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回憶

你說他們如果不是神父和修女該多好阿……因為那樣他們就可以結婚了呀……

———弗朗西斯大叔

（目前可以公開的情報：李君、瑪麗亞蘭斯洛特騎士學院1995級學生，兩人是同一小組的隊員，只比蕭楓小一屆。1999年耶路撒冷，諸神之戰結束后，兩人被分配到了M國分部擔任外勤探員。而他們的學長，蕭楓，此時已經是蘭斯洛特騎士學院的學長，為了執行「新王」計劃，找到了兩人，讓他們偽裝成洛杉磯某座孤兒教堂的神父和修女，目的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撫養李江海長大。

當時蕭楓的考慮是，如果這個孩子無法剋制體內的力量，那麼他就會親手殺死他。如果，燕雪的英靈「鳳凰」，能夠封印住哈迪斯的靈魂，長大后，蕭楓就會把他接回學院，作為一名學生或則說學院的秘密武器培養，就像是當初老校長培養路西法，成為學院最尖利的刀刃。李江海的名字是由李君和瑪麗亞共同取的）

「孩子們該過來做禱告了！神父，麻煩您幫我招呼他們快點過來」瑪利亞修女說

「快快快！虔誠的禱告結束，才有牛奶喝！」李神父站在禮堂的一側，督促著一群睡眼惺忪的小孩整齊的排成兩行。

「神父，我實在是太困了！能不能不做禱告，回去睡覺！」一個金色頭髮的小胖子眯著雙眼，緊皺眉頭，疲憊的身軀似乎隨時都要倒下去。

「再堅持堅持！等會做完禱告，有你最喜歡喝的熱牛奶！」神父在一旁安慰道

瑪麗亞修女將耶穌神像前的燭燈點亮，整理好自己的著裝，轉身快步走到孩子們旁邊。

「愛麗絲，可以麻煩你帶著大家一起詠唱嗎！」

「當然可以，瑪麗亞修女！」

「謝謝你，親愛的！」瑪麗亞輕輕撫摸著小女孩的額頭，目送著她走到神像中央，稚嫩純潔的歌聲緩緩響起，所有孩子跟著一起詠唱，悠揚舒緩的歌聲遍布整個燭光閃爍，溫暖和諧的禮堂中，屋外的街道，車水馬龍的公路，一切的嘈雜似乎都與他們不相關。

「願主保佑，阿門！」

突然神像前的燭光熄滅，禮堂陷入一片黑暗，緊接著一陣恐懼的尖叫聲從裡面傳出……

此時，在某家小商店內……

「弗朗西斯大叔！」一個身材高挑，面向清秀的年輕人推開大門，身上的黑色夾克被密密麻麻的雨點給打濕。

「糟糕的天氣！快過來烤烤！」一個年齡大約在50多歲的矮個子非裔中年男人從商店裡面的隔間拄著拐裝步伐蹣跚的走出來。他戴著一雙老花眼鏡，兩鬢間的少許白髮讓他看起來有一些蒼老。

弗朗西斯招呼著年輕人走到一個小型烤火爐前，給他倒上熱氣騰騰的濃稠咖啡。

「暖暖身子，不要像我這樣，才50多歲，身體就不行了！」男人伸出黑色的雙手，在火爐上方不停的伸張，翻面！膝蓋上的厚毛毯和他那雙渾濁的眼神，讓人看起來就像是一位病入膏肓的老人正在貪婪地享受生命的熱度。

「哦，對了，弗朗西斯大叔，這是李神父叫我帶給你的止痛藥！還有瑪麗亞修女給你織的新毛衣」年輕人從一旁的紙袋裡拿出一個塑料袋遞給男人，裡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藥品！又從裡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條嶄新的紅色毛巾遞男人。

