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病房裡的尷尬邂逅
「你們是...?有什麼事情嗎?」鄭陽放下易存的手,站起來率先開口問。國萬春習慣性的單手背向了身後,抬起另一隻手,指自己和弟弟回答道「我倆是易存的師兄,這位是我們的師侄。我們過來陪護她,明天早上順便給她轉院。」「哦」來人的目的說清楚了,身份也告訴了他,鄭陽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三人。
看出他的局促,國萬春繞過他,主動坐在了他原來坐的那張陪護凳上。開口道「你們先坐會兒,我給存存先切個脈。」本意是想先緩和下尷尬的局面。怕對方追問偷看的事情。也怕自己弟弟,就這人剛才的舉動發飆。
可是洪國康卻是沒有解讀到國萬春的意思,還是按捺不住的沖鄭陽問道「你是有財的侄子吧?」鄭陽抿著嘴沒有發聲,有些冷淡的點點頭。心裡卻在想「這幾個人在外邊,是不是看了好一會兒啊?」想到這裡,鄭陽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有財說他們倆口子和你一起來的,這也有好幾天了,你怎麼才過來看她啊?你和存存什麼關係,剛才你又是親,又是拽著她哭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什麼戀人關係那?」洪國康的語氣不善,鄭陽和其他倆人都聽的出來。
鄭陽皺了皺眉,本來英氣逼人的相貌,一瞬間竟有了些怒氣。出口的話也就帶了點火藥味兒「你知不知道,春芽她也是我的戀人。再說我什麼時候來,不需要向你彙報吧?我又不認識你。」說完鄭陽就兩步走到床頭櫃前,拿起裝零食的袋子,繞過病床,旁若無人的坐到了病床的另一側。
聽弟弟這麼質問鄭陽,國萬春就知道要壞事。並沒有急著給易存切脈,而是等著看對方的反映。
看對方沒有慣弟弟毛病,國萬春心裡不由覺得好笑。自己弟弟對易存的情感,他是再清楚不過了。一副作壁上觀的姿態,好奇弟弟接下來會如何應對。
洪國康的氣勢並不比鄭陽弱,冷笑了一聲道「你說存存和你是戀人,你就是啊?這要等存存醒了,她自己確認你是,我們才會相信。她都是做孩子母親的人了,你對她這麼輕浮的舉動,外人看到了會怎麼想她?」
抬手握拳,國萬春低頭掩住了自己憋不住的笑意。黨愛國走到他身後,輕輕碰了他下,示意他忍住。國萬春迅速調整好自己的表情,不願意再聽這倆人打嘴官司,看著鄭陽想問他到底是誰。
可還沒等他開口,鄭陽就忽的站了起來,情緒有些激動的說道「誰愛怎麼看怎麼看,你們信不信那是你們的事情。你們信不信春芽也是我的戀人,我找了她二十多年了,你說不是就不是啊。你有什麼權利決定我和她的人生?」
初看到春芽時的那種委屈感覺又湧上了心頭。沒想到面前的三個陌生人,竟也是和春芽有關係的人。雖然一心都放在春芽身上,可是想到自己沒有春芽的二十多年裡。她結過兩次婚,有了孩子,還認識了這麼多人。眼前這三個男人看來氣質不俗,又是和春芽如此親近的人。這讓鄭陽的心,不僅僅只是委屈那麼簡單了。確切的說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尤其是對洪國康有些吃味兒的質問。
又將手裡的零食袋放在了這邊的床頭柜上,鄭陽的雙手不由自主的蜷了起來。國萬春是職業軍醫,鄭陽的眼神里對易存的關切,對洪國康的敵意,他盡收眼底。心想「不能再玩兒了,看來不好好說清楚,這倆人說不好會在病房裡幹上一架那。」
洪國康被鄭陽說的「我找了她二十多年」震驚到了,
不由得上下打量鄭陽,又看著鄭陽的臉,想判斷他有多大年紀。嘴裡喃喃的疑問「你今年多大啊?就說找了她二十多年,我看你頂多也就三十來歲。據我所知存存她不到十三就離開了家鄉,後面就再沒有回去過吧?」
