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再逢
太陽漸漸西斜，小小的酒館內，李辰彥正幫著喬治大叔鋪開泡好的大麥。琳達則負責向桶內加入適量的調味品，有時加入奇怪的礦石，有時又加入水果。一簇簇綠色的啤酒花緩緩灑落，顯得...
【一天了，根本沒人。現在剩下的錢可不多了，要不找時間去把那些東西賣了？但又太危險。唉，煩死了。】
「喂喂！琳達，再加就加多了！釀出來會是苦酒。」喬治一聲驚呼，眼疾手快，攔住了琳達的動作。
「啊？」琳達似乎剛回過神來，有些恍惚。
「孩子，發什麼呆呢？你之前可是比我還在行，現在添個啤酒花都沒有準頭了？」喬治有些關切地說道。
「沒事沒事，就是一不小心。」琳達尷尬地笑笑，心裡卻充滿了擔憂，強行壓下思緒，答道。
「孩子，不用想那麼多，現在一切不都是好好的了嗎？雖然直到現在還沒有客人，但自信點，我們就等發財了。只是第一天而已。」喬治一臉誇張地鼓勵道，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
「呃.....」琳達不由地嘴角抽搐，自家老爹還真是無時無刻都充滿了謎之自信，中午也是這麼說的啊，但現在不是一樣，沒一點兒生意。
李辰彥則又倒好一桶大麥，腳尖將木桶一挑，最後一桶大麥瞬間騰空而起，緊接著一個側身，右手順勢一接，側身一頃。
「哈哈，不愧是年輕人，幹活果然就是強啊。」喬治嘆道。
「大叔謬讚了。這釀酒之法似乎有幾分獨特，倒也有趣。」李辰彥淡然一笑。
「叮！」說話間，一聲清脆的碰撞聲響起。
一塊玉佩自李辰彥腰間掉落，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李辰彥有些失神，盯著那玉佩瞳孔一縮，連忙撿起。【這玉佩！無緣無故的，這玉佩為何會掉落呢？】
「李辰彥先生，這塊石頭是幹什麼用的？好像上面還有奇怪的花紋？」琳達瞬間好奇了起來，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問道。
只見那玉佩翠綠瑩潤，上面醒目地刻著一個「俠」字。
「這種石頭叫『玉』，沒什麼特別的。」李辰彥一邊收起玉佩，一邊看似雲淡風輕地解釋道。
「啊？我還以為是什麼神奇的東西呢。它真的沒有什麼神奇的作用嗎？這上面的花紋也不是什麼咒語之類的嗎？」琳達有些不太相信。
「作用嗎？也確實有一個。」
「是什麼？快告訴我。」琳達頓時來了興緻。
「那就是好看。可以當飾品，就像這樣。」李辰彥一臉真誠地說。
琳達一陣無語。
此時，門外一陣哭鬧聲傳來：「求求你們了！說出實情吧，求你們了，我女兒不是女巫！求求你們!」
「燒死她們！」
「絞死這些賤人！」
「不要！求求你們相信我！」
「請遠離她女士，一切真相最終會揭曉的。」
「你們只有向神坦白自己的罪行並懺悔，才能得到寬恕！」
「我懺悔！我懺悔！求求你們，別把我關進去！」
喬治連忙關上了門。
「大叔，敢問外面這是？」李辰彥疑惑地問道。
喬治一邊從門縫中向外張望，一邊說道：「哎，這事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教會在抓女巫吧。很常見的。」
「敢問………女巫是何物？」
「這個嘛，很複雜，會散播瘟疫，毒藥什麼的。總之就是很邪惡的女性。」琳達解釋道。
琳達想了想，又悄悄說道：「不過呢，事情往往沒那麼簡單。總是抓，哪來那麼多女巫，至少我現在是沒見過真的女巫。教會也不一定是看起來那麼正義。」
「那所謂教會抓的是？」李辰彥微微皺眉道。難道說………
「看，你不也猜到了嗎？基本上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唄。畢竟現在有不少地方鬧瘟疫，總得找個看似合理的原因唄。當然，這都是我們私下裡說說，對外人可不能亂講。」
「放心啦。這種事我之前也沒少遇到過，他們也不是亂抓人。而且，似乎這種抓捕每年只持續一段時間。只要機靈一點，跟我們關係不大。習慣了就好。」琳達悄悄地說道。
「那倒也是。那……那些被抓走的人會怎樣？」李辰彥若有所思道。
「還能怎麼樣？當然是死了唄。被弔死之後，又沉進水裡，防止復活，幾天之後，又燒一次。總之很複雜。」
此時，外面再次傳來哭聲，李辰彥面色微冷，本能性地想將手伸向腰間，但突然又克制住了。
現在的他，腰間無劍，只有一枚斷了繫繩的玉佩。
【果然啊，玩弄人命的，不止是所謂的神呢。也罷，這些事，與我無關。我現在連真氣都沒有，逞英雄只會連累別人。】
「放心啦，跟我們關係不大。」琳達補充道。
..........
