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

與大叔道別後我來到了我的家鄉——豫城。走出高鐵站，回到城中，看著這熟悉的一切。老張家的胡辣湯依舊飄香，最大的商場門口也是人來人往，就連這老國槐上的鳥叫聲都顯得格外悅耳。

「一切都沒有變啊。」我感嘆。

對啊，一切都沒有變，變的只有我自己。變得滄桑，像逃兵一樣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搭乘著路邊大娘的電動三輪車，到了自己家的門口。剛剛滿懷欣喜的心早已經不在，源源不斷的憂鬱傳到了我的心裡。站在家門口，我想了很多。萬一家裡來親戚了怎麼辦？他們看見我這個落魄的樣子該怎麼想？…我很害怕，我害怕父母在親戚的面前抬不起頭，害怕被街坊鄰居笑話，害怕被家長們當成小學生的反面教材。

站了約莫十分鐘，我鼓起勇氣正欲開門。在我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門開了。走出來的是我的父親，我們兩個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異。我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開門，父親也不知道我竟然會回來。

「一凡回來了？趕快進屋。」父親先開口到。

「回……回來了……」我低下頭不敢去看父親的眼睛，我從小就很怕我的父親。因為母親和父親20歲結婚便有了我，那時的他還不懂一個做爸爸的責任。年輕氣盛，正是充滿熱血的年齡。所以經常被他「教育」。我原以為他的脾氣就是這樣，直到我有了一個妹妹才對他發生的改觀。可是卻依然很怕他。站在我面前，如同一座我這輩子也無法逾越的高山強大的壓迫感時常壓的我喘不過氣。他也經常用嚴厲的姿態來對待我，我也不得不守規矩。

可這次不一樣，我閉上雙眼等著父親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卻有一股暖流搭在了我的肩頭。父親好像早有預料似的，對我說：「回來就好。孩子他媽，兒子回來了。」

我舒了一口氣，跟著父親走進屋裡，看著這裡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已經兩年沒回家了啊！」我內心感慨到。

「兒子回來啦！」母親十分高興的跑出來。

母親衝出來擁抱了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感受過母親懷裡的溫暖了，真的好長好長啊。母親不似父親，在我的印象中是很慈祥的，她從不打我，最多也只是罵我兩句。所以，在母親眼裡，我在父親面前的正襟危坐也不過是演給父親看的而已。

見到我回來，母親非常高興。趕緊下廚去做飯，而父親卻也在旁邊調侃：「就你還做飯呢，做好誰吃啊。難吃的不行。」母親反駁到：「你不想吃就不吃，我給我兒子做。你帶著他出去轉轉吧。」聽了母親的話，父親正要問我，我本就心懷愧疚，便答應了下來。

走出家門，我們來到離家很近的一處公園，這裡在我小時候是一條河聽奶奶說本來這條河很清澈，卻因為工廠排污，市民們往河裡倒垃圾。使河邊的臭烘烘的，時不時還會漂過來幾具動物屍體。現在的公園卻修的乾淨整潔，幾個山坡上長滿了青草，路邊的躺椅也隨處可見。中間的涼亭金碧輝煌，當年的皇宮都可能沒這個架勢。

一路上我和父親沒有說過多的話，走到山坡的時候，父親示意我坐下。我走到父親身邊，坐下了。沉默了一會，父親問我：「兒子，你如何看待自己的以後的生活？像現在一樣渾渾噩噩，還是調整好心態準備衝擊更高的層次？」我沉默了很久，鼓氣勇氣：「我走不動了，只能挖個坑，把這段悲慘的生活埋在這裡，我想躺進去試試大小，但這一躺，就不想起來了。」

父親聽完，看著涼亭想了好一會，對我說：「孩子，你說的很好。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真摯美好的友情，如膠似漆的愛情，沉默寡言的親情。你不能一味的放棄。如果你能聽進去，希望你調整好心態后再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你在這裡坐一會吧，散散心。我回家給你媽幫忙了。」父親走了，他的背影還是那麼挺直，但在我眼裡卻早已是銀絲拌黑髮的老人了。

我哭了，躺下用著滿眼淚花的雙眼看著這個我熟悉又陌生的18線小城，樹蔭茂密，藍天白雲，美不勝收。

一陣微風吹動了我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看著這景象，我突然想在這個美麗的地方永遠的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