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科學開始於人類的幻想

霍爾教授正坐在講堂里跟人們交流。

首先，你得肯定，他是一個充滿幽默元素的人，且看他的打扮：他留著一捋道家的鬍鬚，飄逸的長度，黑sè的，腮邊髭髯映襯，非常瀟洒，又充滿情調；他戴著一頂帽子，是流行款式的鴨舌帽，你不要認為他戴鴨舌帽是為了遮蓋自己佛家一樣的光頭，他是要給自己一點壓迫感，把自己拘束起來，免得在一些正式場合忘了自己是科學家的身份而突然散漫起來，讓人看了他放蕩不羈的笑話。

他上身穿了一件無領無拉鏈卻有著兩條長長的袖子的上衣，袖口是襯衫的設計，帶三個紐扣，每一個紐扣都扣得很嚴實，讓人看不出來他邋遢。他下身穿著一條牛仔款式的休閑褲，黑sè的老式卡扣皮帶，黑sè的制式皮鞋，非常利索，非常青chūn的打扮，像一個雷厲風行的小夥子。

「您為什麼留鬍子，還留得那麼長？請回答，謝謝！」這是一個女孩子的問題，女孩子通常對男人的外表和著裝打扮擁有一定的好奇心。

霍爾教授笑了笑，像一個老頑童那樣運用了善於變化的表情如哄他孫女一樣的口吻說道，「你們知道珊瑚吧！在海里伸出若干個觸角（他伸出了雙手，肢勢像練八卦掌），當有獵物通過眼前的時候……吱！（他像使了一招螳螂捕蟬）噥？餓不著了。」他把手縮了回去，一下子又伸了出來，「還有啊！蛇！蛇一邊爬一邊爬（他用手做出了蛇往前爬的動作），吐著信子，它在幹什麼呢？……對，聞味，因為這樣它就知道哪裡有食物，然後，它就會游過去，游過去，一口咬住獵物，通常命中率——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你瞧，它們的本事比咱們大多了，咱們啊！沒有藤就摸不著瓜，所以啊！（他抓起了他的鬍子）這就是我的觸角，我的信子，我的第三隻手，第三隻眼睛，第三隻耳朵，第三個鼻孔。」

「您還用它來寫毛筆字嗎？」

「不。」

「為什麼？」

「因為我有毛筆——要幾支就有幾支——很多。」

「霍爾教授，您相信宇宙有外星人嗎？」

「有，當然有，那麼大的宇宙怎麼會沒有？只是可惜，我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關於他們的模樣，我想了很久，拿自己跟四千種動物做了比較，最後，我覺得，如果人類跟地球一樣不是誕生於偶然的話，他們像人的可能xìng會比較大，他們應該跟我們一樣，耕地種莊稼，吃大米蔬菜，在院子里養養豬——雞——狗——鴨子，如果有草原的話，他們還放牧。」

「你認為他們的科技已經發達到什麼程度？他們對我們存在多大的威脅？」

「從客觀主義來說，我們都活著，活的好好的，這說明我們的敵人比我們低級，因為低級，所以，他們不知道我們在哪裡，所以，他們的科技必定小於和等於我們的科技。我還相信一點，只要他們是生命體，那麼，我敢肯定，他們面對茫茫宇宙跟我們一樣，毫無辦法。」

「也許，他們的科技比我們發達一點呢？」

「哈哈，從本人的理論——霍爾天人共擇原理來講：我們永遠比對方強大。」

「如果從對方看我們呢？」

「的確，我們也很低級。」

「肯定會有另一個地球嗎？」

「如果宇宙是無限的，一定有。」

「第二個地球離我們會有多遠？」

「從我們對宇宙的觀測來看，他們到我們這裡和我們到他們那裡的距離未必是等同的。因為，我也不確定整個銀河系在宇宙中是否有運行方向，向左？向右？向前？向後？向上？還是向下？我們缺乏參照物，宇宙即沒有給我們指示方向也沒有給我們提供固定的參照物。誰能保證另外一個地球在它的星系裡不是離我們越走越遠呢？你們認為呢？」

「如果是越來越近呢？」

「越來越近就會發生兩種情況，一個是兩個銀河系變成了一個銀河系。另一個，他們一起進入了海螺窩裡變成一個黑洞，當然，在變成黑洞之前，大家還可以握握手交個朋友，有緣分呢，再通個婚。」

