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測試（上）
第二天早上。
電視機上正在報道著最近幾樁失蹤死亡的案子，提醒市民要注意保護好自身安全。
死人的案子嵐城近幾年經常有。
世道不太平，城市裡總藏著些骯髒的陰影。
陳言與陳獲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吃著米粥，吃完后，兩人收拾一番，前往嵐城三中。
他們兩讀的是同一所學校，只不過陳言讀的是高等部，陳獲還在讀低等部。
低等部6年，高等部3年，之後大學4年，再之後畢業進入社會。這是現今聯盟的教育制度，據說是從幾千年前的過去中挖出來的制度，進行了一些改變。
關於這個「過去」，陳言曾好奇地問過他的歷史老師，而那個因為教了太長書脾氣總有些暴躁的老師，卻只是喟然長嘆了一聲，和他說了句：「那大概是好幾千年前了吧……」
眼神里有迷茫，也有嚮往。
現在是新曆506年，在此之前還有許多個黑暗動亂的時代。
千年前的那場可怕的災變帶來了靈氣，也帶來了無數的血和淚，而老師所說的「過去」，則是在這災變之前，在所有動亂年代之前，一個沒有任何異變和災難的時代。
也是一個沒有靈氣的時代。
陳言很難想象沒有異能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老師為什麼會露出嚮往的神情。
他也懶得去想這些。
……
嵐河中學寬敞的操場上，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色短袖的老師正站在前方，注視著下面整齊排列的學生。
在他的近旁有一張桌子，上面放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與陳言家裡用的那顆測靈球長得一樣。
在他的下面，是幾千學生，今天高等部3年級的學生全部聚集到了這裡。
見人齊了，這位老師開口道：
「升學考快到了！為了讓你們學生對自己有個更好的定位，今天將測試一下你們的靈值和靈技！」
「報到名字的上來！展示你的靈值！施展你所學到的最高等級的靈技！」
「第一個！徐燁！」
靈技是只有擁有靈力的人才能施展的技能，但是，如果沒有成為異能者，靈力的量一般是不足以支撐靈技的施展的。
靈技分初級，中級，高級，頂級。但即使是初級靈技，一個剛剛邁入異能者門檻的D級異能者也很難施展。
因此，聯盟特意準備了基礎級靈技與進階級靈技。這些靈技難度不高，所需的靈氣的量也不多，正好適合學生過渡用。
聯盟也對所有人都公開了基礎級靈技以及部分進階級靈技。
在聽到「徐燁」這個名字后，在場眾人頓時炸開了鍋。
「徐燁！是1班那個天才徐燁！」
「第一個果然是他！聽說他的靈值早就到了55，還自己領悟了一個火系進階級靈技！」
「天哪！進階級！那不是只有靈值80以上才能學會的嗎？」
「不愧是我們三中最有希望打敗那個人的天才！」
……
「李老師，我準備好了。」
徐燁從容不迫地走上前，他穿著件白色整潔的校服，帥氣的面龐上含著輕鬆的笑意，舉手投足間都是一股十足的自信。
一旁的李老師似乎也認識這個學校的名人，一直緊繃著的嚴肅面龐有了些笑意，說道：「準備好了就開始測吧。」
「好。」
徐燁淡淡一笑，伸出手，將手掌按在測靈球上。
一陣醒目的紅光閃爍。
這紅色極其鮮艷，只是偶爾閃爍時，會出現几絲雜色。
見狀一旁的李老師也是暗自點頭，雜色這樣少的可不多見。
「徐燁！靈值68！」
李老師宣佈道。
與上次測試的55點，上升了足足13點！
李老師頗為欣慰地點頭。
徐燁收回手，他自信一笑，眼眸明亮有光。
李老師提醒道：「徐燁！接下來展示你所學的最高靈技！」
「好！」
徐燁答應一聲，而後神色變得肅穆，他抬起兩隻手，在手中聚攏著靈力。
周圍的空氣頓時變得躁動，一股灼熱的氣息從徐燁身上發出。
下面的人望著徐燁，眼中都是十分期待。
進階級靈技！是進階級靈技嗎？
