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上)
在又一次見證了一場車禍,一次生命的流逝后,坐上公交,打開窗,從始發站坐到終點站,暈車是必不可少的,見證了沿途半路的風景,陽光刺眼,風卻很溫柔,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波瀾壯闊,有的只是經歷過一片樹蔭下,車子停下來,鏡子中透明的自己。
終點站是一個看起來破破爛爛卻又人滿為患的火車站,我獃獃的從夢意中醒來。
第一時間伸個懶腰,伴隨著司機師傅的一聲車到站了,該下車了。
我緩緩起身,摸索著口袋裡,找到了,是身份證和手機,是的,這趟旅行可以說毫無目的地,手機上隨意的翻找著要去的地方,但是眼光又看向了旁邊的價格。
窮困潦倒在合適不過了,出省是不可能了,那就去青島吧,看看海也好。
一通擁擠過後,來到了自己的座位坐好,和我之前的想象不太一樣,火車上特別的安靜,不是那種複雜的吵鬧聲。
每個人盯著自己的手機,電腦,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我到達目的地需要三個小時,想睡一覺,可是剛才暈車睡覺導致現在沒有睡意。
那就煎熬吧,三個小時也很快。
我欣賞著沿途的風景,自顧自的擺出一副欣賞的樣子,其實總是一些枯樹,和破破爛爛的房屋,看完閉眼,還要顯示自己的深沉,給別人一種自己很有格調的樣子。
車到半路,手機響了,我大概感覺是推銷的廣告,因為我很了解我自己,手機一般幾個月不會來個電話。
口袋裡摸出手機,看了看來電,是母親,不情願的接通,敷衍的問到怎麼了,甚至一句基本的問候和稱呼也沒有。
「孩子,我今天特別不舒服,你能回來一趟嗎?」
說真的,聽到這話的我本應該特別緊張,特別害怕,但是我依舊很平淡,並且有點不耐煩地說道
「沒去醫院看看嘛,怎麼回事」
大概是因為語氣過於生硬,說完后電話那頭久久沒有回應。
伴隨著幾聲咳嗽聲和斷斷續續模糊不清的哽咽聲,我終究答應了她回家的請求。
掛斷電話,我首先感覺不耐煩,漫無目的的旅行,卻被這件事打斷,我也不想去考慮她生病有多重,因為我本身就是一個不在乎生病的人,也可以說不在乎生死的人。
因為要換乘,我就先和乘務員說了一下,起身的間隙碰到了旁邊熟睡的一個大叔,我給他道了歉,繼續坐下。
他或許睡不著了,輕聲問我去哪,我本來不想理他,但是感覺還是敷衍一下吧。
「我去青島,但是母親生病了,所以我要趕緊回去照顧她」
那大叔聽完后,從包里拽出一瓶牛奶,一直誇我孝順,懂事。
聽他說完這些話,我也漏出了滿意的表情,至少心裡滿足了。
在下一站匆忙下車,買了一張回家的車票,路上心裡想著自己家裡的母親生病了,要不要給她買點有營養的東西。
結果考慮許久,要花不少錢,於是再三考慮我還是什麼也沒買。
良久,便看到了村口的標識,家離村口不遠,我於是下了計程車便徒步往家裡趕去。
路上遇見了許許多多的熟人,他們很熱情,一個個向我打折招呼。
有一些我認識,有一些我不認識,我感覺很厭煩,因為還要裝作熱情的狀態回應他們。
因為從我的心裡,我從未想過他們的一點好,哪怕是簡單的問候,我只認為他們是唯利是圖的人。
你若有能力有錢,他們的熱情便是巴結,沒錢沒勢,熱情便是對你的一種嘲笑。
頂著太陽走了好久好久,終於來到了我家的大門口,隨意看了一眼門,破破爛爛的,還很臟。
還沒進門,我的母親便從屋裡出來迎我了。
我覺得她就是在裝病,因為她是跑出來的,生了病哪有這麼多精力。
一進屋我便躺在沙發上,看了看點,到吃晚飯的時候了,去冰箱里翻弄一番,滿臉儘是嫌棄的表情,有半碗剩菜,幾塊掰下來的燒餅,還有一些過期的火腿腸,沒一點想吃的。
母親叫我吃飯,我看著燉的排骨,還算提起了一點點興趣,至少還有能吃的東西。
夾起一塊,放進嘴中,立馬我就吐了出來,特別咸。
我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大抵還有點良心,沒和我的母親爭吵,而是進了屋玩起了手機不說話。
客廳一直沒聲音,也讓我很好奇,我於是偷摸的趴在門口上往客廳看,她拿著筷子把我弄在桌子上肉放進了自己的碗里。
她把我浪費的肉吃掉了,吃完我看到她好像在抹眼淚,他拿著碗起身回屋了。
片刻后我聽到了碗碎的聲音,我帶著煩躁趕過去后,看到了倒在地上,滿是血跡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