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殺人不用刀

杜三拔刀在手，朝眾嘍啰一揮手，大喊一聲：「兄弟們併肩子上，宰了他。」殺聲四起。

杜三帶了八個人，看起來人多勢眾，但都是烏合之眾，只有杜三是個正兒八經的習武之人。

雙方大戰了一個時辰，這一次簡五一沒有給杜三逃走的機會，始終將目標鎖定杜三，最終一劍割斷了杜三的喉管，剩下的人四散奔逃。

四周早就圍集了諸多鎮上的百姓，議論紛紛，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鎮上百姓多年來深受野豬寨眾匪之苦，戰鬥結束，眼見杜三死於簡五一劍下，百姓們都拍手稱快，簡五一成了雙柳鎮的英雄。簡五一為了三個雞蛋，殺了野豬寨杜三的故事，很快就傳開了。

邢秀娘默默的站在人群中，淚流滿面。

這件事早就驚動了雙柳鎮的柳鎮長，說不盡的感激之情，柳鎮長拉著簡五一說：「感謝簡大俠為我雙柳鎮除了一大害，我已在來福酒樓備下了酒菜，略表心意。」

夜色降臨，已到了吃飯的時間。應付這樣的場面，簡五一完全沒有經驗，但剛好肚子餓了，剛好有酒有菜，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逃散的野豬寨嘍啰，很快回到了山上，向杜大、杜二彙報了事情的經過。杜二怒不可遏，立馬就要帶人殺下山來。

杜大攔住了杜二，說：「鎮上的人本來一盤散沙，現在剛好有個帶頭的，眼下鎮上人的正聚在一起，群情激憤。這時候下山難道要將雙柳鎮的人都殺光嗎？把鎮上的人都殺光了，以後我們吃什麼，玩什麼？」

杜二問：「那怎麼辦？」

「我們要殺的只是殺老三的那一人」，杜大琢磨了一會兒，心生一計，立即取來紙筆，寫了一封信，找了個機靈的嘍啰送下山去，並仔細囑咐，一定要悄悄的將信送到雙柳鎮柳鎮長的手上。

杜二說：「都這時候了，你還寫信給那個鎮長幹嗎？」

杜大說：「我寫信告訴柳鎮長，務必將殺老三之人抓住，送到我們野豬嶺上來。」

杜二不明白，「你是不是弄錯了，大哥？那個老東西跟咱們可不是一夥的，他巴不得我們早死呢，這會兒說不定正在鎮上擺慶功宴呢，怎麼會聽你的話把那個兇手送到山上來？」

杜大說：「那個兇手不是本鎮的，只是個路過的，如果不把他留住，說不定明天就找不到他了。柳鎮長要是不聽我的話，我就燒他的房子，殺他的人。只要他把兇手交給我，他還是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他的鎮長。為了一個外地人，柳鎮長只要不糊塗，就該知道怎麼做。」

「高，實在是高。」杜二一拍巴掌，對大哥杜大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正如杜二所料，雙柳鎮上來福酒樓的慶功宴很豐盛，烏拉拉坐了一大桌子人，柳鎮長作東，來給簡五一陪酒的都是鎮上有頭有臉的鄉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客套話說了不只一籮筐，聽得簡五一耳朵都要起繭，好在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就這點實在。

喝著喝著，有個穿得體面，留著山羊鬍子的老頭說：「這杜三死了倒好，只是他還有杜大、杜二兩個哥哥，聽說杜大、杜二的武功尤在杜三之上，更是了得。簡大俠殺了杜三，那杜大、杜二必定要下山來尋仇的呀。」

本來挺熱鬧的氣氛，突然就冷了下來，在座的沒有一個人敢吭聲。這些人早就被杜氏兄弟嚇破了膽，一聽山羊鬍子的話，如夢初醒，心裡都在盤算著，這陣事千萬不要牽扯到自己身上才好。