徐燁的額頭漸漸掛滿了汗珠，他是使用火屬性靈力的天才，不久前剛領悟了進階級的強大靈技。他還一直沒有真正施展過這個靈技，今天的這次測試，還是他第一次使用。
但他相信自己一定會以一種最強的姿態，將這道威力強悍的靈技，完美地展示出來！
「炎爆！」
徐燁怒吼一聲，額頭青筋跳起，他手中的靈氣在此時凝聚完畢，壓縮成一個極為璀璨的火球，他手一揮，手中的火球呼嘯而出，砸在了操場空曠的地方。
「轟！！」
火球在落地的那一瞬間被釋放，火焰熊熊燃燒，瞬間操場的那一角劇烈燃燒起來，甚至火焰席捲，有要蔓延的趨勢。
「水之息！」
一道水柱從天而降，及時熄滅了火焰。
那是有人專門守著，隨時準備處理學生施展靈技后的操場。
「好！我成功了！」
施展完這個靈技后，徐燁已經筋疲力盡，他期待地望向李老師，等待他的評價。
「93分。」
李老師看著徐燁興奮的眼神，眼底深處卻流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失望。
炎爆炎爆，只有火焰，為什麼沒有爆炸呢？
徐燁的這招進階級靈技，還是差點意思。
李老師很快調整過來，笑著鼓勵道：「做得不錯，先下去吧。」
徐燁含笑點頭，他的目光悄悄望向某處，似乎在向某人宣布，自己才是三中最強的天才！
至於他望的那個人？
陳言摸了摸鼻子，心中不經意地想著嚴術什麼時候回來。
……
而在遠處教學樓的一間房間內，正站著兩個人，俯視著下方測試的學生。
其中一人樣子矮矮胖胖，身穿白色襯衫，看起來有些憨厚可掬，他神色恭敬地說道：「沈大人，您看，這個徐燁是不是很不錯？」
另一人身披黑袍，看不見面容，輕輕點點了頭，說道：「還行。」
黑袍人嗓音彷彿磨了砂紙一般粗啞，聽起來讓人十分難受。
黑袍人：「還不夠，進階級靈技炎爆並沒有施展完全，比不上一中那個。」
一中那個？林校長略一回憶，就知道了是誰。
杜氏集團的大小姐，真正絕頂的天驕，一開始學《基礎修鍊法》，就震驚了幾乎整個嵐城。
幾乎完全純凈的冰屬性靈力！
那種人物……林校長覺得，甚至能跟首都煌城的頂級天才一較高下！
林校長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一笑，小心地問道：「那您看，今年參加『禁區試煉』的名額……」
黑袍人轉過頭，雖然看不見面容，但冰冷的目光落在林校長身上，讓身為B級異能者的林校長都不由一僵。
黑袍人冷哼一聲，收回目光，說道：「你放心，該是你學校的名額，一個也不會少，不該是你學校的名額，也一個都不會多！」
林校長瞬間鬢角無數冷汗冒出，他連忙開口稱是。
禁區試煉是獨立於升學考的考試，聯盟會派出一些人，在各個地區的學校中挑選出一些足夠好的苗子，讓他們在危險的禁區內試煉。
而在試煉中表現良好的人會直接被聯盟中四所最高的學院錄取，不用再參加升學考。
這一方面是給那些貧困但天賦高的學生一個機會，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這些挑選出來的天才嘗嘗真正的血腥味。
久而久之，對於一所學校的好壞，人們已經可以用參加「禁區試煉」的人數來衡量。
一所學校能進入試煉的人數越多，就證明著這所學院能教出最頂尖的天才，反之，如果進入試煉的人數少了，那就證明這所學院也沒什麼。
而黑袍人，就是負責挑選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身為堂堂三中的學院長，面對黑袍人時，語氣卻是那麼卑微。
要是能多幾個名額，光憑這個招牌，三中就能招收更多學生！
不過黑袍人現在看來，三中的好胚子似乎要比自己從資料中看來的多，讓他有些意外。
他還注意到一個細節，那些展示完靈力與靈技的人，目光都會不約而同落到了一個人身上，那目光中有憤怒，有冷笑，有無奈……五味雜陳，很是複雜。
而那個被看的學生則是一幅弔兒郎當的模樣，似乎是早已習慣了這些注視，甚至偶爾還對看向他的人微微一笑。
「有意思……」
黑袍人的嘴角閃過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