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提著雙刀的男人

我其實早就死在了那個冬天，只是背負著的仇恨與詛咒，必須讓我先送那群人下地獄……

——校長蕭楓

（目前可以公開的情報：蕭楓，男，43歲，身高183，體重70公斤。

蘭斯洛特騎士學院1994級學生，英靈等級評定為A+，精英探員

在校期間所有學科成績均為優秀，是唯一一個近50年來在高級咒術課取得滿分的天才學員，其畢業后前往M國分部擔任外勤精英探員。曾參加過1999年在耶路撒冷發生的第二次諸神之戰，參與了封印冥王哈迪斯的行動。行動結束后，於2000年正式擔任蘭斯洛特騎士學院校長，成為學院史上最年輕的鐵腕校長！）

探照燈在海面不斷掃射，搜尋倖存者的蹤跡。

「娜塔莎已經脫離危險。」張華靠在艙門邊說。

「除了我，還有其他人活著嗎？」雷昂脫掉上衣，叼著一根煙說道

「沒有，遊騎兵的直升機墜毀，重立體裝甲小隊全員失蹤。」張華說

「校長呢？」雷昂說

就在張華準備說話時，驅逐艦的探照燈照射在海面，北海巨妖從海面湧出，一隻巨大的觸手握著亞巴頓的頭顱，它的眼睛閃爍著綠光沖著驅逐艦咆哮，剛才的惡戰似乎在證明它才是這片海域的王者。

張華連忙跑進駕駛室，奪過二副手中的船舵。

「不想死的，就去自己崗位上待命。」張華沖其他人吼道，隨後操作驅逐艦全速後退。

雷昂扔掉煙頭扛起一枚單兵火箭筒，瞄向北海巨妖的頭部。

就在這時，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出現在海面，他騰空躍起，抓住揮舞的觸手，手提雙刀，快速向著北海巨妖的頭部跑去，探照燈十分默契的為他照射前路。

「停止射擊，校長在那邊！」漢尼拔教授示意所有人放下武器。「這個男人，跟年輕的時候一樣啊，還是這麼喜歡出風頭！」

北海巨妖發現了在它身上的男人，它控制觸手如同拍死一隻蒼蠅般，向男人攻擊，男人不停躲閃，矯健的身手，堅定的眼神，讓人聯想起他以前的樣子。

「喂，老唐，你知道嗎？20多年前，他可是學校最年輕的A＋級探員啊。當時可有不少女生追他，那時候你我才剛評上學院教授。」漢尼拔教授說

「那小子，還逃過我的課呢？後來問他幹啥去了，他說要和加州辣妹參加牛仔派對！」唐教授摘下眼鏡用手拍輕輕摩擦。「那件事過後，他就像變了個人，原本的理想是去邁阿密西海岸當衝浪教練，賣冰淇淋，給美女塗潤滑油，結果現在卻成了學院史上最年輕的校長，還成了我們的上級。」

「世事無常！」漢尼拔教授說

「那是一個漂亮的希臘女孩啊，長頭髮，白皮膚，五官精緻，她當時選修我的課，還經常帶蛋糕給我們吃。」唐教授無奈的笑了笑

男人在雨夜裡，在洶湧的大海中與怪物纏鬥。他揮舞著雙刀，斬斷一根又一根惡魔觸手。他是孤獨的，如同一位勇敢的騎士。向西而去的海風，是他給死去愛人的思念，那個女孩，我的夢，那個湖畔我的歸然……

他肆無忌憚的唱著

countryroad

那是她最喜歡的一首鄉村音樂

「故鄉的路，帶我回家吧！」

「我所有的記憶都圍繞著她！」

「礦工的妻子，從未見過深邃的大海！」

「黑暗與灰塵在天空中繪出顏色！」

「淚水湧出我的眼睛。

」

「故鄉的路，帶我回家吧。」

「回到我期盼已久的歸宿……」

男人借力猛蹬，雙手反握長刀，消瘦的臉龐青筋暴起。

「你們都該下地獄，啊！！啊！！啊！！！！！」

男人將兩把長刀刺進北海巨妖的頭部，怪物瘋狂擺動著身體，試圖將男人甩下去，可是並沒有用。

男人左右手同時結印，一瞬間兩道黃色符咒顯現，緊接著兩座不同作用的結界同時困住北海巨妖。

這兩種咒術分別是「鎮天將地邸邪祟，臨官將吏兵六甲。」屬於高級咒術篇，風林火山。

一瞬間咒術爆發出巨大的威力，迎面而來的氣浪，將軍艦上的眾人差點掀翻在地。

雷昂看著眼前的一幕，這就是學院20多年前的天才學生，蕭楓，在沒有藉助任何英靈的情況下，僅靠咒術一項就能降伏傳說中的弒神級惡魔，北海巨妖。

「校長可真是謎一樣的男人。」雷昂自言自語道

「你還沒有見過他武力最鼎盛的時候。」一個身著西裝的捲髮男人蹲坐在炮台上。他的一舉一動悄無聲息，就連血統評價為S級的雷昂也沒有發現。要知道他的英靈可是舊時代的諸神之王，宙斯。