「噢，我的上帝！他……他們可真是兩個好人，你說要是他們不是神父和修女該多好啊！」男人嘴角上揚，

臉上溢出幸福的表情！

「為什麼！」年輕人坐在小凳上，吹開咖啡漂浮的熱氣，再緩緩喝下一口。

「因為，那樣他們就可以結婚了呀！」

「哈哈哈哈哈……」兩人暢快的笑聲回蕩在這狹小的便利店裡。

「叮叮叮，叮叮叮！」李江海的手機響了

他放下手中的咖啡，將手機放在耳邊接通！「喂！神父！喂……！」沒有回話，只有詭異的靜默從裡面傳出來。

李江海猶豫了幾秒，起身告別男人。

「弗朗西斯大叔，我得趕快把熱牛奶送回去！要不然，那群小饞鬼又該鬧騰了！」

男人顫顫巍巍的將一箱熱牛奶遞給他，揮著雙手目送年輕人出門。

「路上小心，江海！」

「知道了，大叔，下次再來看你……」

今天的雨下得特別大，而且非常密集，但好在路上的行人與車輛也比往日少！

李江海開著那輛破舊的皮卡，擋風玻璃前的雨刮都只剩下一根，它孤零零的在玻璃上滑動雨水，就如同一個可憐瘦弱的流浪漢，在暴風雨中被無情的摧殘。

他望著前方，在不知不覺失了神。突然一個黑影閃到車子前停住，李江海急忙踩下剎車，在要撞到的前一秒，停住了車身。他坐在駕駛位上，大口喘著粗氣，汗水隨著鼻樑地下。

「該死！」他鬆開安全帶，深呼吸一口氣，打開車門來到引擎蓋前，一個小男孩正鮮血淋漓的躺在地上。

李江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在車燈的折射下他似乎看清了男孩的模樣！

「小胖！」李江海抱起小男孩，卻發現他的右臂已經被什麼砍掉了！紅色的鮮血伴隨著一些散落的碎肉和骨頭掉落在地上。

男孩艱難的睜開雙眼，嘴裡模模糊糊的說出最後一句話。

「神……父，讓……你……跑！！！」

小胖的眼睛緩緩閉上，大雨如傾盆般拍打在李江海的後背，黑色的街道沒有任何行人與車輛，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人、小胖的屍體和無助的吶喊！

李江海踉蹌的抱起男孩將他放到副駕駛，他暴躁的扭動鑰匙，企圖發動車輛！

「該死，快呀！快！」他憤怒的拍打著方向盤，終於「轟隆隆！！！」車輛發動，他猛踩油門朝著教堂的方向趕去……

「放下槍，不要再抵抗了……」

「喂，你們的父親是懦夫嗎？叫你們兩個年輕人來幹這種事！」李神父靠在禮堂門口的石柱前，雙腿張開，腹部如流水般湧出鮮血。

他使勁用霰彈槍試圖撐起自己的身體！可是無能為力，很明顯這個男人快要死了。

「李君，蘭斯洛特騎士學院19994級學生，原屬M國騎士分部特勤局。初級探員，英靈評定無！曾於1999年在耶路撒冷參與了第二次諸神之戰！1999年12月，存放在M國分部的所有個人檔案全部被銷毀，從此銷聲匿跡和那個修女一同隱姓埋名來到洛杉磯的這座孤兒教堂過起了隱姓埋名的生活！」

「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女人跟你一樣也是蘭斯洛特騎士學院畢業的吧，應該還是你的同學！」男人晃悠著手中的資料袋，得意的笑著說。「她的資料我都懶得翻閱了！跟你一樣是這世界上最卑微的賤種，沒有英靈，我都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進入蘭斯洛特騎士學院成為那群所謂精英中的一員！」男人將檔案袋砸在男人的頭上，瑪麗亞彩色的證件照從中滑落，男人將她放到沾滿鮮血的手中，仔細的端詳著，眼神中流露出肉眼可見的愛意。

米迦勒點燃一根香煙，緩緩吐出煙圈，將臉湊到男人的身邊說。「誒，悄悄問你個問題，那女人長得真白，你跟她睡過沒有！哈哈哈哈哈！」米迦勒叼著香煙猖狂的笑著，雷電在遠處的天空中閃爍，悲涼的夜雨拍打著男人臉上，堅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絕望。

「死之前，給我點根煙抽吧！」男人悄悄將聖十字架握在手中，眼睛撇向黑暗角落裡的瑪麗亞。

利曼丹頓沒有說話，米迦勒抽出一根香煙，接著煙頭給他點燃！放到男人的嘴邊。

「抽吧！想抽多少就抽多少，反正以後你也沒機會了！」米迦勒將剩下的一包香煙放在男人的懷裡，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

一個穿著修道服的黑影從角落裡翻滾而出，瑪麗亞緩緩站起提著一架手持加特林朝眾人走來。

「願主原諒我！」她單手做出一個祈禱的手勢，就在所有人都在愣神的片刻。火紅的火焰從槍管里噴射而出。「去你媽的，梵蒂岡！」

禮堂里還沒反應過來的皇家騎士團成員，全都被打成了篩子，鮮血四濺。利曼拉著米迦勒閃到一邊，就在他們準備拿槍反擊時，靠在石柱旁的李君，將十字架放入槍管中，拿起手中被鋸短的雷明頓霰彈槍對準兩人。

