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虛假

噠噠噠，這是護士從面前走過的聲音。

她看了眼像是在裝稻草人的三人，投來了好奇的目光，禮貌的問道：「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如果是找不到病房的話我可以幫忙。」

「那個……不用了，我就是帶妹妹們出來透透氣。」四月略有尷尬的說道。

護士看了看兩個小姑娘，其中一個沖自己笑了笑，另一個低著頭看起來很是靦腆，都很可愛。

雖然她不太理解這種透氣方式但也沒有多問，又噠噠噠繼續去自己該去的地方。

見護士走了，四月收起笑容，目光閃爍，不斷的思考著什麼。

在他的背後，落落的聲音正不斷的傳出來，時而焦急時而悲傷，催促著他們回頭去看。

他們不與理會，全當沒聽見。大家知道，一回頭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就像第一次遇到「詭妖」那樣。

見落落的聲音沒用它又變成班主任的聲音、落落媽媽的聲音、遲田的聲音、甚至是西橘的聲音。

「詭妖」似乎能讀取人的記憶，並藉此展開誘導。

和零兒不同，墨兒正低著頭，小臉發白。

她緊緊地貼著四月，就像是要擠進他的身體里去尋找更多的安全感。

自從兩次「詭妖」事件后小丫頭對「詭妖」的心理陰影就越來越深。

「別害怕墨兒，有哥哥在呢，而且只要不回頭它是傷害不到咱們的。」零兒輕聲安慰道。

她顯得很鎮定，雖然知道「詭妖」的目標是自己，但並不怎麼害怕。

因為哥哥就在身邊，她相信哥哥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小姑娘牽著哥哥溫暖的手，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感。

四月嘆了口氣摸摸兩個小姑娘的頭髮，背負著期盼的感覺壓力真的很大，但他不會氣餒。

重要的東西是要靠自己來守護的，這是他九歲就明白的道理。

絕不會讓妹妹受到傷害的，絕對不會！四月的眼神無比堅定。

沒有其他手段的情況下四月只能靠腦袋想。他在腦海里模擬著「詭妖」的想法，它們不可能只靠這麼一隻「詭妖」來抓妹妹，一定有什麼安排。

腦袋飛速運轉。引開黑貓應該只是第一步，可它們會怎麼抓捕妹妹呢？黑貓說「詭妖」很自私，不會把消息告訴別的妖怪，那自己的敵人就只有「詭妖」這一種。如果說單靠一隻「詭妖」難以成功的話……

在四月離答案越來越近時，剩下的17隻「詭妖」已經趕到了醫院，它們呈包圍狀向四月三人快速靠近。

平常罕見的妖怪成群匯聚在醫院裡，但似乎對醫院的影響並不大。

病房的病人照常躺著，護士照常查房，病人和家屬傳出說話的聲音。燈光白花花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模一樣。

想通的瞬間，四月後背一涼，它明白「詭妖」的意圖了！一隻「詭妖」抓不到那就兩隻，兩隻抓不到那就三隻，三隻不行就四隻……直到能穩操勝券為止！

也就會說，他們面對的將會是一群妖怪！

四月冒著冷汗，果斷地牽著兩個小姑娘跑了起來，穿過走廊來到樓梯上。幸好樓層不高，只是二樓。

他踩著樓梯下樓，腳步飛快。兩個小姑娘得小跑才能跟得上。

「哥哥，發生什麼了？」

零兒的疑問剛剛提出，他們身後就傳來一個令他們放鬆的聲音。那是一道清冷的女聲，似乎還有點虛弱。

「我回來了。」黑貓說道。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們就回頭看去，黑貓回來就代表他們的危險已經解除。

可突然，四月抬起手拉著兩個小姑娘讓她們跟自己一樣硬生生將轉到一半的腦袋轉了回來。

汗水浸濕了額頭，四月露出后怕的神色。

就差了那麼一點！高傲的黑貓從來都不會跟他們打招呼！這就是四月發現的漏洞。

他的步伐更快了幾分，黑貓還在說話。

「你們跑什麼？我跟一個妖怪交手受了傷，行動不便，過來幫忙。」

沒人吱聲，兩個小姑娘雖然不知道四月為什麼要跑，但她們明白一定是四月發現了什麼不合理的地方，也就是說後面這個根本不是黑貓，而是一隻「詭妖」！

她們抓著四月的手更緊了幾分，真的就只差了一點點，但凡四月反應的慢一點就全都完了。

黑貓似乎是生氣了，有幾分怒氣的說道：「很好！我為了保護你們而受傷你們連這點小忙都不幫！」

零兒觀察了下哥哥的表情，四月完全沒有搭理後面這個聲音的意思。不會錯了，後面這個一定是假的，她相信哥哥。

醫院裡的醫生、病人、家屬，都詫異的看著他們像逃命一樣跑下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喂！醫院裡不許跑鬧！」一個聲音這樣說道。

四月直接當聽不見，他又不知道這是不是「詭妖」弄出來的，全部無視是最好的辦法。

現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最重要的妹妹和墨兒都在身邊，這令四月被誘導的可能性大幅度降低。

這時，除了黑貓的聲音，落落的聲音也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零兒，我剛醒過來，你在幹嘛呢？咦，四月哥哥和墨兒也在，你們這是？」

語氣和聲音可以說是無懈可擊，零兒和墨兒幾乎都要相信了。但她們記得黑貓說過，落落的轉變才進行到一半，根本不可能醒過來！

她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驚訝。又一隻「詭妖」！

「你們兩個煩人的傢伙怎麼在這裡？真是晦氣！」這是遲田的聲音。

「怎麼跑到這來了？我還沒問清楚呢！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落落怎麼會變成這樣啊！」失態的大喊，這是落落媽媽的聲音。

一個又一個的聲音出現，現實和幻境交雜，他們根本不知道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假的，只好通通無視。

「哥哥，好像……已經十多隻了……」

零兒也有點擔憂了，屬實是來的「詭妖」太多了。墨兒更害怕，腿軟的她已經被四月背到了背上。

墨兒緊緊摟著四月的脖子，就像那天一樣，很熟悉的位置。

聞著四月髮絲上洗髮水的清香，墨兒終於覺得安心了些。

四月一把推來醫院的大門跑了出去。

來到街上，一輛輛車呼嘯而過。

夜色純黑，烏雲更濃厚了幾分，似乎是大雨來臨的前兆。

一排路燈都照出圓形的光柱，裡面有蟲子在飛舞。

四月揮動著手臂，越著急越打不到計程車。後面的聲音已經很近了。

四月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真的被這群「詭妖」包圍，即便不回頭也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