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話事人
到了吃下午飯的時候，姜老太公讓老妻做好了黃米飯，特意給姜大牛留了半碗，姜老太公沒急著吃，就等姜大牛過來，今天姜老太公沒有讓家裡人出門，怕他們家的人刺激到姜大郎，還是要給姜大郎留點面子，小孩子不懂事，改了還是好孩子嘛。
可是左等右等姜大牛都沒有來，姜老太公有點不耐煩了，就打發他小兒子去大牛家喊大牛過來，兩家離得不遠，小兒子很快就回來了，小兒子回來說：「阿爹，大牛哥說他對不起您，他將自己賣給曹仙師了，以後不能再聽您的話了，大牛哥還讓我將這個交給您，說裡面是白米，比黃米頂飽。」說完，小兒子就將一個塑料編織袋交給姜老太公。
姜老太公接過米袋掂量了一下，約莫有2斗米，這種糧食沒見過，雪白透亮，粒粒飽滿，放在手上聞聞，一股香甜之氣，然而他心裡卻預感到此事不妙，姜老太公立馬吩咐小兒子去幾家族佬家，請幾位族佬過來吃飯，告訴他們，他就在家裡等他們幾個開席，今年新釀的甜酒請他們也一起嘗嘗。
小兒子嘟囔著嘴說道：「咱家哪有糧食釀酒，等人要是來了，沒有酒我不就是在騙人嗎?」
姜老太公聽小兒子這麼不曉事，氣得鬍子亂跳，脫了一隻鞋子就砸了過去，大叫道：「豎子，快去！」
過了好長一陣子時間，姜老太公滿心煩躁地等著小兒子回來，他覺得大牛的表現事有蹊蹺，但一時半會兒他也想不出緣由，今天村裡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是他不知道的，他要和族佬們好好商量一下，姜大郎是不能留了，今晚就做決定驅逐他離開，對是驅逐，不是剝奪他首領的位子。幾個族佬里二房的就一個姜二狗，我只要提議讓三房的姜二娃家暫代首領，三房應該會同意，大房的幾家都好說，面子上是不會駁我的，回頭再一家一家將去說項。
姜老太公是一個腦子好使的人，否則以他殘病之軀，大兒早亡，小兒尚幼，他還依然能牢牢控制著村裡的大事，也是頗有心機和謀略。
然而，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一切計謀都是徒勞的，姜老太公的小兒子回來了，手裡拿了五六個布袋子，每個布袋子里都有2、3升白米，小兒子說道：「阿爹，幾個叔叔、伯伯說今天有事忙，今天就不過來了，過幾天他們家也要釀酒，等釀好了，請您去他們家喝酒，他們家多了好多東西，都是我以前沒見過的東西，說些東西都是仙物，都是曹仙師給的，二狗叔還說，我們家也可以向曹仙師要呢，我們什麼時候去呀?」
姜老太公就覺得耳邊突然響起了驚雷，他已經明白了，這裡所有的人都被曹小強給收買了，這到底是有多大的財力呀，姜老太公再看看堆在地上的白米，這是糧食，一升糧食夠一家人吃一天，省著點夠吃三天，現在這些人都富得送糧食了，那就是在送命呀，現在的糧食，那可比命還貴，冬天難熬，誰家捨得在這個時間拿糧食出去。姜老太公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任由你覺得自己在村裡有六十多年的老臉，任由你是姜家長房長脈的地位，任由你覺得自己是村子里真正的話事人，結果，還是接不住曹小強的一巴掌，姜老太公感覺自己有些頭暈目眩，有氣無力地對小兒子揮了揮手，慢慢地躺在了床上。
姜老太公在內心裡不停地咒罵曹小強，可是曹小強卻沒有任何感覺，應該說曹小強今天是很高興的，一大早，曹小強就帶著姜文去山裡面找沉香，沿著上次回來的路一直往上走，終於在姜文的帶領下找到了那顆奇楠沉香樹。
有了現代的柴刀，一切都變得容易了，曹小強也沒有動手，指揮著姜文幾下就將奇楠樹杈上那砣大大的樹榴給砍了下來，這次可不是一層樹皮，是好大一塊樹榴，按照李建生的說法，那去車珠子，曹小強估摸著車出一百零八顆來也不是一件難事。可惜的是，這顆奇楠樹就只有這麼一塊樹榴，其它地方都是完好無損，曹小強讓姜文記好這種樹，以後再到深一點的林子里再找找。
曹小強和姜文回來的時候正是日落前一桿的時候，這是曹小強定好的吃飯的時間，曹小強進到院子，就發現院子里的棉被、棉衣都不見了，只剩下了一些糧食和工具，估計今天招人的情況還不錯。
姜大郎和徐逸見曹小強進來，也就圍了過來，然後開始向曹小強彙報這一天的招人情況，姜大郎坐下來就開始拉家常，什麼二柱家、三娃家嚦嚦啰啰地說了半天，說得曹小強腦門子痛，曹小強打住所姜大郎的話頭說道：「大郎，你和徐先生好好統計一下，有多少個成年男人，有多少個成年女人，有多少個小孩，總人數是多少，總戶數是多少，有多少個壯勞力，統計出一個數字給我就行了，什麼二柱、三娃的，我哪知道誰是誰呀?」
姜大郎的話被曹小強堵回去了，原本因為興奮而漲紅的臉，現在漲得更紅了。讓曹小強沒有想到的事情是，從現在起，曹小強就成了這姜家村裡真正的話事人，原本建立在宗族關係上的政治結構，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向曹小強效忠而分崩離析，經濟地位決定政治地位，曹小強隨口說的這句話，就是最原始的檔案，也就是古代的「戶籍冊」，只是他要的還很簡單，以後丈量了土地形成了「魚鱗冊」，就是古代官員交接權力的主要形式，也是代表統治權的正式轉移。
吃完飯，徐逸和姜大郎就又忙了起來，兩個人圍在桌子旁一張一張地數著竹片，徐逸拿出一張，姜大郎就如數家珍一樣介紹這家的基本情況，徐逸就在另一片竹片上記錄，對這家人進行拆解歸類。
太陽下山了，姜家點起了油燈，豆大的油燈光線很暗，兩個人翻看竹片的效率更低了，曹小強沒時間陪他們在這裡磨蹭，從乾坤袋裡掏出一盞500瓦的太陽能戶外照明燈，打開之後，整個院子一下就亮了起來，曹小強找了一節編織帶，將這個戶外照明燈牢牢地綁在姜大郎家的房檐下，這個院子立馬變得明亮而又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