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白鼠

拜完這上百具老鼠的屍體，我緩步回到那隻大老鼠面前。

大老鼠人立而起，比我都高了一個頭，寬大的身軀，快有我兩個寬了。

我盯著它的眼睛，它的眼睛里很清澈，可以看見有些哀傷。

我嘆了口氣，問它：「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大老鼠點點頭。

「你會說話嗎？」

大老鼠搖搖頭。

這些動物精怪居然那麼神奇，還能聽懂人說話。

我因為好奇心，剛想問問怎麼會聽得懂我說話，結果反應過來它又不會說話，我只能問問題讓它點頭搖頭，算了。

我想了想，問道：「你們在這裡等了百年，就是為了等我？」

大老鼠外頭看看我，點了點頭，馬上又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們是來這裡等我的，不過不是你們自己願意來的？」

大老鼠明顯有些高興，我居然那麼快就猜到了，只見它拚命點了幾下頭。

「有人讓你們來這裡？」

大老鼠點頭。

「是人類還是妖？點頭是人，搖頭是妖！」

大老鼠又表現的有些急，點點頭又搖搖頭。

「是仙？」

大老鼠瘋狂點頭。

我去！居然還有仙摻和進來，幾個意思？幹嘛要弄一些老鼠精過來，是為了噁心人？

「你知道是哪位仙人嗎？」

大老鼠搖頭。

「他讓你們來吃我？」

大老鼠又點頭搖頭。

我思考了一會道：「他只是告訴你們唐僧要轉世到這裡？」

大老鼠點頭。

奇怪了，如果這個仙人想弄死我，完全可以找道行高的妖來等我，弄一些老鼠在這裡，我有師父陪著，就憑這些老鼠，應該對我構不成威脅吧！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雖然心中想弄明白，不過現在也不可能搞的清楚，算了，問問別的。

「你有多少年道行了？點頭一下100年！」

大老鼠點了兩下半。

250年左右，度娘說300年的妖就能說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們300年道行可以說話？」

大老鼠點頭。

這樣交流太困難了，我腦子好使，所以能猜到一些它的意思，萬一腦子不太靈光的，光是又點頭又搖頭，那都能把人搞懵！

也不知道修鍊的道行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活一年就有一年道行？還是要打坐修鍊一年，才有一年的道行？我這些知識太貧乏了，看來要拿出時間來好好問問，什麼都不懂就有些抓瞎了。

於是我對大老鼠道：「我去問問師父，看能不能把你們帶去浮屠山修行，你要能儘快說話的話，我有很多事想問你！」

大老鼠有些興奮，拚命點頭。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大老鼠，這就是普通的灰鼠，人看見就會打的那種，如果我要把他帶在身邊，這外觀肯定不行，沒見過誰養灰老鼠當寵物的。