「阿門！」砰，巨大的后坐力，將兩人直接給沖飛。

李君無力的放下槍，再次癱倒在地。

「啊啊啊啊！！！！」加特林的槍管因為連續擊發已經燙的冒煙！子彈殼如流水般，傾倒在地上。在那火光四濺的一瞬間，米迦勒從教堂外提著一把短刀，不斷閃避沖著女人跑過來，就在瑪麗亞即將瞄準到米迦勒時，他將李君的身體從空中拋了過來，砸在槍管上。隨著加特林機槍的停火，一把短刀已經抵在了，瑪麗亞修女的腹部！男人輕輕將女人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中握緊的短刀慢慢用力，進入女人肚子里，鮮血隨著刀刃上的花紋和瀉血槽一點一點往外流淌。

「很抱歉！請你告訴那個叫李君的神父，我和我的哥哥穿了防彈衣的！哈哈哈哈！！！」

米迦勒猛地抽出短刀，將女人推倒在地。他看著禮堂遍地的屍體，有皇家騎士團的，有那群孤兒的。此時在耶穌神像的角落裡，還蜷縮存活著幾個小孩。

一個男人走到他的面前說「軍團長，剩下的怎麼處理？」

米迦勒將手中的煙頭扔到散落在地的白紗，緩緩說道

「燒了！」

「是！」

幾個男人提著鐵桶走到神像前將汽油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從裡面傳出。

李君和瑪麗亞無助的躺在地上，望著彼此，此刻他們已經無能為力！

米迦勒站在門口，看著躺在地上的兩人，笑著說道「喂，下輩子，別幹這一行了！撒油啦啦！」

他揮手丟掉手中的煙頭，轉身瀟洒的和利曼丹頓鑽進一輛車，隨著引擎聲的響起消失在街道口。

火勢越來越大，漸漸整個禮堂都已經成了一片火海，李君躺在地上艱難的朝著瑪麗亞挪動身子。

女人躺在原地，劇烈的疼痛感從腹部傳來，她努力的伸開手掌，企圖觸碰到男人。

李江海在地上艱難爬，他來到女人的身邊將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他深情的看著瑪麗亞，嘴裡包著鮮血，含糊不清的說著。

「我愛你……」

「我也愛你……」

耶穌神像在大火中燃燒，聖潔的十字架轟然倒塌，生命伴隨著烈火消失在世間，但同時也象徵著愛情的堅貞不渝！

1999年的冬天……

「M國分部初級探員，李君。M國分部中級探員，瑪麗亞。你們兩人將要組成搭檔，去執行一項任務等級為S的秘密任務！」

「S級？你在開玩笑吧部長，我可只是一個連英靈都沒有的初級探員，B級任務我都夠嗆！上次去海邊找溺水者的屍體，結果我在小船上勸那靈魂半天，讓他跟我回去，結果最後差點還被那個惡靈給拉到海里去淹死了！」

「聽著啊！李君你比給我在那唧唧歪歪的！給你這個任務是信任你，再說了人家B級探員瑪麗亞都沒說什麼!」

這時，一個男人從房間外面走了進來，兩人立刻立正敬禮！

「校長好！」

蕭楓笑著坐到沙發上，手裡拿著兩人的檔案袋！「你們兩人的資料我都看過了，非常優秀！很符合此次行動任務的行動要求，特別是你，李君簡直是完美，簡直就是為這個任務而生的！」

李君不好意思的摸著頭說「哪一點啊！校長！」

蕭楓沉思片刻，嘴裡蹦出兩個字！「低調！啊，無論是從外表來說，還是從你的畢業成績來講，都顯得，嗯……那麼一丟丟的低調！」

一向嚴肅的瑪麗亞在旁邊聽到這句話后，也差點沒有繃住。她挪動著身子來到李君的旁邊，輕輕的掐了他大腿一下，小聲的說。「聽到沒，在誇你呢！」

「在誇你！別嘲笑了一天就知道笑我，在學校也是！」李君撅著嘴小聲的說

校長緩緩給自己點上一根香煙，吸上一口繼續說道「此次行動，任務周期長，難度大，你們要潛伏到另一個城市，拋棄現在所有的身份，斷絕和你們朋友、家人的聯繫！所以，你們願意接受嗎！」