雷昂下意識的拔出格洛克，對向男人。「你是誰？」

「喔！喔！，別緊張，年輕人。如果仔細算一下，我還算是你的師兄呢，不過你也可以叫我另外的名字，路西法·喬或則惡魔代理人，撒旦。」男人微微鞠躬，如同一位舊世紀的紳士。

雷昂眼前露出震驚的表情，眼前這位英俊的男人就是20年前叛逃的另一位S級精英探員，路西法·喬。

「沒有人知道，那天在耶路撒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們都死了。」男人憂鬱的說「不過，那已經過去，對我而言!」

「為什麼要叛逃學院？你是學院史上最年輕的S級精英探員。」

「S級？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癲狂的笑著「那不過是虛名而已，我的榮耀早已連同那個女孩一起埋葬在耶路撒冷了！」男人的眼神變得兇狠，一瞬間又轉歸平靜。

「我不該和你說這麼多，年輕人。那是我和蕭楓之間的事，總有一天你會看見，那雄偉的場面，你也是重要的一部分，今天我來給你們導演一場好戲，這是史詩的開始，凡人們，迎接你們的皇帝！！」

男人朝天怒吼，無數閃電擊穿海面，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下面湧出。

「再見，年輕人！」男人微微鞠躬再次消失在黑夜中。

雷昂忽然轉頭，剛才已經被撕裂的亞巴頓突然再次復活，他破碎的慘軀里不斷長出新的身體。這一次，它長出了三個頭顱，那噁心的程度，就像剛生出來的老鼠一般，猩紅的哇表沾滿粘液，嘴裡不斷發出如嬰兒般刺耳的叫聲。

校長，剛剛封印住北海巨妖，還沒反應過來，亞巴頓就破開結界朝北海巨妖襲來…激起的浪花讓三者共同消失在黑夜中…

漸漸睜開雙眼，他沒有身處黑暗中，而是小時候的那座教堂，準確來說那是一座孤兒院。他的面前擺放著一碗濃稠的牛奶麥片。

他緩慢支起身體，窗外的陽光還是那麼強烈，他靠在床背上，轉過頭髮現教母瑪麗亞正在為孩子們發放麵包。

虔誠的詩歌、清澈的鐘聲回蕩在禮堂，空氣中瀰漫著紅酒的香氣。教母瑪麗亞微笑著看向他，向他招手。他努力回應，可嘴裡似乎說不出話，這時一個男人從外面進來，關緊房門。

他穿著西裝搭配白襯衫，胸口別著一枚教母最喜歡的雛菊。

男人挪動一張凳子，坐到床邊。「你是否希望教母還活著」

他想起來了，15歲那年的大火，帶走了一切，教堂、李神父、浴缸里的小章魚，還有對他最好的瑪麗亞教母。

他覺得眼前的男人非常熟悉，可是他無法挪動身體，也無法觸摸，就在他要想起來那個男人的名字時。

男人將雛菊放在床邊，默默起身走到門口「皇帝，可以讓世間一切臣服，包括救你的教母，李江海。」男人關上門，一股濃煙從門縫中透過，他可以看見隱約的火光，可以聽到外面的嘶吼，他想動，可是無能為力。

「你是否願意，成為皇帝」

「讓世界臣服在你腳下…」

男人的話語不斷迴響在李江海耳邊

汗珠打濕了枕套和床單，他回到了3年前的那個夜晚，他看見教母和神父一同死在了廢墟中。他的無助感，就像他不能幫助那隻懷孕的母貓在雨夜中死去，他失去了擁有的一切，他不想再這樣。

「我願意！！！」

「契約簽訂，從現在起您就是我最尊貴的客戶，怎麼稱呼呢？玩過地下城與勇士嗎，不如就叫我阿拉德大陸神秘商人吧！」男人舉起單手插肩站在板凳上，有些滑稽的對著天花板高歌起來。「我會永遠忠誠與您，直到世界的盡頭，直到冥河的彼岸…直至您把靈魂獻祭給我！」

男人轉身，準備走出房門，地獄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燒，他眯著雙眼笑道。

「對了！忘記提醒您，靈魂我會分為4次抽取，有需要請隨時撥打電話8208208820，還有為了表達我對您的尊敬和誠意，這一次的交易，免費！記得隨時call我哦！」

李江海的意識漸漸模糊，冰冷的海水讓他驚醒，此時他不再是那個在街區中被人欺負的男孩，他不再軟弱，他會捍衛自己的一切。

「因為，我是皇帝！」李江海從海底躍起，北海巨妖掙脫束縛，臣服在它的主人腳下。男人輕撫北海巨妖的頭部，此時的惡魔就如同一隻乖巧的小狗，等待主人的命令。

「那是什麼？」唐教授拿著望遠鏡說「這個男孩是誰？」

「他是我們在深海實驗室救上來的那個雇傭兵。」雷昂拿出口袋裡的一塊銘牌在唐教授面前搖晃到「李江海，唯一一個在深海實驗室活下來的雇傭兵隊員。」

「女武神，把他的所有資料調查來。」漢尼拔教授說

「收到，教授，全球資料庫正在提取。」隨即一張張照片和文件被投射到牆壁上。「李江海，真實出生年月不詳，於1999年12月被洛杉磯聖瑪利亞教堂收養。資料顯示應該是一名棄嬰，那所教堂於2015年被一場大火燒毀，原因不明。此後李李江海混跡在脫衣舞酒吧靠打地下黑拳為生，2019年從海軍陸戰隊退役通過結識雇傭兵，加入到此次探索深海實驗室的任務行動。」

