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 遠沖飛雪
玄策看少主公屋內燈火已經點亮,知他心事甚多定然是睡不著的。進到屋內帶進一片寒意,很快就要三九天,屋外滴水成冰今日少主公的屋內倒是暖和,破天荒點了三四個火盆,還細心地用上了防煙罩。
玄策心說少主公為了心愛之人盡心竭力可真是不假,君淇奧的房間哪裡需要生火呢,他獨門內功就是至陽心法,就算冰窖里都不會凍死。平日這主屋最不需要的就是取暖,所以管家和丫鬟們到了冬季很是清閑,再說君淇奧一個月里在家不過三五天,基本都待在各個軍營操練士兵,排兵布陣。
「關上門,莫要帶進風雪。」君淇奧披了一件夾衣在批閱奏章,皇上的活幾乎都他幹了。
「好!」這是怕屏風之後的人凍著唄!玄策將京城布防圖展開:「少主公,這是從昨晚開始加防的布局圖,您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增加駐防?」
「城外南郊的青州王府可有派人盯著?」
「有一個內應隔幾天就會發他的消息,最近這段時間政肅君忙著和幾個唱戲的玩樂,除了外出喝喝酒,逛逛各種收古物的店鋪,就沒幹幾件正經事。」
君淇奧指著城防圖:「玄策,你知道青州王府邸在京城西南角的位置,而且是東西南北四大親王府規格最小的原因是什麼嗎?」
「青州王喜歡低調?或者城西各種戲班和古物店比較多?世人都知青州王最愛的兩樣「美女與古董」!」
君淇奧順手飛出一個棋子,不偏不倚彈在玄策腦門上:「你能不能不要跟著柏舟整日的不學無術?」
「少主公!咳咳…你這差別對待也太厲害!這屋子也太熱了,想你從孩童時習武修鍊,早就不畏懼嚴寒酷暑……」
「怎樣,你想領一百軍棍?」
「誰啊,大老遠就聽到編排我的不是,還整日里喊打喊殺的!」就看一團花里胡哨的衣衫飄進了屋。
玄策像找到了救星:「柏世子,快,我家主公最近頭腦發熱兩眼昏聵,怕是得了重病!」
來人「公子春衫桂水香,遠沖飛雪過書堂。」好似冬日裡的蝴蝶,瞬間讓這個寒冬的清晨充滿了絢爛。
「來來來,我來搭搭脈…」說話間這柏舟居然躥進了屏風后伸指搭在凌霄的手腕上。君淇奧居然連攔他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瞪了玄策一眼。
須臾之間,柏舟看了看面前這陌生女子,沒想到凌霄閣主的碧玉修容術居然如此天衣無縫!只是這術法邪氣了點。
走出屏風柏舟輕搖手中摺扇對玄策說:「玄策,最近幾日是不是覺得你家少主公時而春風滿面,時而眉頭緊鎖?哎呦這寒冬臘月點那麼多大火盆是想熱死誰?」
玄策忍不住笑出聲:「柏世子,你柏家可能給我某個職位?這差可太不好當了!短短一日不到,又是送汗血寶馬,又是親自給披世上僅有一件的貂絨金甲…您是沒看到,皇宮裡我家少主公就拉著剛見一日的女子共乘一騎,哎呀我要是匪徒,我也劫持她,定能換來大筆財富!看到了!屋內這大火盆,想我們少主公十一二歲起就不懼寒冷酷熱,你看此刻熱的只穿一件單衣了…」
嗖的一聲,又是一顆棋子擊中了玄策腦門:「差別對待!柏公子,你診好了他這是什麼重病?」
「相思病嘛,緣由心起,情不自禁!哈哈哈!只是沒想到她今日變成了這個模樣。」柏舟收斂了笑容,坐在一邊的軟榻上:「好了不開玩笑,你們看我這一身新衣,
剛在仰雲樓參加京城第一花魁碧丹丹的對詩大賽,玩得正盡興時,就被你這黑壓壓的黑金羽衛給請了過來,都把我那妙人給嚇哭了,所以你要賠償我!」
「你觀她傷情如何?」君淇奧不急不躁地批奏章,對於柏舟的聒噪他從小就練就了閉耳不聞的本事。
「看得出原本傷得極重,非殘即死,只是你用了大內的那丸續命仙丹這才吊足了她的真氣歸元,之後又時時輸送真氣為其壓制七傷拳的劇痛,老君啊!看你都熬出黑眼圈了!此刻呢傷情已經平穩很多!青蓮山想必你已經派了腳力最快的黑金羽衛前去取葯,不出一日,只要服下你師父給的葯,就不用擔心了。」
「嗯,玄策你是黑金羽衛首領,我送你去柏舟那裡學術法,陣法和兵法還有綢繆大局的課業,現在看來你倆去仰雲樓看那花魁的可能更大一些!看玄策一臉不忿,君淇奧沒理睬他繼續說:「先皇有四個皇子三位公主。除了文宣帝是嫡出的皇子,其餘幾個都是庶出,因先帝早逝,現在內宮自然是左皇太后的天下,當然太皇太后還在,左後也不敢太囂張,這也就是十年了凝霜夫人憑著免死詔書能保全自己的原因。-再說青州王是三皇子,按理是文宣帝的兄長,可惜他的母后家世不顯又是側妃與帝位擦肩而過。五皇子出家當了和尚整日理禪不問世事,九皇子尚年幼。」
柏舟接著他的話:「我知你想說要說雄才偉略定然是三皇子政肅強過四皇子文宣很多,可惜就因為不是嫡長子加上母家沒什麼權勢這才被只是喜好書畫又對安陵之好頗感興趣的文宣撿了一個皇上做做。」
「柏世子,知你是天下智謀之最柏侯家的長世子,掌管著天下最龐大的智庫,那你倒說說這青州王有哪些雄才偉略呢?」君淇奧起身,此刻天光見亮,與兩人閑聊許久,轉到屏風后仔細查看了凌霄的傷勢,又幫她蓋好被子。
玄策木納地點點頭:「我也想聽,我接到的線報他每日不是在游山就是在玩水。」
柏舟見君淇奧如此溫柔耐心還是第一次,不覺調侃:「誰小時候和我商量因某個小娃太煩人要深夜丟出門的了!」
玄策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捂住自己的嘴。
「青州王政肅,我們小時候一起打獵還記得吧,那時先帝還在,幾個皇子一起圍獵,文宣騎上馬沒跑幾圈就跌下馬說熱暈了,唯有青州王一路披荊斬棘將那最大的馴鹿射殺。為此群臣都在歡呼,以為先帝要立青州王為太子,沒想先帝立了那個廢物文宣,又授命給青州王一等護衛功勛令牌,所有人都內心不平,為他喊冤,沒想到這種屈辱他都能忍,所以我以為他志向甚遠,現在的悠閑自在並不是出自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