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慕雪

上午的課程很單調。但我坐的位置並不能讓我望著天上飄著的一艘艘小白船。

拖著疲憊的精神撐到了中午。

吳想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大概是對我說。

我站起來的時候發現他好像比我要高一點點。頭髮長度剛剛好到眉毛，發尖部分略帶一點卷。

「好」

我回應他的時候看到他不經意間看向了她。

我們下樓往食堂走去。

「你的名字蠻特別的。」

「我也覺得，無想、勿想。唉，習慣了名字，就像習慣學習一樣，多了就無所謂了。

「唉對了，你有沒有看上哪個小美女啊？」

這真是男生之間的萬能話題。

「不，我現在不太喜歡女生。」

他聽完之後臉上浮現出了複雜。也許他會錯了意，但我不打算解釋。

「你覺得你左邊那個女生怎麼樣？」

果然。

「嗯，不錯。」

他可能沒注意我說的話，或者已經沉浸在他的話里了。

「我跟她從小就認識，小學到高中一直是一個班的。我們班上還有一個女生也是一樣。」

我輕輕頷首。

「她啊，從小就很清冷的感覺，真的不理解為什麼那麼小就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家跟他家在一個小區，離得也很近，我爸媽跟她家人也認識。也知道了一些東西。」

我把他拉上台階，省的他直接入夢。

「先吃飯吧，你邊吃飯邊跟我說。」

看他恍然的樣子，我的嘴角也翹起來了一點。他看上去不僅是在愛情的深淵邊上徘徊，甚至已經被吞噬了一半。其餘一半也許會在得到她的時候吞噬不見。但只是因為他同她暫時還沒連起來的情絲，就已經如此歡喜了。這使得空氣中又多了一種幸福的活力。

他帶我去了一個排隊不算多的窗口，上面的牌子上寫著麻辣香鍋。裡面的廚房穿出來一種豆瓣爆炒的香味。以前在京城吃過一次香鍋，選菜、煮、爆炒、出鍋。只是有點咸，我不太喜歡吃很鹹的食物。

我端著盤子跟著他去找座位。我早上並沒有到二樓來，現在才看到二樓種了一棵櫻花樹。至於它的真假，有心人自然覺得真。她就坐在一枝櫻花的正下方，就算時間靜止也抵擋不住這幅畫面的魅力，反倒是時間要去享受它。

我別過頭看吳想，見他繼續往櫻花樹下走去，我也跟了上去。他坐到了她的旁邊，我瞬間覺得我似乎有點多餘。我並不會表現得猶猶豫豫，那樣只會讓人為難。我坐到了他們旁邊的一桌。

「我吃完了，再見。」她頭也不回就起身走了。

我起身坐到吳想對面，他對我笑笑。

「剛剛聊到她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從小就是這樣。她小時候父母就離婚了，之後她就變成了這樣。不怕你笑話，我從小學五年級就開始惦記她了，初中真正意識到了這種是喜歡的感情。也算是緣分，這麼多年一直分到一個班。但對她來講好像我也就跟普通人一樣。」

「你為什麼要跟我講這些？」我很疑惑，因為那樣的她應該對幾乎絕大部分男生都有不可抵擋的誘惑，也包括我。

「第一嘛我覺得咱倆會成為好兄弟，我覺得

「等下，這個第一我們暫且先不討論。你說說看第二。」

「哈哈哈好，第二點就是因為你說了你不喜歡女生，我就對你放心了。

」

「就因為這個嗎？」

「好吧，其實不止，要不是你會成為我的好兄弟，盤根問底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哦。我看過很多對她有意思的男生的眼睛，他們就好像挪不開一樣。雖然我也承認欣賞可能多一點，我還是會不舒服，就像護食的貓一樣。你可能會注意到，我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著太陽，金光充斥著眼眶。」

我心裡幫他補上：但距離極其遙遠，而且觸摸不到。

「我覺得你的眼神不一樣。你看她雖然也帶有欣賞，但那一絲欣賞就像投進湖裡的一顆小石子，很快恢復平靜，甚至一眼帶過。更讓我相信了你說的話。

「而且你跟她身上有很像的地方，倒不是說魅力什麼的，哈哈。就是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所以我覺得跟你能成為朋友的話就可以跟她更進一步了。」

我邊吃邊嗯嗯嗚嗚地贊成他。我沒說，我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她就像是變異后的人魚，人們會覺得她是怪物、是厄，她必須逃離。但如果同樣有畸形的人類出現，她才會得到安心。也許人類有多理解她多關心她她也並不在乎。很顯然，吳想只能說是那個人類。我很有自知之明，我不可能是那個讓她安心的人，因為我必須要防備每一個人。我在上次之後加固了心裡的防禦程度。

「你願意幫我嗎？」他看著我。

我從思緒中醒來，沒理解他的意思。

「幫你什麼？」

「你來當我的丘比特，給我和她射一支箭。」

「實話實說，很困難。而且我不太樂意幫人忙。」

「作為你接下來一年的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在我掉入愛情的深淵的時候幫我墊個背。」

他用著最誠懇的態度開著玩笑，雖然我不至於被他打動，但我剛好也能提一個條件。

「我幫你可以，放學之後來我家喝茶，我們再制定計劃。但你要幫我件事。」

「你說」

「我希望除了你以外，其他任何班上的同學都不要接近我。」

「好，這件事我一定幫你辦的妥妥的。」

「Donedeal。她叫什麼名字？」

他好像非常驚訝，可能沒有想到我來了半天連自己旁邊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雲慕雪，我聽說她爸爸給她起這個名字就是因為他媽媽的名字里有一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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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老師剛剛好講到一篇閱讀理解，《麥田裡的守望者》。

我想道「在廣袤無際的麥田裡享受著孤獨帶來的痛苦之時，發現有一個人正在將麥田裡的麥子一把把割光。那是怎樣的快活。沒有人生來就是孤獨的，而是無際的麥子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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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時光總是短暫又舒服。

很快五點鐘就到了，我起身準備回家。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有很多物資要搬回家，吳想真是勞動力及時雨。

「你今天幾點鐘回家啊？」我問他

「我都可以」

「那你留在我家吃飯吧，我來做。」

「我的天，你居然還會做飯！」

「還算可以，但你得幫我搬東西。」

「沒問題」

我們收拾好往北門去。小區的快遞點在北門，所以從學校北門過去比較方便。

「你住哪邊啊？」

「我住學校隔壁。」

「我們居然還在一個小區，真不錯。」

「我要去快遞點搬物資。」

「走！光明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