「教授先生！您不認為在我們人類的時間裡，或者長一點，地球的時間裡，如果有另一個地球誕生的話，即使它跟我們往相反的方向運動，它也會在宇宙中留下它的足跡嗎？」

「除非它發光。」

「怎麼說呢？」

「不發光我們就看不到它，你們別看我留著萬能鬍鬚，它如果不發光，我就看不到它。比如地球，你若離開太陽系，我保准你看不到它。」

「地球肯定不可能自己發光，那豈不是說，我們找不到第二個地球嗎？」

「它太遠了，已經超過了我們所有科技可以探索的距離。」

「這不很讓人絕望嗎？教授！」

「恩。」霍爾教授點了點頭，心裡想，這很有意思，近了害怕，遠了絕望。「不過……。」他問，「你們有沒有能夠讓你們不斷的看到理想的事情？」

「有，當然有。」

「那，什麼事情有希望就去做什麼事情，比如，念個博士，娶個老婆，生個孩子，逛逛街，旅旅遊，實在悶了，繞著地球走一圈。不好嗎？」

「霍爾教授！如果按照您的說法，您可以不做教授了，如果您不做教授了，您是否會去做一名釣魚老翁？」

「噥！噥！噥！科學家必須有，宇宙中還有很多給人希望的事情，並且，我們的地球和我們自己依然存在著巨大的秘密——我們連自己都很難了解，不容易弄明白，難道不是嗎？」

「霍爾教授！您為什麼不信上帝？」

「我沒說不信上帝，我對他的崇拜和嚮往就像一個剛剛墜入情網的小姑娘那樣執著和著迷，可惜，可惜呀！他不搭理我，總躲著我，我為此費勁心思，我用盡所有的方程來計算和核對他在天堂的位置，用盡所有的辯證法來肯定我對他的愛——我是一個不輕易放棄自己理想的人，我要當面向他請教天人和宇宙的道理——可惜可惜呀！至今，沒見著。」

「您總結過經驗和原因嗎？會不會是您自己不夠心誠呢？」

「當然，我總結過，假如，我以假設為假設的假設成立，上帝現在就坐在他的安樂椅子里——在聽我的演講。他會奉勸我，千萬不要以假設他或造物主的口氣來假設宇宙，因為他的名義權最容易被人類佔有和剝奪，因為，他不懂得我們的法律，他喜歡法律和科學以外的東西，比如，愛。」

「這是一個完美的謊言。」

「——唉！只有完美的謊言才最接近真實，除了科學之外，即等同於真實。」他笑了，是個當理不讓的小老頭。

「那，您是希望上帝幫您推崇人擇原理了？」

「人擇原理？……啊哈！那是相當廢話的啦。」

「您到底堅信什麼？唯物主義？辯證法？您的方程式？」

「啊！我親愛的朋友！當太陽光照shè到你，你感覺到了熱，對吧？」

「對！」

「而事實呢，你看到的是一種物質，你感受到的，卻是另一種物質。我想說的是，我堅信科學的和正確的。」

「您能解釋一下什麼是科學的和正確的嗎？」

「當然，E等於MC的平方就是科學的。正確的就是——它的最終指向在表面看是一場悲劇，比如，太陽在燃燒，只要它在燃燒，總有一天，它會燒光，對吧？除非——除非它在釋放能量的同時也在創造能量，而且，創造的能量必須大於等於釋放的能量。」

「地球有一天也會消失，這也是正確的吧？」

「正確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我們可以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金屬去造一艘大船，依據事物無限大理論，這是可以實現的，但是，我們人類不會去——做。為什麼？沒有必要。因為我們不可能從一出生開始就為自己建造棺材，而等到棺材做好的那一天我們就正好死——了……你們想想——多沒意思啊！關於地球，即使不用相對論來論證空間的存在規則，我們也可以清楚的明白：地球有一天確實是會被終結的。只不過人類應該知道，地球是在什麼樣的人類時間還是生物時間並以什麼樣的方式被終結，被誰終結呢？太陽？引力？彗星？還是那些莽撞的小行星？地球到底會是像一堆木頭那樣被一把火燒光？是像一顆炸彈那樣變成無限碎片？是偏離了現在的軌道如彗星一樣成為一塊冰？或者，被拉成拉——面直接進入黑洞……這是些遙遠的問題。即使，這種現象發生在現在，發生在另一個地球上，在距離上也必定非常之遙遠，我們到達那裡需要的時間和距離成正比，也就是說，正確的東西不完全取決於我們自己，這跟能量，力，和宇宙的規則有關，就像太陽一樣——恆星不一定就是不動的……要想解決這些遙遠的問題，我們必須好好的活著。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應該相信一點：人永遠都是動物，屬於地球概念的自然界，所以，就像關心我們自己的孩子一樣，就像關心我們自己的愛人一樣，就像關心我們自己的父母一樣，好好得照顧我們的地球吧！地球時間和人類時間不但是重疊的而且還是基本吻合的，我們！那是已經相當幸運的啦。」