「他的戰績怎麼樣。」雷昂盯著屏幕上的拳擊照片說。

「應該說很不錯，在酒吧賭場有記錄的拳擊比賽中，他曾連續15場KO對手，在他的對手裡有7位退役職業拳擊手。」女武神說

「嘿，小子，這個時候，你還想跟人切磋一下啊。」唐教授拿著拐杖指向雷昂

雷昂慫了慫肩膀說「抱歉，教授。」

唐教授轉頭看向屏幕上的照片，眉頭緊皺。「這個孩子，為什麼看起來如此熟悉，好像某個人。」

「代號「新王」的計劃。」漢尼拔教授面無表情的說

唐教授聽到這個名字后，全身像是觸碰刀電流一般，全身不自覺的抖動起來，隨後又拿出大衣口袋裡的酒壺，往嘴裡灌上一口。

眼前這個佝僂的男人，不知為何突然聲音變得憤怒和高昂，似乎就像有人觸碰到他內心中不願提起的一段往事。

漢尼拔教授給自己點上一根煙，火柴摩擦處的火光，照映出一張蒼白的臉。「那個男孩，左手手腕有一個紅色的鳳凰胎記。」說完，漢尼拔教授從懷裡拿出一張陳舊但保存完好的照片，上面有一個女孩站在蘋果樹下蒼白的笑容有一絲無法掩飾的幸福而在她的左手上同樣有一個類似刺青的鳳凰圖案。

「可你怎麼能確定，就光憑一個胎記。」唐教授有些顫抖的說「世界上有相同胎記的孩子多了去了……」

「我不能確定，可是他的眼睛和燕雪一模一樣。」漢尼拔教授說。

就在唐教授要繼續開口時，駕駛室的船艙門被打開，校長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來癱坐在凳子上。「給我來根煙。」眾人恍惚了一陣，張華急忙掏出一根香煙給校長點上。

「我馬上去找醫生。」張華準備轉身離開，校長揮一揮手說

「不用死不了。」

「兩位教授，有些事情，當著年輕人的面……」校長沒有說完，漢尼拔和唐教授微微點頭，示意明白。

雷昂本來想繼續追問，可是看著現場的氣氛，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有多少時間。」校長喘著粗氣說。

「根據帕拉西奧要求的兩個小時，還有最後20分鐘。」女武神說

「需要呼叫薩沙，再次進行轟炸嗎？」

「來不及了，而且那個男孩對我們很重要。」校長吸了一口煙「如果最後沒有完成任務，張華駕駛驅逐艦，帶領全體人員離開，我留下斷後，女武神負責切斷衛星網路，盡量消除痕迹，唯一標準不能讓學院暴露，一切後果由我承擔，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的話。」

眾人沒有回話，對於這種情況，他們早已在腦海里預想了無數遍，終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亞巴頓搖晃著三個頭顱，撕裂的巨口，似乎在嘲笑著眾人。他好像在思考到底是先吃了北海巨妖還是先吃掉驅逐艦。

不知何時，李江海已經站在了北海巨妖的頭上，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頭惡魔，突然陰鬱的眼睛中爆發出一種無形的威嚴，他的嘴裡低聲念著一段古老的咒語，北海巨妖爆發出怒吼，一把刀體透黑，刀柄纏著銘文白布的長刀，從北海巨妖口中緩慢吐出，緊接著升到空中落下，李江海將其握住。

「噁心的蟲子！」男人說完這句話，猛地一躍，沖向亞巴頓，亞巴頓的3個頭顱也同時張開巨嘴向男人襲來。

男人抽刀，拔刀。亞巴頓僵在了空中，隨即一道清晰的切痕顯現，三個頭顱同時掉入海中。

北海巨妖接住男孩，用觸手上的鋼刀狠狠切割亞巴頓剩下的軀體。

那頭傳說中惡魔如同垮塌的大樓一般緩緩沉入海底，成為鯊魚的口糧。

東方的烏雲漸漸散開，一絲曙光透過雲層，照到男人臉上。陰鬱的目光散去，他閉上眼睛重重跌入海面。北海巨妖伸出觸手，將男人接住隨即調轉頭，緩慢游向軍艦。眾人心裡有一絲猶豫，但它沒有做出攻擊的傾向，只是輕輕的將男人放到甲板上。發出念念不舍的低哼，最後沉入海底，消失在眾人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