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狐臭

「你是不是有狐臭，你們全家是不是都有狐臭？」

秦建孝不相信李桂英有狐臭，因為這話之前從沒有聽人說過。於是，他便鼓起勇氣直接去問桂英。

「你才有狐臭呢，你們全家掉糞坑裡一個比一個臭！」

李桂英伶牙俐齒，一句話罵得建孝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課間休息，大家一起玩遊戲丟手絹，誰輸了就要表演節目。手絹拿到建孝手裡，桂英覺得自己剛剛罵了他，他是不會把手絹丟給她的，沒想到建孝卻偏偏把手絹丟到她身後，轉了一圈回來逮個正著。

幾十個同學一齊鼓掌起鬨，叫著喊著讓桂英表演節目。

同學們除了唱歌就是唱歌，不是《小草》就是《學習**好榜樣》。桂英要跟別人不一樣，她決定唱一段秦腔《三娘教子》，於是便學著王春娥的樣子大大方方地唱道：有為娘發下誓教兒成名。送兒在南學讀孔孟，只望你讀書知禮有前程。誰知你貪玩耍不把功用，有幾輩古人講兒聽。黃香檀枕把親奉，王祥求魚卧寒冰。商洛兒連把三元中，甘羅十二為宰卿。你奴才將近十歲整，還只顧貪玩不用功。講著講著氣上涌，陣陣惡火往上升。手執家法往下打，活活打死你「小畜生」。

桂英唱到「小畜生」的時候，特意瞪了建孝一眼。同學們又是一陣鼓掌叫好。

其實，這段唱詞原句是「活活打死你小冤家」，桂英為了罵建孝，因此靈機一動改了唱詞。

建孝沒有氣惱，看到大家都那麼喜歡桂英，反而更加懷疑她究竟有沒有狐臭，他覺得有狐臭的女生唱不出這麼動聽的秦腔來！

建孝心想，有狐臭的女生將來是不是就嫁不出去沒人要了，那他就跟爸爸說一聲娶了桂英，因為他不嫌桂英有狐臭。

小建孝不知怎麼了，自從知道桂英有了狐臭，非但不想遠離她，反而特別同情她，特別想安慰一下她。

這天周末，溫暖的陽光照在古樸而憨厚的村莊里，樹上的喜鵲時不時在開心的歌唱著，善良而純樸的農民，都開始幸福的忙碌起來。

建孝早早做完家庭作業，一個人無聊，在院子里看著自家的小公雞為了保護一群母雞不被鄰居家的那隻大公雞霸佔，不惜大打出手，幾個回合下來，小公雞很快便處於下風，被以大欺小的公雞啄的毫無還嘴之力，咯、咯慘叫著，卻毫不退卻，畢竟在自己的地盤上，不能讓母雞們看不起。

建孝擔心自家小公雞吃虧，便幫忙趕走了大公雞。他走到村口，見一隻膽小如鼠的狗兒，遠遠沖著一個走親戚的外村人不停狂吠著，就是不敢追上去。

不知誰家的豬從圈裡偷偷溜跑出來，來來回回，哼哼嘰嘰的用嘴巴拱著面前的地方，一時就拱了一片，然後躺在哪裡舒舒服服的曬太陽。

對面山上的牧羊人，趕著幾十隻活蹦亂跳的小綿羊，咩咩地叫著到山下的小河裡去喝水，羊群一邊走一邊啃著路邊的青草。

建孝家的三頭牛並排站立在槽頭，用粗糙的舌頭添著槽裡面的乾枯的玉米桿，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尾巴不停的抽打著身上飛來的蚊蠅。

下午三四點鐘三叔秦守禮叫上建孝和建忠一起到山下去放牛，牛到河灘上也不會亂跑就讓建孝一個人看著，建忠跟著三叔到對面山上割草去了。

青山綠水，藍天白雲，恰好李桂英也在河壩里放牛，二人便走到了一起，建孝家的老黃牛不吃草，追著桂英家的母牛滿河灘上轉圈，桂英怎麼打也打不開。

桂英有些急了，她大聲喊叫建孝，讓把他家老黃牛趕走。

建孝蹲在一塊大石頭上哈哈大笑起來:「我家老黃牛看上你家小母牛了！」

「不害臊，你家老黃牛跟你一樣不害臊！」桂英氣得直跺腳。

「不害臊就不害臊，總比你有狐臭強！」建孝反而更得意。

「你說流氓話你不要臉！」桂英一臉的鄙視。

「你有狐臭你嫁不出去！」建孝這樣嘲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