柳鎮長到底是忠厚長者，站起來說：「我速命管家準備快馬一匹，盤纏若干，簡大俠酒足飯飽之後，趕緊離開本鎮就是，走的遠遠的，不要再回來。那杜大、杜二就算再厲害，也只是在這一帶耍橫而已，天下這麼大，他們又能到哪裡去找簡大俠？」

一個一臉酒氣的中年胖子垂頭喪氣的說：「簡大俠當然是可以一走了之，只是簡大俠走了，那杜氏兄弟必然把這個仇記在我們雙柳鎮上，到時候只怕大家都要遭殃。」

在座的人都可憐巴巴的望著簡五一，再沒有一個人說話。

簡五一算是明白了，本以為這單生意已經了結，誰知道還只是開了個頭，大戲還在後面呢。這時候走就是逃，這是英雄的簡五一能幹的事兒嗎？不能，絕對不能。簡五一自己倒滿一杯酒，一飲而盡，說：「一客不煩二主，請大家儘管放心，這件事沒有徹底了解之前，我簡五一絕不會離開雙柳鎮，我，會在這裡等著杜氏兄弟。」

柳鎮長於心不忍，說：「雙拳難敵四手，猛虎還怕群狼。簡大俠就算武功蓋世，也架不住對方人多啊！簡大俠少年英雄，本就是過客，老夫怎忍心你把命留在這裡。依老夫之言，簡大俠還請速速趁夜離去。」

正說話的時候，柳鎮長的家一個下人拿著一封信，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柳鎮長問：「我讓給簡大俠準備的快馬和盤纏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

下人不敢回答，拉著柳鎮長說：「老爺，請到一邊說話。」

柳鎮長也喝了不少，估計是年紀大了，有點上頭，「什麼事情遮遮掩掩的，有事就在這裡說。」

下人只好乖乖的把封呈上，說：「老爺，是野豬寨的大當家，給老爺寫了一封信。」

柳鎮長打開信一看，目瞪口呆，手都有點發抖，信都捏不穩，掉在桌子上。早有好事的，把信搶過去看，一會兒功夫，信就傳遍了桌上的每一個人，除了簡五一。

每個看完信的人都手腳發冷，低頭不語。

最後一個看信的是山羊鬍子，山羊鬍子看完信，看來看去不知道還能遞給誰，最後畏畏縮縮的遞給了簡五一。

「把那個人綁好了給老子送到山上來，不然老子就把你鎮上的人全死光，給我三弟陪葬。」信上沒有開頭稱呼，也沒有結尾署名，字寫的東倒西歪，但意思表達得很清楚，看過信的人都很懂，非常懂。

有人說酒是穿腸毒藥，但人們還是喝了幾千年，還是有那麼多人喜歡，由此可見，酒應該算是個好東西。簡五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簡五一苦笑道：「請大家放心，我簡某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連累大家。我不會逃走的，明日一早，就請大家把我綁仔細了，送到野豬寨去，簡某絕無怨言。」

桌上眾人面面相覷，杜氏兄弟的手段他們是早就領教過了的。簡五一面對杜三一行九人，還能成功將杜三殺死，簡五一的實力他們也是了解的。誰都不敢說話，誰都生怕惹禍上身。

來福酒樓無疑是這個小鎮上難得的最好的酒樓，在這裡吃飯的人也不只這一桌。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年輕人，也湊到這裡順手揀起信看了一眼。這個人看著是個男子，一張臉卻比世上的大多數女子還要俊俏，就算是天上的仙女看見了只怕也要動凡心，但他說出來的話卻遠沒有他的長相那麼討人喜歡。這個人說：「既然大家都這麼為難，不如我幫你們出個主意。只要你們湊五百兩銀子做為酬勞，明天就由我綁著這位簡大俠送上山，我保證將這件事處理乾淨，絕不會給你們鎮上的人帶來災禍。」

這是五百兩銀子的事嗎？這是全鎮人性命攸關的事好吧。

簡五一又笑了，這一次笑得很坦然。簡五一說：「那我可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幫忙，只怕今晚上這一桌酒宴都不知道怎麼收場。明天我一定會讓你綁結實了再送上山，兄台怎麼稱呼？」

「我姓秦，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