何人?」劉季轉頭看向那人。
「在下沛縣審食其」
劉季心裡暗道「原來他就是送十萬錢賀禮的人」
「誰告訴你我是布衣了,我是泗水亭長」劉季邊說邊站了起來。
「哈哈,真是笑話,你一個小小的亭長居然想娶呂公的愛女?」審食其對劉季簡直就是嗤之以鼻。
「且慢!你這個亭長之位,本縣還沒有批複吧?」縣丞笑著看著劉季。
「原來還是個冒名頂替之徒!哼!」審食其更驕傲了。
「二位且慢!」呂叔平此時放下酒杯,看向劉季,不知道怎麼地,越看越愛,這個人膽大包天,信口雌黃的本事簡直就是爐火純青。
「劉亭長,看你年紀,快到而立之年了吧?不知道是否婚配?」
還沒有等劉季回答,呂叔平接著說道「老朽雖家室單薄,但是也不想小女做人妾室或續弦」
「呂公哪裡話來,季未成婚配,哪裡來的續弦一說」劉季趕緊躬身解釋道
「不對吧,劉亭長,中里傳聞,亭長被一悍婦拿刀滿街追著跑,那是哪位啊?」劉季被審食其一句話問道啞口無言。
「我提醒一下亭長,那個悍婦姓曹,好像是個寡婦!」
「這......」劉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