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諾亞方舟」

「嘭！」

「媽的！」

狼形的莫蒂虛弱地躺在精神神域的地面上，旁邊是比尤里，抬著腿，顯然剛剛把他踹了出去。

「這半個月來你居然沒有一點長進！我都懷疑你到底有沒有用心……」

怒火在莫蒂的心中翻騰，但如果是平時的他一定會回答說「我儘力了」或者「我當然用心了」這樣的話。

要掌控獸性的力量比他想象中的要難。在接受了獸性以後，他總是有一種看到什麼都想攻擊的衝動。雖然不是無法剋制，但是只要那種念頭在他的腦海里形成，比尤里就會過來懲罰他。

比尤里看著莫蒂的眼裡閃著饑渴的紅光，感到很是無奈，穿著黑袍的手揮了揮。

精神神域波動起來，莫蒂的思緒回到了和瑞可在一起的森林裡。

在精神神域里，比尤里獨自思襯著：「按這小子的天賦，不可能半個月都沒有一點進步啊，還是說……」比尤里的眼裡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光芒，「缺少了……」

與此同時，莫蒂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狼形。旁邊，瑞可正死死的盯著他。

莫蒂嘆了一口氣，這半個月來總是這樣。瑞可告訴他，莫蒂總是睡著睡著就會轉化成狼人形態。在精神神域里的靈魂也會影響到現實中的肉體。

這半個月來，瑞可雖然沒有神性之樹，但是他進步也飛快，已經掌控了40%的力量，再加上他體內的力量本就不多，因此操控起來得心應手。

「可以了啊，別看了。」莫蒂從地上站了起來，恢復成人形。「沒什麼可奇怪的，我都告訴你了，我睡覺的時候也是要訓練的。」

瑞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莫蒂老師好厲害，我一直想模仿您，但是沒辦法做到。」

瑞可怎麼也不肯稱呼他的名字，再叫了一段時間的莫蒂大哥之後，莫蒂還是放棄了，讓他改叫老師。

「好啦好啦，你進步已經很快了。」莫蒂說著，眯著眼睛朝森林外望去，「半個月已經過去了，我們也應該動身了。」

「去哪裡？」瑞可有些疑惑。莫蒂這才想起要把去收服狼人力量的事情告訴他。

「到羅馬去，那裡還有很多狼人，我們應該去解救他們。」

「解救什麼？讓他們也參加狩獵的訓練嗎？」

「哎呀不是！讓他們恢復成人！」

「哦。」瑞可用深邃的目光看著莫蒂，「就像之前那三個人一樣？」

「是的。」

「那我呢？」瑞可上前一步，顯得非常較真，「你為什麼不把我也變成人？」

「我想你應該不是對這個訓練感到後悔了吧？」莫蒂有些不耐煩了。

「不是。」瑞可搖了搖頭說，「我只是想知道這一切的起因，經過以及你要讓什麼結果發生。」

莫蒂頓住了。瑞可的性子就是非常較真。

莫蒂抬起頭看著瑞可，他在思考。

他張嘴想說話，他在思考。

「唉，你早知道，晚知道，總有一天是要知道的。」莫蒂最終還是說，「現在這件事還是不能告訴……」

瑞可盯著莫蒂，兩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最後，還是瑞可點了點頭。

莫蒂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那麼我們也應該啟程了。」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變成狼形，朝著森林外圍跑去。

兩道身影在森林裡穿梭，繞過了他們之前的那個小鎮，又穿過了一片草場——把那裡的羊群嚇得驚慌逃竄——進入了一片樺樹林。

半個小時后。

前方似乎仍然是一望無邊的樺樹林，莫蒂沒有一點感覺，但是瑞可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即使這樣，他還是一個字也沒說。

莫蒂黃色的狼眼猛然一縮，快要跑出樺樹林的邊緣了。

他用後腿一個起跳，在半空中翻了一個跟頭，變回人形，輕盈的落在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