聽洪國康陳述式的疑問,在鄭陽聽來既是對他這個人的質疑。又是在對他闡述戀人這個說法的諷刺。鄭陽的委屈和不甘被洪國康拱到了極點,不知是在回答洪國康,還是在告訴他自己「我對她承諾的事情,我都做到了。她對我承諾的,她也應該做到。是她自己教我的,君子一諾,千金不易。」
「你承諾她什麼做到了?她又承諾你什麼沒做到?你說說,我聽聽看。」洪國康言語里的質疑,仍是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
「她承諾我我做完那本練習冊,她就回來了,結果十年過去了,她還沒有回去。她還承諾我,有一天我當了解放軍,成了英雄,成了解放軍的軍官,她就嫁給我。我也承諾了她真到了那一天,我會娶她。我做到了對她所有的承諾,我說我是她的戀人,有什麼不對嗎?」
「哦...」洪國康癟癟嘴,漫不經心的笑著說「真沒有想到啊,原來你還是我們存存的青梅竹馬那?我怎麼沒有聽她說過。你們是小時候過家家的時候說的吧?」洪國康的態度和言語,徹底激怒了鄭陽。本就因著易存過往經歷,委屈不甘的他,急需給自己找一個發泄的方式。洪國康找揍似的一句接一句的質疑,好像及時給他提供了一個發泄的途徑。
一步搶到洪國康面前,就揪住了他的衣領「你他媽放屁...」另一隻空著的手就握拳招呼了過來。洪國康似是早料到他的下一步動作,左手在鄭陽揪住他衣領同時,就扣到了鄭陽的手腕上。另一隻手也在鄭陽揮起拳時跟進,同樣扣住了鄭陽的另一隻手手腕兒。
其他倆人無奈的搖搖頭,趕快上前將兩人分開。鄭陽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面紅耳赤情緒激動。眼前三人是一夥兒的,而此間卻只有自己一個。和他對峙的加上兩個攔架的,從架勢手法鄭陽能感覺到都是練家子。
這讓鄭陽沮喪極了,不由得被眼前的形勢逼到了崩潰的邊緣「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啊?我從小就和她一起長大,我找了她二十六年了,我和她的事情到底和你們有什麼想干?你們憑什麼決定我和她的事情...?」鄭陽喊出這些話的同時,心裡也充斥著難言的絕望...
淚水瞬間又爬滿了鄭陽一臉,從這張掛滿眼淚的臉上,國萬春三人能感覺出眼前人,對於易存的深情。國萬春是個厚道人,伸出手拍拍鄭陽的肩膀說道「小夥子,別生氣,我弟跟你開玩笑那。你坐下來冷靜冷靜,存存還生著病那,咱們不要吵醒她。」
明白他說的對,可是鄭陽對於三人,一時之間卻也做不到心平氣和。猶自不服的別過身子,不再看三人。國萬春收回手,對著洪國康嗔怪「行了吧,鬧夠了沒有?當著小七的面,能不能有個長輩的樣子。」
像換了副面孔,洪國康滿臉笑容,戲謔的應付他的嗔怪「哥,我那鬧了啊。我就是想讓小七看看,他小姑的魅力即便是躺在病床上,也是勢不可擋。這不都快立冬了,咱們存存的桃花還是開的這麼旺盛...」
國萬春端起食指,指著他笑道「你呀,跟大師兄和小七都快學成老頑童了。」黨愛國不答應了「倒數第二叔,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叔可是我師父親手調教的,我可不敢居功...」
三個人旁若無人的調侃著,鄭陽聽著三人的對話,有些莫名其妙欣喜的同時,心裡的委屈卻是沒有減輕半分。這一波接一波的「刁難」,讓鄭陽覺得二十六年等待尋找春芽的委屈,都沒有此時此刻,同在屋裡另三人的「戲耍刁難」讓自己更委屈。
三人還在調侃,鄭陽已經趴在易存的床頭,再次的放聲大哭起來。三人停止了調侃,承半包圍狀站到了鄭陽的身邊。黨愛國也是近幾天才知道易存的經歷,雖有唏噓,可是並沒有洪國康和國萬春那樣深刻的感觸。
兄弟二人聽著鄭陽並不完整的敘述,結合易存多年來的坎坷經歷。再聽著鄭陽委屈的哭聲,兩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也不由的濕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