「我們到底應該做些什麼呢？」

「你們一定要有正確的邏輯習慣和正確的思考方式，這需要你們做什麼呢？……多觀察，用心去領悟。人間一切善惡美醜要在心裡有個數，不能人云亦云，似是而非。你領悟到的東西如果是正確的，那麼，你就會得到正確的結果，你就會有收穫，你就會對這個世界做出貢獻，你就會在心底里為自己的生命而讚美，從而，熱愛所有生命，熱愛所有生靈，熱愛地球，熱愛——頭頂上這一片藍藍地宇宙……！」

「教授先生！時空為什麼是捲曲的呢？我們觀察到的光在宇宙中的某個位置使整個光的路徑發生了偏移，這是時空彎曲嗎？難道不是因為某種力的作用嗎？當光靠近了某個星球產生的力而拐了個彎？」

「你的邏輯……我敢說，沒有問題；你的問題，提得很好；你對事物的理解，非常深刻；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你說的很對……如果就是這樣按著你說的來，如果我們掌握了這種技術——讓光走彎路，我們就可以站在中國的天壇觀賞美國的勝利女神，對不對？恩，我相信，有一天會實現的……。」

「教授先生！你不認為我們人類其實就是很弱小嗎？」

「其實，人類很偉大，因為，人，是生命體，而據我的研究，生命體不服從任何定律，生命體有整體服從的特xìng，並且，有單獨個體適應的能力，也就是說，只要人類生存的基本條件不被破壞，任何災難都無法使人類滅絕。」

「恐龍不是滅絕了嗎？人跟恐龍一樣都是動物啊？」

「有一點不一樣，而且很重要。」

「智商？」

「對，人有智慧，還有彼此照顧和關心的情感。」

「您為什麼肯定的認為時間是重疊的，而不是吻合的？」

「那是因為宇宙太大了，我相信在宇宙中有地球的歷史和未來，並且就存在於我們這個星球的同時期，所以，時間是重疊的，但是，決不是完全吻合的，如果是完全吻合的，你就可以隨時見到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

「您的理論存在很多的矛盾，教授先生！」

「謝謝！我也這麼認為。很遺憾，我無法在宇宙中的任何一個位置標上時間記憶。任何一個點，從人類的時間開始還是結束都是錯誤的。所以，在宇宙學中，宇宙和時間的概念和存在就永遠都是錯誤的。宇宙和時間只是兩個名詞而已，我承認，時間的存在給人類帶來很大的影響和受益。（他看了看錶）沒有時間，我的這堂演講就得無限時進行下去，以大家都開始睡覺了為結束，對吧？」

「您認為，銀河系中所有的星星都是重疊的嗎？」

「可以這麼說，但是，不是你所理解的，因為不是一本書疊在另一本書上那麼簡單，時間的重疊是指同一個周期里相同的和不同的內容，這裡面有大量的時空和星球的重複。按著在我們看來幾乎是固定的距離在運動。」

「您認為宇宙中的一切都在運動嗎？」

「是，毫無疑問。他們需要靠運動來尋找他們在宇宙中的位置。必須運動，地球只有靠運動找到了自己在太陽系中的位置才誕生了人類。」

「就沒有靜止的嗎？」

「只有靜止才是相對的。」

「靜止就代表無能量嗎？」

「沒有什麼東西是完全靜止的，靜止不代表無能量正如無序能量即可視同於無能量一樣，可同視為無能量，靜止狀態即等同於無序狀態即等同於無能量狀態。在此種狀態下，所有能量均衡，所有能量在誕生的同時互相湮滅，人類對此的感知基本上等於零，因為，宇宙中所有的運動和能量對人類不起作用。」

「您說的意思是說，靜止狀態和無序狀態一樣其實充滿能量，對吧？」

「對！只要你打破它的均衡條件，分散，或者凝聚。」

「他們開始運動？」

「對，是另一種運動，自行運動和相對運動。」

「只要運動就有能量？」

「可以這麼理解，在宇宙中，沒有上下左右前後的分別，因為，沒有時間，宇宙無界。那麼，宇宙中的一切能量都轉化成力，力的方向由內向外，或者，由外向內。無論地球，太陽系，銀河系，及其它螺旋星系。因為運動，改變了距離，改變了力，改變了能量，改變了狀態，改變了互相影響的程度，最後，還是達到兩種結果，消失，或者均衡。只是在一個新的過程結束之後，人類恐怕得從新開始了。」

「誰來打破均衡呢？」

「人類有這個本事，假如人類可以運用自然的定律來破壞自然，那麼，人類就完全有可能運用宇宙的定律來改變宇宙——破壞星球星系的現有狀態和結構。當他們之間的均衡被我們破壞，他們自己就會產生能量——巨大的能量。而破壞……噥，噥，噥，應該用控制這個詞，是控制——控制均衡恐怕不難，你只要在翹翹板的一邊放一塊小石頭，噥，平衡就沒有了。」

