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試探

雪總的一雙媚眼，依舊緊緊盯著我。

「和我裝傻是吧？我這個人運氣是不錯，但我不相信，我運氣會好到一把牌六個炸彈，我一手碎牌卻剛好能出完，讓梅姐憋死一張二！好，就算是我運氣爆棚，可接下來的幾把牌，為什麼我順子飛機把把有，打單打雙，你剛好就能喂到我手上。」

說著，雪總故意停頓了下，才又說道：

「尤其還是在梅姐出千的情況下。你說你不會事兒，我會信？」

我不由一愣。

原來雪總竟然早就知道，梅姐在牌堆換牌。

可她明明知道，為什麼不點破，還要和她玩呢？

「雪總不信，我也沒辦法！」

我沒解釋。

也並沒有因為雪總是我的經理，而表現的過分客氣恭敬。

相反，我表現得一臉冷漠，如同跟陌生人說話一樣。

之所以這樣，並非是我不懂人情世故，故意擺臉子。

而是二爺曾說，一名靈師，除了要有足以應對各種情況的御靈術。還要有一身錚錚傲骨。

不然，就算你技術再高。

你的金主，也不會對你有半點敬畏之心。

只會把你當成賺錢的工具人。

一旦出事，背鍋的肯定是你。

我的冷漠，雪總沒生氣，反倒笑了。

「望歸，你知道嗎？在整個天和洗浴，你是唯一一個敢這麼和我說話的人！你就不怕我給你開了？」

我依舊沉默。

「把手伸出來！」

雪總忽然又說。

我看了她一眼，沒明白她的意思，但我還是伸出了手。

雪總輕輕握著我的手。

不時的在我手掌上面摩挲著。

她的手細軟而又光滑，如同素錦。

這動作，有些曖昧。

但雪總似乎渾然不覺。

接著，她又用手指在我掌心慢慢滑動著。

這種感覺沙沙的，痒痒的。

我不知道雪總要做什麼，我也沒問。

任由她把玩著我的手。

好一會兒，雪總才緩緩開口。

「好漂亮的手啊，不做老千，真的可惜了！」

我啞然。

類似的話澳門玉石賭場的負責人李爺也曾說過。

他說我的手細長而又厚重，最適合掌藏乾坤。

這就是天生做老千的手。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雪總放開手后，起身拿起了車鑰匙。

但馬上又停住了腳步，從抽屜里抽出捆好的一沓錢，扔到麻將桌上。

「不管你是不是出千，反正今天因為你上來我才贏的錢。這一萬就當給你吃喜了……」

這錢也算是我應得的。

我沒推讓，把錢收了起來。

其實我還是有些奇怪，為什麼雪總明明知道梅姐出千，她還要和她一起玩呢？

但雪總不說，我也不問。

雪總開的是一輛白色的奧迪a6。

我坐在副駕上，安靜的看著前方，也不說話。

車走了好一會兒，雪總轉頭看了我一眼，有些好奇的問：

「望歸，我有點好奇。你話很少，還從來不笑。現在上了我的車，居然連去哪兒你都不問。你這人怎麼這麼奇怪？」

我依舊沉默。

見我不說話，雪總淡笑了下，又說：

「你越這樣，我就越好奇。你是故意裝酷，還是天生冷漠？」

看著車外，我淡淡的說了一句。

「其實一個人，不該過分好奇的！」

我年齡不大，但口氣卻有些老氣橫秋。

雪總不由的笑了。

她轉頭看了我一眼，戲謔反問：

「哎呦，你不會想說，因為我對你好奇，就會看上你吧？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自信，可能嗎？」

「沒什麼不可能的！」

雪總又笑了。

她笑的花枝亂顫。

前胸也隨著笑聲，起起伏伏。

我知道雪總為什麼會笑。

這笑聲雖然不是譏諷，但卻也有幾分嘲笑。

作為天和洗浴的經理。

雪總見過太多男人了。

達官顯貴，商賈巨富，江湖大佬。

這些人中，想一親雪總芳澤的人，不在少數。

而我和她接觸的這些人比，渺小如塵。

她怎麼可能看上我呢？

轉頭看了我一眼，雪總故意逗我說：

「我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你這小腦袋想的，可真夠天馬行空的。好，假如，我說的是假如啊。就算我看上你了，跟你了。你拿什麼養我？」

「錢！」

「錢？哪來的錢？指著你在洗浴每個月一千塊的工資，那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去？」

愛情都是依附現實的。

但我理解她的現實。

誰又不喜歡錢呢？

我反問：

「那你的意思，只要有錢，你就會跟我？」

「做夢吧你！」

雪總不屑的撇了撇嘴。

能感覺到，雖然她對我不討厭。

但我這種大言不慚的話，她還是有幾分反感。

不過，她的不屑，卻成功的激起了我的好勝之心。

做夢？

這個夢，我很快就能讓他變成現實。

我沒有想到，雪總帶我去的，竟是一家地下賭場。

這賭場設在一家酒店裡。

安保很嚴，想要進去，必須有熟人帶。

並且，還不能走正門，要走地下停車場的專用電梯，才可以上去。

賭場算不上大。

但麻雀雖小，卻是五臟俱全。

外面擺放的是老虎機，打魚，歌王之類的賭機。

而裡面，則是百家樂、21點、骰子、輪盤等。

因為是晚飯時間，賭客不算多，能有個百十人左右。

雪總對這裡很熟悉，帶我轉了一圈后，又指著樓上的方向說：

「樓下是散客區，樓上是vip，裡面什麼玩法都有。客人也可以自己組局……」

雪總說的自己組局，指的是客人可以自己帶人來玩，賭場也可以找人陪客人玩。

至於玩法，完全是由客人決定。

什麼撲克、牌九、麻將、骰子，全都可以。

只要有錢，你就是玩石頭剪刀布，賭場也會找人陪你玩。

而這種局，賭場的收入，主要是靠抽水。

我沒明白，雪總為什麼會帶我來這裡。

難道是她認定我是老千，想和我來這裡搞錢？

見我沒說話，雪總馬上問說：

「要不要玩兩把，我去換籌碼？」

我馬上搖頭。

「不了，我沒玩過！」

話一出口，我就感覺到雪總的眉眼間，有些淡淡的失望。

但我說的，確是實話。

我確實沒在賭場賭過。

跟二爺的這些年，他帶我走遍大江南北，最喜歡帶我去賭檔賭場。

但，他從來不許我上桌。

用六爺的話說，這是修鍊心魔。

因為賭博最容易上頭，誰不想分分鐘幾百變幾萬，甚至幾十萬呢？

所以只要一上桌，就必定想贏。

只要想贏，就必定會御靈企圖操縱結果。

當你心理不夠強大時，御靈就會不穩，魂靈就會反噬。

一旦反噬，八成的靈師都會命喪黃泉。

就算這次不出事，早晚也會出事。

只有把內心修鍊到通達，即使萬馬千軍，也視若無人之境時，即使眾目睽睽，也能泰然處之，才能御靈，才能上桌。

雪總似乎還有些不死心，又追問我：

「望歸，想不想多賺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