「你能改變的毛髮的顏色嗎？比如變成白色！」

大老鼠有些不明白，歪著頭看我，好像在問，是不是嫌棄它的顏色。

不過它也沒有過多猶豫，身體晃了晃，居然很快就變成了一隻白老鼠，這下順眼多了。

「你們收了妖氣吧！我們回人間界，你躲在我身上，我帶你去見我師父！」

大白鼠點點頭，然後朝周圍嘰嘰喳喳的叫了幾聲，很快，周圍的黑暗就開始迅速朝鼠群退去，

不一會功夫，我已經回到了人間界，我面前的地上，蹲著一隻巴掌大的成年白鼠。

白老鼠沖我聳了聳鼻子，一溜煙的鑽進我褲腿，居然就那麼抱著我的小腿掛在褲子里。

我這無語的，雖然你抓的不痛，但還是會癢啊！

「你來我衣服兜里吧！在褲腿里我難受！」

白老鼠鬆開爪子滑出褲腿，然後幾下就竄進了我的外衣口袋裡。

我見它藏好了，便朝著王叔的麵館走去。

路上我偏頭看了看閑聊的那幾位豹子王，他們並沒有因為我的消失而感到奇怪，依然在那裡嘰里咕嚕的聊著，算了，改天再找他們聊！

這時候已經是晚餐時間了，我這一趟進去妖魔界差不多一個來小時。

想到那些被我打死的老鼠，心裡很不是滋味。

對了，忘記一件事。

我伸手將白老鼠拿出來捧在手上，雖然周圍都是人，不過養只白老鼠當寵物也很正常，所以我的動作並沒引起多少人注意。

我小聲沖白老鼠道：「妖魔界的老鼠屍體會怎麼處理？埋掉？」

白老鼠有些不解，大眼睛瞪著我。

可能這些妖對於處理屍體的方法跟人不同吧！

「你告訴你同類，讓他們妥善處理屍體，不要那樣隨意放著！」

白老鼠點點頭，從我手掌上跳下去，還沒等落地它就消失了。

我茫然的看了一眼我抬著的手，有些想不通我剛才在幹嘛！

我好像讓老鼠去幹嘛了！對了，讓它處理屍體，但是，我抬著手幹嘛？

撓了撓頭，繼續朝麵館走去。

麵館現在很忙，王叔的原汁原味牛骨湯和軟爛入味的大塊牛肉，吸引了小吃街大部分食客。

因為麵館太小，就只能在門口搭起兩個涼棚，放了20來張桌子讓食客有地方坐著吃。

本來麵館只有王叔一個人就夠了，現在忙成這樣，胖子和小川就在這裡幫忙，我大多時候也會在這邊幫忙。

而其他攤位的生意也很好，不過那些攤位基本2-3個人就能忙過來了。

我來到麵館的時候，胖子和小川正在忙進忙出的給客人端面，王叔一個人在廚房忙著煮麵、燙米線。

還沒進麵館，那股濃郁牛肉湯的味道就撲鼻而來，讓我腸胃一陣蠕動，不禁有些餓了！

我見胖子二人忙得焦頭爛額的，趕忙進廚房拿印有王記牛肉麵的深咖色圍裙圍上，然後拿同樣印有王記牛肉麵的頭巾包住頭髮，防止頭髮掉到客人碗中。

準備好這些，我也就跟著胖子他們忙開了。

忙碌的時間過的就是快，等我稍微有空閑下來出去抽根煙，天已經黑了。

拿出手機看看錶，8:12

對了，我還沒吃晚飯，現在肚子都開始咕咕想了。

迅速抽了幾口煙，將煙滅了扔進垃圾桶，我便轉身進了廚房。

「王叔，我吃碗面！」

王叔還在忙著，頭也不抬的道：「你要吃就自己煮，忙著！」

「嗯！」

我應了一聲，就抓了一把面扔進燙麵的大鍋里。

轉頭拿出一個大碗，抓了些蔥花薄荷什麼的。

胖子這時候也進來了，我問道：「胖子，你吃面不？」

胖子搖頭道：「我們4點多才吃過！」

「那就不管你們了！」

說著，我便拿勺去舀牛肉。

看見大塊大塊軟爛牛肉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剛才在妖魔界殺的那些老鼠。

那炸開的皮毛，變形的軀體，甚至那濃重的血腥味都還能在鼻子里聞到！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但現在看見這一盆滿滿的牛肉，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翻滾，差點就吐了出來。

我真佩服那些做與屍體相關工作的人，他們是怎麼面對肉類食品的？我聽說還有人前一刻在解剖屍體，后一刻就拿起飯來吃，這是怎麼做到的？感覺他們真不是普通人啊！

想到這，我突然一驚，我在妖魔界的時候，衣服都被撕爛了，全身都是血，我現在不會也是一臉的血吧！

忙低頭看去，衣服好好的，雙手上也沒有血跡。

呼！還好，我這才放下心來，看來人間界的封印是很強，在妖魔界發生的事，完全不會影響到人間界。

經過這一打岔，剛才那種噁心感就少了許多，不過看到牛肉，還是有些抵觸。

勉強舀了兩塊肉，又弄了點牛油湯汁在碗里。

面煮的也差不多了，拿長筷子在大鍋里攪合幾下，將面一筷子撈起放入碗中，然後一湯勺原汁牛骨湯淹過麵條，舀點胡椒粉、花椒粉、糊辣椒面、一勺酸菜、一點香菜，就這樣，一碗美味的清湯牛肉麵就弄好了。

現在店裡的客人不多，我抬著面來到門口的一張桌子坐下，筷子將面拌勻，挑起一撮面，吹了吹，朝嘴裡就餵了一大口。

嗯！王叔這個手藝，真不是蓋的，濃香四溢啊！

就在我正吃著的時候，眼角餘光一花，一隻白老鼠跳上了桌子。

白老鼠搖著胖屁股來到我面碗前一段距離，然後立起來獃獃看著我，那蠢萌蠢萌的樣子，看上去還有點可愛。

我也是一陣無語，妖魔界那麼大的一隻大老鼠，來到人間界就開始賣萌了？

而且，這裡是人群集中的地方啊！你看看周圍人看你的眼光。

那麼大隻老鼠爬上桌子，能不被人注意到嗎？

一會拿這個事說我們衛生不好咋整？

不過還好，老鼠是白色的，坐在周圍幾張桌子的人都看到了，雖然表情上有些不自然，不過倒也沒人大喊大叫的。

為了證明白老鼠的清白，我只能伸手將它抱過來放在膝蓋上。

我小聲問它：「你身上乾淨嗎？」

白老鼠歪著頭看我，好像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又問：「你洗澡嗎？」

白老鼠點點頭。

「多久洗一次？點一次頭一天！」

白老鼠想了想，瘋狂的點起頭來。

我艹！你怕不是拿洗澡當過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