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水果刀

走過石橋的曹志偉正拿著一個手機罵罵咧咧道：「你是傻逼嗎？在那種地方當扒手還被人逮到，我沒錢！」

曹志偉掛斷電話，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隨意的丟到一邊的泥土地里。

「媽的，為了等這個傻逼煙都抽光了。」曹志偉走到小賣部門口，他也注意到了坐在門口的王葉。

「老闆呢？」曹志偉疑惑的掃了一眼。

「去廁所了。」王葉不想搭理這種爛人。

「你管事么？」曹志偉不耐煩的看了看四周，似乎在為什麼事著急。

王葉把瓜子放下，看了看他，問道：「你買什麼？」

「水，還有這個。」曹志偉指了指貨架上的水和幾袋素食。

「我不知道價格。」王葉搖了搖頭，但隨後覺得自己態度有些冷淡，這畢竟是林叔的客人，又補了句：「不好意思。」

「那你他媽的問什麼？」曹志偉生氣的把東西丟到桌子上，口中毫不留情。

王葉肚子本就憋了一股子火，看到曹志偉心情更爛，這死人現在還罵他？

「你說話注意點。」王葉臉皮一陣抽抽，對方這脾氣還真是這麼多年都沒變過，看來至今為止都沒人敢招惹他。

不過也是，人家老爹在整個桃葉鎮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家裡更是不差錢，在這一畝三分地敢惹他的還真沒幾個。

「嘖。我跟你講，你別鬧我。」曹志偉突著眼珠子瞪向王葉。

王葉拍了拍手上的皮渣子，沒再搭理他，這瘋狗，誰惹都是一身事。

時間有些久了，林叔還沒回來，曹志偉焦躁的看著手腕上的表，王葉也估摸著十分鐘過去了，怎麼林叔還沒回來？

王葉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拿了個塑料袋把茶葉蛋撈了兩顆裝了起來，全程他和曹志偉沒再說一句話。

餘光斜睨間，他看到曹志偉從錢包里掏出了兩張票子丟在了櫃檯上，扭頭就要走了。

王葉看到了，連忙攔住要走的曹志偉：「你先別走，等林叔回來問問價格。」

曹志偉看到王葉攔住自己愣了一下，聽到林叔的時候明顯沒反應過來，隨後他不耐煩的推搡了一下王葉。

一米八的大個子要推開王葉這個低了他一頭的人還是輕而易舉，踉踉蹌蹌的王葉退了好幾步。

「這幾個東西在哪都這個價，我已經給錢了，你別纏著我。」曹志偉指了指櫃檯上的兩張錢。

王葉搖了搖頭，說道：「那不行，我做不了主。」

「草，你做什麼主？你又不管事，你媽的......」曹志偉胸口頂著王葉口吐芬芳。

王葉趁對方不注意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東西，然後幾步離開，來到了貨架上把東西都放好。

剛剛曹志偉靠近他的時候，王葉就聞到對方身上一股子酒味，沖鼻的氣味撲面而來，王葉意識到這是遇上一個麻煩了。

「你搞什麼玩意？我和你有仇嗎？」

曹志偉沒兩步走上來，想要抓王葉的衣領子，可是王葉警覺性很強，並且他一直都在留意身後的動靜，連忙一個側身躲過了曹志偉伸來的手。

王葉則是因為躲得急了，一下子沒站穩，懟在了牆壁上，這邊是一個過道，身後是堵著的牆壁，肩膀兩次則是放滿了東西的貨架。

曹志偉雖然一身酒味，但似乎眼神還很清明，而且步伐走的很穩健。

王葉突然意識到，曹志偉沒有喝醉！

應該是什麼人身上的酒味染到了他的身上，並且兩人很有可能有過較長時間近距離的肢體接觸。

曹志偉靠近后抬起腳就往王葉的腹部踹去，可是空間太小伸展不開，他只能緊著身子踹向王葉，因此速度和力度並不是很大。

王葉趁機抱著曹志偉的腿往前狠狠一撲，一上一下兩人倒在了地上，王葉腦袋上挨了兩拳，痛的他呲牙咧嘴。

「草，我看你是想死。」曹志偉想要起身，他用自己的胳膊肘瘋狂頂著王葉。

脖子上混亂中挨了一記的王葉吃痛的爬起來，踩著曹志偉的胸口就往外跑。

曹志偉感到自己胸口一窒，緩了兩下，掏著腰間的東西就要追過去。

「叮鈴鈴。」就在這時，曹志偉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曹志偉腳步頓了一下，但沒有去管，而是衝刺幾步把晃晃悠悠的王葉撲倒，沖著他的臉上哐，哐就是兩拳！

「啊！」王葉疼的直叫，想要推開身上的曹志偉，但是奈何雙方的體重差距有些大，再加上拳頭不停落下。

曹志偉一邊咒罵一邊打著身下的王葉。

王葉此刻就是有吃奶的勁也使不出來了，人總是會權衡利弊的。

是為了減輕疼痛而護著自己的要害部位，還是選擇承受疼痛也攻擊對方的要害部位。

大多數人在這種時候都會選擇前者，在絕對的體量差面前，大多沒有受過訓練的普通人都會選擇放棄反抗，一味的防守。

王葉，也不例外，此刻的他拚命護住自己的頭部儘力將上半身蜷縮起來，曹志偉發現自己的拳頭無法有效的打中王葉，轉而起身抓起他的衣領。

「唔...啊......」

王葉迷糊中只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力拖拽起來，然後腳下一空，整個人懸空了起來，王葉下意識的伸手要穩住身體。

在背部著地之前，王葉用手撐了一下，所幸沒有扭傷手腕，就在曹志偉還要繼續毆打王葉的時候，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差不多得了，你再打要出人命了。」就在這時，林叔的聲音在王葉的耳邊響起。

此刻王葉只覺得這是最美妙的天籟之音，曹志偉果然停手了，氣喘吁吁的看著來人。

「老闆，你這小兄弟有些不是好歹，我幫你教訓教訓他。」曹志偉指了指地上跟死豬一樣趴著的王葉。

「呵呵，他可不是我店裡的夥計，這傢伙還偷了我兩個茶葉蛋。」林叔的聲音再次響起。

「咦，你怎麼知道？」曹志偉似乎有些驚奇。

「嘿，你是不知道啊，我以前好歹......」

王葉躺在地上聽到兩人竟然對他視若無睹的聊了起來，頓時一股子氣血上涌，給他氣的臉色通紅，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不止是氣的，還有被遺忘的悲哀感和自己幫了的人竟然毫不在意自己而產生的羞恥感，似乎自己做的一切在對方看來是如此微不足道。

自己似乎一直以來都只是邊緣人，同學，朋友，喜歡的女孩...一個個都離他而去，現在就連小賣部的林叔都被對方折服了？

王葉其實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被全班甚至是老師冷淡的對待，有一大部分都是出了事之後，曹志偉從中作梗，不然他不至於淪落至此！

王葉想起往事，看著眼前的曹志偉，眼中瀰漫上了一絲猙獰，他突然看到曹志偉腰上別著的一把小刀。

水果刀？王葉額頭突然落下一滴冷汗，沒想到對方身上一直帶著這樣的兇器，王葉只感到渾身一陣冷顫。

但退一步冷靜過後並不是海闊天空，而是越想越氣，他掙扎著就要起身，因為曹志偉此刻的背對著他，那把水果刀和自己都在他的視線盲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