莫蒂抬起頭，眼前的景象讓他吃了一驚。

這本來應該也是個小鎮，但是現在不知為何變成了斷石殘垣，房倒屋塌，到處都是被燃燒過的痕迹。

旁邊，瑞可也從半空中落了下來，環視著眼前的一切，沒有說話。

突然，瑞可用手指向這個廢墟小鎮的東面：「莫蒂老師，那邊有東西。」

莫蒂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中又是一驚。

那絕對不是一座高塔，儘管他絕對有十米高。它的長寬至少也有20到30米。那個大傢伙距離他們大約有500米，在早晨的晨霧中若隱若現。

在確認沒有人之後，他們兩個重新變成狼形之後，那個大傢伙所在的方向奔去。今天只用了半分鐘，他們就來到了那個大傢伙的底下。

莫蒂的身體緩緩縮呈人形，眼睛眯著打量著他。「是一艘大船。」

「大船？」瑞可張大了嘴巴，「這也太，太大，就像，這——」

「——諾亞方舟。」

比尤里在莫蒂的心裡說。「暫時不要告訴那個孩子這是什麼。現在先不要讓他知道關於神的事情。」

莫蒂什麼也沒有說，手掌撫摸著這艘大船，繞著他向另一端走去。

再看上去是船尾的地方，有一個像是門的東西，門下還有一個梯子。

莫蒂剛想順著梯子爬上去，他就聽到船里傳來木板被踩踏的咚咚聲，隨後是門被打開的吱拉一聲，一個身影從船里出來——沒有順著梯子爬下，直接從船上跳了下來。

莫蒂趕緊避開那個飛下來的身影。那個身影一落在地上，就搖搖晃晃的栽倒在地上。

瑞可趕緊將那個人扶起來。在他的攙扶下，那個人搖搖晃晃站起來，莫蒂才看清他的臉。

很顯然，這是一個老頭子。中間的腦袋上禿了一大塊，兩鬢花白，臉上爬滿了皺紋。然而，他的兩隻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射出瘋狂的光芒。

「這位先生，您——」

「啊哈，你們是什麼人？」他指指莫蒂，又指指瑞可。「哦，你們……」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立馬換上一副邪惡的笑容，拉住莫蒂的衣襟說：「哦，你們是來乘我的船的，是不是？」隨後，他的手臂手舞足蹈的動著，「大洪水就要來了，你們會不會上船唄？」

莫蒂和瑞可剛想說話，那個老頭就唱起歌來。

「新鮮的天空和花蕾，

神和他們的聖水

堵住我的嘴

他邊告訴我邊飛

會有一場大洪水

救世主啊

救世主是誰

現在是我了啊

鬆開堵住他們的嘴

惡臭的大地和污水

他們不信了我的嘴

用那個小匣子

朝他們潑潑水

這個地方哪裡都美

只有船和可憐的老傑克

哦，主啊，願他們和我都能安息！」

兩人沉默著，聽完他這隻詭異的歌謠。

唱完之後，那個老頭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兩個人，好像希望他們能下出蛋來。

「老先生，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瑞可深吸一口氣說，「大洪水……」

突然那個老頭的目光變得憤怒而瘋狂，他氣沖沖的看下莫蒂，質問道：「你也不信了可憐的老傑克是嗎？」

莫蒂默默的點了點頭。

「好啊，果然還是只有我一個人能活下來，我真為你們感到悲哀！」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悲哀的神色，露出瘋狂的笑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匣子。

那個老頭把小霞子舉過頭頂，嘴裡開始念著一隻奇怪的不祥的咒語。盒子開始發出紫色和藍色交匯的光芒。

「快把那個盒子搶過來！」比尤里盯著那個盒子說。

莫蒂手抬起來，想去搶那個盒子，但是他發現盒子就像生了根一樣，長在老頭的手上，任憑他怎麼用力都拿不下來。

老頭的眼裡露出鄙夷而蔑視的神色，繼續唱著咒語。

「快，把裡面的神力吸干！」這次比尤里的聲音比之前更焦急。

莫蒂你把雙手舉起，放到盒子周圍，一剎那間，他的全身白光環繞，而手掌那邊縈繞著藍色和紫色的兩股力量。

那個老頭顯得異常驚恐，但嘴裡唱的咒語也沒有停下來。

很快，藍色，紫色就被同化成了白色，盒子發出的光芒越來越暗淡。當光芒完全消失的時候，老頭唱的咒語戛然而止。

他緩緩的把手從頭頂伸下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盒子，嘴裡喃喃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