一層層階梯之下，宛如深淵。
幽暗的地下監獄里，四周的牆壁全是堅硬的黑色岩石，有一條暗河將監獄分為兩半，腐朽的氣味令人一陣作嘔。只有頂端的入口傳來些許光亮。
幾名士兵扛著幾具屍體緩緩走下，在台階上就將屍體丟進了下方的暗河中。那些屍體全為女性，面目可怕，臉色發青，脖子上還都有一道勒痕，在水中濺成腥臭的血水，也引起一陣尖叫。
「求您了！放我出去！我懺悔！」
「混蛋！你說過，懺悔就會赦免我的罪惡！放我出去！我不想死！我不是女巫！」
印刻著繁複咒文的鋼鐵牢籠內，是一個個妙齡少女，大部分要麼癲狂地笑著，要麼嚎啕大哭，又或者苦苦哀求著，顯得嘈雜不已。
一位身著潔白長袍的中年人，正一手握著十字架，一手拿著厚厚的鑲金書籍，挨個查看。
「真是麻煩，這次還是沒有。」那中年男子輕嘆一聲。
「不過嘛，既然都抓來了，那你們就乖乖呆在這裡吧。要是再放出去，說是誤判，那教會的名聲可就受損了。」
「今年的獵巫季節快要結束了，但也不完全是一無所獲。畢竟這種材料也是不可多得的。」
只見那白袍男子淡淡一笑，溫柔地說道。
「傑朗大人，上一批已經處理完了。那這次....」領頭的士兵躬下身，向下方的白袍男子喊道。
「行了，我也知道你們什麼意思。下來挑幾個吧！後面就是審訊室。」
「謝大人！」
「好了好了，記得事後懺悔！沒事別打擾我！」白袍男子取出一瓶發光的白色藥劑，隨意的潑向身邊的一位苦苦哀求的少女。
黑暗中，那少女的聲音陡然變得嘶啞，無聲的慘叫著，腐朽從牙根處開始蔓延，不一會兒，整個人便抽搐起來，面目也變得猙獰可怕。
「還是失敗了嗎?不可能啊！怎麼會？」白袍男子盯著手中的空瓶，很是苦惱。
「真是見鬼！」
..........
夜晚如約而至，幽暗的燭光映照著斑駁地磚牆。一位少女憂鬱地翻攪這酒桶。
如果生意再這樣下去，恐怕連蠟燭都點不起了。
「砰！」
一陣沉悶的撞擊聲從門外傳來，打斷了少女的思緒，琳達謹慎地向外望去，卻只看到一片黑暗。
【難道是聽錯了？】
少女小心翼翼地將木門打開一條縫，似乎確實沒有人？
當琳達向地上看去時，終於，她看見了，那是一個滿身淤青的小男孩，那熟悉的樣貌正是中午那位少年。「又是這孩子？」
正在工作的李辰彥聞聲轉頭看去，只見一個滿身傷痕，瘦弱不堪的少年蜷縮在門外。
那孩子似乎拼盡全力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很快，門再次被關上了。
少年緩緩閉上雙眼，漸漸產生了幻覺。在這個世界，一個是死在路邊的孩子和一隻流浪貓沒有區別。要麼在城外被魔物吃掉，要麼混進城內成為「老鼠」。
這結局似乎也不錯，只是…好想再次跑起來，跑起來，才能趕上時間。少年拚命的掙扎，從沒有像這次一樣真心想去奔跑。
已經逃了太久了，從那染血的冰原上開始，一路逃。
這次，不再是為了逃跑，這一次，他多麼希望能趕上。能追上那群混蛋，能帶上那些朋友，離開這個鬼地方。但已經過度的飢餓，讓他的四肢越來越沉。
他知道，天一亮，自己就會像一隻死耗子，被迅速處理，連弄髒街道也沒有資格。
恍惚中，似乎有一束亮光照來。
..........
「幾位老爺，武器都在這裡了，真的沒有了，要不，您幾位說條件，我儘力給您幾位專門打幾件。」
一位身形魁梧的壯漢此時躬著身，正卑微而小心地向面前的一眾騎士道，額頭滿是冷汗。
「阿爾諾.邁爾，你果然不適合當鐵匠呢。鎚子哪有劍順手，我說的對嗎？」華服少年正把玩著一快盾牌。
「老爺說笑了，我就是個鐵匠，只會用鎚子。劍那得是您幾位才配用的。而且我也不叫什麼阿爾諾，我叫帕洛斯。」
「是嗎？你猜猜我是誰？你或許在心裡罵我....該進糞坑的小混蛋，是嗎？據說你當年在傭兵團的時候就喜歡這麼羞辱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