「我願意！」瑪麗亞說

「我不願意！」李君說

校長笑著拍了拍李君的肩膀「好的，反對無效！」蕭峰拿出打火機，在兩人面前把他們的紙質檔案給全部點燃。

李君用著祈求的口氣說道「校長，你好歹是我學長吧！就像我這種人，能畢業出來找份工作都謝天謝地了。你讓我去執行什麼S級的任務，那不是明擺著讓我去送死嗎！」

校長端起一杯咖啡細細品味「你有什麼要求嗎？」

李君試探性的說道「除非給我漲工資！兩倍！」

「沒問題！」校長伸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我還以為你要10倍工資呢！」蕭楓起身同M國分部部長握手「部長，感謝您的配合，您的部下實在是太優秀了！」部長臉上堆笑著，就好像送走了一位瘟神一般「應該的，配合工作應該的！」

蕭楓轉身招呼著兩人離開，他們乘電梯來到樓下，圖書館里非常安靜，柔和淡黃的燈光讓人沉醉其中，到處都瀰漫著書香，和閱讀者的翻書聲。校長領著他們來到門外，就連行李和機票都給兩人準備好了！

「喂，校長，別開玩笑了！哪有這麼快，我媽還叫我這周回去相親呢！」李君在旁邊驚訝的說道

蕭峰站在寒風中，雙手插兜，瀟洒的叼著香煙說道「相親！我對象都給你找好了，那！你看！」

校長用眼神示意李君看向瑪麗亞，「就她！」李君驚訝的說

「怎麼了！我不行啊，當初在學校追我的男生不知道排哪去了！你嫌棄我，我還不想跟你一起呢！」瑪麗亞將皮包狠狠砸在李君的身上

「哎喲，哎喲，我錯了，還不行嗎！上學時，你就打我，現在你還打我！」

「我喜歡！」

蕭楓用手拿住香煙開口說道「好了，好了，剛才所說的一切我不是在跟你們開玩笑！」這項計劃知道的人不超過十個！就連梵蒂岡總部和你們部長我都沒有明確給他們說，你們要去哪裡或則去幹什麼！」

「就相當於，我們兩個是校長您以私人的名義將我們從M國分部裡面除名！」

蕭楓點點頭「對的，簡單的來說，我讓你們丟掉了工作，然後去幫我干另一件事！」

「我的天啊！看來我50歲前退休的美好願望失敗了！」李君在一旁抱著腦袋有些傷心欲絕的痛哭道！

「嘿，別擔心，我給你們的福利待遇很好的！兩倍工資，再給你來點年終獎行不行！」校長在一旁如同小孩一般比出一個耶的手勢。

「校長，你還沒有告訴我們，行動代號，行動目的，或則我們的接頭人是誰啊！比如，我們是像墨西哥毒販那樣卧底到其他幫派，還是說像美國FBI特工，孤單英雄，深入虎穴！」瑪麗亞在一旁激動的說道

「你以為是在拍電影啊！」李君說

校長吐出煙圈，咳了幾聲說道「你們直接聽命於我，我就是你們的接頭人！行動目的，非常簡單就是幫我保管好一樣東西，或則說叫照顧好一個人！一個孩子！行動代號，讓我想想！」校長摸了摸頭，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靈光。

只見他扔掉煙頭，整理好西裝嚴肅的對著兩人說道，此次行動代號為

「新王！！！」

李君和瑪麗亞站在原地拿著一封介紹信，手提兩個行李箱，目送校長坐在豪車上遠去！

「我們現在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晚上六點的飛機，現在先去找個餐廳大吃一頓！」

「我要狠狠的宰上他一筆！」李君搖晃著手裡校長給的工資卡說

「你幫我提行李箱吧！」

「為什麼！你紳士一點可不可以，好歹我也是我們那一屆的舞蹈團團長！追我的男生都……」

李君在不經意間牽住瑪麗亞的左手，接過她的行李，再用身體為她擋住人行道外側的公路。

「都排到寢室外面了……」

瑪麗亞閉上雙眼，踮起腳尖，輕輕吻了上去！

在夕陽下，在那個寒冷的冬天裡，是熱戀的激情溫暖了整個冬季！

校長默默躲在車內通過後視鏡注視著一切，眼神中有一絲羨慕、一絲不舍、一絲歉意。

眼淚在不經意間滴下一滴，變成雪花飄向空中，蕭楓啟動車，消失在了公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