「隨便一塊石頭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當然，如果jīng確一點，應該是重量達到某種要求或者——體積達到某種比例或者——還不明白？」

他發現對方聚jīng會神——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應該是明白了。

「我們知道，宇宙中的所有星球基本上都是球體，您對此有什麼看法？」

「我想，第一個原因，這些球形成的時候，必定只有向著中心的吸引力，而對四面八方所有的東西都產生基本相同的力，如同一塊隨便什麼形狀的磁鐵放到了一堆鐵屑里。第二個原因，就是運動，如同滾雪球一樣，或者，如同，小溪里的鵝卵石，總之，它們最後都變成了圓形。」

「您的意思是說，在宇宙中也有無數的小溪，無數的鐵屑，無數的雪球？」

「是的，完全有可能。」

「霍爾教授！我聽說宇宙是膨脹的，您認為是宇宙在膨脹呢還是星系在膨脹，還是，膨脹的意思代表，在可視範圍之內，互相力作用下的星球在不斷的擴大他們之間的距離？應該是螺旋星系是膨脹的吧？而太陽系則是靜態的，因為在太陽系中，膨脹和引力正好平衡。所有的東西都是存在的——引力，斥力，距離，運動等，當它們達到某種條件即發生某種現象，或者，在不同的位置表達不同的現象，保持均衡的狀態……有些東西不是靠人類的感覺來衡量的，對不對？」

「我明白你的意思。任何創造的最高成就其本身一定是有章可循的，太陽，地球，月亮就像一個公司里有三個人，他們利用引力，斥力調協互相之間的距離，並達到最合適的運動狀態，然後，創造財富。那麼，到底是誰在膨脹呢？——我敢肯定，不是宇宙，因為宇宙不是你手裡的香煙可以吸掉，不是你碗中的肉你可以吃掉，也不是木頭可以爛掉，宇宙只是一個概念，它沒有自己的形態，什麼都沒有。」

「膨脹只是一種現象對吧？」

「不只是一種現象，我們所說的膨脹具有另一種概念，也許，宇宙中所有星球和星系的存在和毀滅的過程都具有膨脹或者收縮的現象，這，可能代表某些物質的命運，啊！命運！——請允許我使用這個詞。嚴格一點說，我們正通過計算其運動速度角度等來尋找其運動定律以確定其運動規律。」

「找到了，也無法改變他們的命運對吧？」

「這對人類來說就絕對是個時間問題——他們的最終命運從人類誕生的那一天開始就掌握在我們的手裡，明白嗎？我們很聰明的。」

「你認為，人類還會更高級嗎？」

「會的，我相信，我們都已經誕生了很久了，但是，我們對已經誕生了很久的自己，地球，太陽卻缺乏了解，我們對過去知道什麼呢？我們都有可能需要在未來花掉整個人類的時間來了解過去，了解自己。在過去，我們比現在低級，這是一個事實，可是，大自然中的很多東西一直都很高級，就等著人類了，等著我們的子孫比我們變得更高級。」

「人類什麼時候才能變得更高級啊？」

「在未來的某一天。」

霍爾教授總是會讓所有的人都相信，只要是有思考能力的人都會提問題，無論提什麼樣的問題，他們的興趣大都不在問題的本身，這源於好奇和人類求知的本能。當然，他們更在意的是，如果能夠尋求到一個答案，並且能夠讓自己滿意，更好，何樂而不為呢？多一種見識就多一份快樂，多一份閑聊時候的談資。沒事再開發一下大腦，為腦部有秩序和更邏輯xìng的運動增加效率，這雖然很枯燥，容易讓人厭煩，但總會有人樂此不疲。

對大多數人來說，科學思索也是一種調劑，帶著某種趣味和閑散接近zìyóu的心情，偶爾，高級一下，就像吃慣了甜品，再喝一杯苦咖啡——也許……的確很美。

霍爾教授從來都沒有厭倦過，只是偶爾，他有點著急——難道，在他的有生之年裡，他將看不到宇宙學的更大進步？在以後的幾十年裡，他還能獲得什麼？人的一輩子很快就會過去，他可不想在他死的時候只留下一本對人類來說其實毫無價值的書，對他的工作呢？他總是在懷疑，也可能，他所選擇的方式和路徑從一開始就錯了，而那將意味著，他將自己以及後人帶進了一個死胡同，所以，他必須改變人們的思維傳統，讓人們能夠靈活運用各種邏輯方式，如水一樣，能夠與任何複雜的根本形態隨時吻合，而不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