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周營官法場死裡逃生

連州城三面環山，東面是寬闊的連江，是一道易守難攻的天然屏障。北面是登雲嶺，連州城便倚靠山勢建在登雲嶺的南坡。在登雲嶺的山脊上，經過幾百年的維修加固，形成了一條綿延十多里的城牆。山坡上散布著當地的許多鐵礦，煎硝礦和煤礦，炭礦，是當地主要的手工業礦區。因為涉及戰備物資，義軍進城后，李有發讓隊伍把這裡保護了起來，作為其主要精銳部隊的大營。

連州城高牆厚，這裡以前就是義軍的地盤，李有發當年起事的時候，在這裡經營多年，再加上官軍入駐后，知州嚴壽道又讓人進一步修繕城防，這裡早已經變成了一個鐵桶般的堡壘。李有發攻下連州后，在連州城四周外圍分築營壘，還在離城30多公里的寨崗和坑尾各駐守1000兵馬，從而在四周形成了一個首尾呼應，相互依託，憑險據守，互為犄角的陣營，對這樣的防守，董奇和嚴壽道一時也沒找到破解之法。

從東門通向外界的驛道只有一座弔橋，自古以來，連州城通向廣州一直是依賴這弔橋。後來義軍打下連州后，在弔橋的上游500米處，建了一座浮橋，在江對岸設了一個哨卡，平時，百姓商隊出入一般通過哨卡，這主要是為了加強防衛，便於檢查。城裡守軍如今已經把四門緊閉，只留這浮橋通行，以方便對過往商販收取稅銀。

一天清晨，連州城的東門突然打開了，城樓上的士兵放下了弔橋，從裡面走出一隊士兵，他們押解著一個犯人模樣的人走過弔橋，來到了城外的一片空地上。這裡是連江的一個河灘，江水在這裡拐了一個90度的彎，順著地勢一路往下游流去。這片河灘的四周長著茂密的雜草，有一人多高，對面就是一個山坡，順著山坡往上走，有一條羊腸小道，彎彎曲曲通向遠處的橫雲嶺。

那一小隊義軍士兵押解著那個犯人一路來到了江灣邊停了下來，為首的頭目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對部下說了幾句，兩個士兵上去把犯人帶到了江邊，對他說道：「周營官，對不住了，軍令如山，我們也沒辦法，就在這吧，你一路走好！」說完，其中一個拔出刀，架在犯人周營官的脖子上。

那個姓周的犯人，看樣子是個義軍的營官，不知為何要被處決，可他的神情卻並不慌亂。他側過頭，看了看一旁的頭目和兩個劊子手，語調平靜地說道：「雷營官，讓你的兄弟手腳麻利點，來一個痛快，也不枉我們兄弟一場。」

旁邊的雷營官朝手下示意道：「給周營官上酒，好生送他上路。」

這時，手下的一個士兵端上一碗酒，周營官揚起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半，對劊子手說道：「行了，動手吧。」

說完，他單膝跪地，望了望遠處登雲嶺方向，這時，行刑的劊子手上前一步，走到周營官的身後，明晃晃的砍刀已經高高舉起，就等著帶隊的一聲令下了。

雷營官從一個士兵手裡拿過了令旗，朝登雲嶺方向看了看，緩緩地舉起了手裡的令旗，高喊道：「預備！」

眼看著劊子手手裡的大刀就要落下了，說時遲，那時快，突然，遠處登雲嶺的山坡上，「咚，咚，咚」傳來三聲炮響，三發炮彈呼嘯著朝河灘方向飛過來，在他們的不遠處爆炸，其中有一發打在了江水裡，一時間，江灘上硝煙瀰漫，塵土飛揚，水花四濺。突如其來的爆炸，讓行刑隊的士兵一時不知所措，一個個扭身往江邊的岩石縫、茅草叢裡躲藏，把犯人周營官扔在了江灘邊。眼看著四周沒人，周營官一咬牙，一縱身，從江岸上跳進了滾滾江水裡，任由江流帶著他往下游奔騰而去，一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