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檮杌
凶獸聞言瞳孔一縮,知道了男子接來下要說的兩個字。
「檮杌。」男子嘴角上揚。
被叫出真名的凶獸更加暴怒,身上的毛都炸了起來,警惕地怒斥:「你之前是在耍本座,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我憑什麼告訴你,東西已經到手了,你也就沒什麼用了,之前不過就是看你腦瓜子不太靈光在逗你玩玩兒,還挺有意思的。」男子眼睛彎成半月笑眯眯的。
檮杌強裝鎮定,嘲諷地說:「你這小輩盡會口出狂言,你要真是什麼大羅金仙,還會讓我追了這麼久,又用掉了一大把符紙,論單打獨鬥你定然打不過我,即使你知道本座的真名又怎麼樣,你不過是強弩之末,恐怕是在等什麼人來救你吧,快把功德筆給本座交出來。」
檮杌這位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凶獸,好歹也是從三皇五帝時期存活到現在的,最令人感到怪異的是,檮杌是從人修成的神靈,沒有契靈這一說,記錄在冊的這種情況並不多見。而且世上僅有一隻檮杌,實力必然不容小覷,它認為男子能和它周旋這麼久,不過是身手出乎它意料的敏捷,還依靠那一大把好像用不完的符紙,符紙威力都不小。
男子故作高深點點頭,「有道理,你這幾千年的神通,論硬碰硬,我確實是打不過你的,畢竟我這一類小神還真不擅長打架,但是術業有專攻......」
「恩?」檮杌不解,難道男子還藏著掖著什麼別的法器,又或者說真有幫手在邊上,它警惕周圍卻沒有感應到別的氣息,應該是沒有其他人在周圍。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哪裡在說話。」男子賤兮兮指了指地。
檮杌一驚,本來就是深夜,一下上頭衝到這裡的時候也沒有注意是什麼地方,四下看去,天上被層雲遮擋的月光灑下,正巧讓他看清了這塊平地,平地上有十二根柱子矗立,比檮杌的身體都要粗上幾圈,莊重威嚴,上面雕刻著密密麻麻的花紋,每根柱子最頂端上都有一隻龍頭,肅穆凝視著前方。
檮杌汗毛倒立,心生無限懼意,說話都開始打顫,「你......你你......你......」
此處就是齊魯的泰山腳下,泰山腳下矗立著十二盤龍柱,分別代表的就是華夏的十二位皇帝,從黃帝開始,後有大舜,周成王,秦始皇,漢武帝,漢光武帝,隋文帝......直至乾隆,會眾天子於泰山,正是華夏氣運之基,妖魔鬼怪神仙路過都要停下參拜,更何況是黃帝之後,靈脈上的壓制就足以讓檮杌頭皮發麻,在這裡作亂相當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要是這小輩還真會點什麼術法,把這十二個睡著的老皇帝英魂給叫醒了,那還得了,直接就是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
檮杌不會不知道這個地方,它真正畏懼的盤龍柱上雕刻的各路神靈和神祇。
男子一隻手轉著功德筆,開口問道:「你的曾祖父可是在上面看著呢,你說說,是你想要功德筆,還是想被你曾祖父暴打一頓呢?」男子本就算清檮杌的本性,就是個好戰的愣頭青罷了,從它那邊順走了功德筆以後,就一頓窮追猛打,愣是追了足足二十多里,自己要是個普通人腿都要跑斷了,還好他雙腳都貼著疾行符,跑的飛快。
當然,想要黃帝真出來打他還是不太實際的,但是讓檮杌去柱子上做客,還是可以的。
檮杌扭頭就想跑,生怕跑晚了就跑不掉了,自己雖然和那隻巨鳥是同盟,但還沒有到真正要為其兩肋插刀去賣命的交情,活了這麼久哪會輕易去送死,跑后還不忘說一句:「筆我不要了,這次算你狠!」變向地在讓男子讓他饒它一命。
可惜了,男子並沒有給他逃跑的機會,這種不聽話的凶獸放在人間亂跑,那簡直就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要炸,有這種好機會可以把檮杌收服,他怎麼能錯過。
男子抬手用功德筆一點,檮杌無論怎麼向前奔跑,都被一股無形的吸力給吸住身體,檮杌不斷嘶吼,四肢向前划動無果。
男子面前出現一本虛化的古老書本,自動翻到一頁停留下來,男子執筆在上面寫下檮杌的名字,書本上的名字泛起紅光,「嘭」地合上。
掙扎的檮杌最終化為一縷煙氣,附到了第一根盤龍柱上的一處,變成了石雕的一部分,依稀可見它的面目猙獰。
第一根盤龍柱也就是黃帝的龍柱,上有風伯,雨師,鳳凰與龍護衛而行,龍鳳虎狼前呼後擁,黃帝騎著大象,如蛟龍般的駿馬拉車與畢方鳥并行,威武壯觀,現又多了一隻黃帝曾孫檮杌。
男子看著檮杌那憋屈的樣哈哈一笑,這邊的任務完成了,該去黑龍江那裡解決一下下一位幸運兒了,不過那位就比較麻煩一點了。
「唉~」蒙面男子抬頭看著月亮嘆氣,這些亂七八糟的靈獸凶獸怎麼就是喜歡滿世界亂跑亂飛,自己坐飛機和火車滿華夏跑來跑去處理他們也是要花錢的好嗎,想著自己手機里的餘額真是欲哭無淚,錢花出去賺還來不及,十分心痛。
轉念一想,既然功德筆已經到手了,那也就無所謂了,邁著小步子慢悠悠回去休息了,徒留孤苦伶仃的檮杌在柱子上喝西北風,還要被各種神獸神仙夾在中間。
雖說這些神獸神仙石雕並不是他們的真身,但是就和面官畫像一樣,雕出靈氣來就能讓他們活起來,附著他們的神力,和本體之間也能產生聯繫。
變成了石雕的檮杌張著大口,卻只能動動自己的眼珠子,好笑的一幕來了,檮杌轉動眼珠轉了一圈,在黃帝的方向停下,想看看會有什麼反應。
誰知,在它看向黃帝之後,周圍的龍啊鳳的也把眼珠子轉向了它,檮杌感覺毛骨悚然,趕緊把眼珠子轉回去盯著前方的大山,張著嘴繼續喝西北風。
本座到底要在這裡呆上多久!
檮杌殊不知它可能餘生都將要在這裡和他的曾祖父還有這一堆神仙度過了,除非有那種萬年修為的大神來救它,但觀其劣跡斑斑的行事軌跡,沒有誰會出手相救來惹惱那位皇帝。
在功德筆在書頁上寫下名字的時候,千里之外江南湖畔,一襲白衣男人合上自己手裡的賞罰錄,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痴痴望著天上的玉輪。
身處同一明月之下,有多少人在抬頭望月愁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