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朱耳
青牛小鎮,一群衣衫襤褸的孩子圍在一處高門大宅之前。
在這群孩子中有一個髒兮兮,個子不高的小子,叫朱耳。
此時朱耳正和其他小乞丐一臉羨慕的望著眼前的大宅子。這宅子是青牛鎮首富魏員外的府邸。
今天魏家有天大的喜事,張燈結綵,鑼鼓喧天。平rì節衣縮食,一毛不拔的魏員外竟破天荒的開了粥棚來宴請全青牛鎮的百姓。
不過礙於魏員外一向不佳的名聲,除了一群大小乞丐,鎮上竟無一人來他家吃粥。
「耳朵哥哥,你說這魏無毛今天怎麼好心腸了?」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兒,比瘦弱的朱耳還矮上一頭,一邊撓著腦袋,一邊不解的問朱耳。
「小臉兒,你不懂,聽說魏家的小公子被什麼……家看上了,誰知道是啥玩意兒。」朱耳只有八歲,在六歲的臉兒面前強裝大人,卻也沒說明白。
「耳朵哥哥,你說為什麼沒人看上我呢?」小臉兒揉揉鼻子說道。
「臉兒乖,不用人家看上,老乞丐不是說了么,只要努力,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人上人,不再要飯。」朱耳攥著小拳頭,眼中露出堅毅。
邊上一個大概十幾歲的乞丐咳嗽一聲,裝作老氣橫秋的樣子說道:「你娃是不知道,魏家的小公子被天下十二仙家之一的醫家看中,今rì就有醫家仙人前來接引,上山修行了。你在努力,也沒機會進入十二仙家。」那個乞丐說著鄙夷的看了看朱耳。他不喜歡平rì要飯多,頭腦靈活的朱耳。
「張手,你是不知道啊!這天下十二仙家可是了不得,在咱們東洲那是……」一個老乞丐話未說完,只聽半空中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魏文昌,速速隨我等入懸壺山,不得有誤。」聲音冷漠,不帶絲毫煙火氣息。
朱耳隨著一眾人等向半空望去,只見一個俊美青年,頭戴醫者方冒,身穿月白sè的長袍,雙手倒背,瀟洒的站在一個仿若兜囊的東西上。
這人身後還有一個老者,一副邋遢模樣,身上烏油油的。老者手中拿著一個酒壺,不時的喝一口,然後搖頭晃腦,眼皮不曾撩起半點,仿若下面之人都是螻蟻一般。
更奇的是老者憑空躺在那裡,沒有任何法器在其身下,他卻能翹起二郎腿,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
隨著青年冷漠的聲音,魏家大院立刻響起了濃重的鑼鼓聲音。一個華服老者連忙奔跑而出,見了天上二人,立刻雙膝跪倒,連連磕頭。
天上青年眉頭微微一皺,不耐煩的開口道:「閑話少說,讓魏文昌立刻出來,我們還有急事。」
跪在地上的魏員外連忙猛磕了幾個頭,然後拉出他身後一身鮮艷衣袍的孩子大聲說道:「這就是犬子魏文昌,還請上仙……」
「哼!」青年似是極不耐煩,冷哼一聲。
魏員外只覺得一股如山的壓力從天而降,雙耳轟鳴中,眼前一黑。只這一瞬間他身邊的魏文昌已經被青年揚手一帶,一道光華從青年手中shè出,捲住魏文昌。
光芒閃爍間,魏文昌已經出現在那漂浮在半空的兜囊之上,兀自臉sè雪白,顯然是嚇得不輕。
朱耳混在人群中,只聽一個老乞丐讚歎道:「你看人家魏員外倒是不俗,就連公子的名字都和常人不一樣。」
「是啊,咱們青牛鎮都以人身器官做為名字,比如張手,陳臉……,但是人家魏公子名文昌,一看就非同凡俗啊!」一個拿著破書的老乞丐搖頭晃腦。
據說老乞丐是落地的秀才,平rì里吃飽了就抓著朱耳這群小乞丐教書認字,偶爾也教他們一些道理。朱耳雖然最怕這老乞丐抓他,但是只要跟老乞丐學過的東西,他都能一一記住。
在老乞丐生搬硬套之下,朱耳也認識了一些粗淺的字。
「魏員外,你捐了一塊靈石給懸壺山小孤峰,為表我醫家謝意,特收你子魏文昌為小孤峰童子,今後仙凡有別,不宜往來,免生禍端,望你自知。」青年照本宣科般說了這話。
魏員外連連點頭,額上已經見汗。
朱耳看著天空,這是他此生第一次見到修仙者,或許也是最後一次見到。畢竟所謂仙凡有別,兩者之間焦點卻是很少。
正在朱耳發怔的時候,一股熱流從他胸口散開。
半空中一直閉目喝酒的邋遢老者不曾撩起的眼皮豁然睜開,雙目中jīng光一閃在人群掃來掃去,最終落在朱耳身上。
被他盯住,朱耳只覺得全身上下被看的通透,一股不自在的感覺油然而生。
老者盯著朱耳半晌,彷彿下了重大決心一般,對著青年說出了他出現以來的第一句話:「老夫還缺少一個葯童,就那個小子吧!」
青年微微一怔,順著老者的眼光看到乞丐群中的朱耳,雙目露出不解。自己這個師叔可是小孤山上出了名的古怪之人,從不主動收徒弟或者童子。如今竟然連收兩人,可算是小孤山上的一幢奇事。
青年雖然疑問重重,但毫不猶豫的一揮手,一道白光直接卷向朱耳。
朱耳只覺得眼前一花,身子瞬間飄起,等在看清東西的時候,已經在青年身後和剛剛上來的魏文昌並排站在那兜囊上。
剛剛朱耳在地上,看兜囊並非多大。此刻自己站了上來,才發現這兜囊竟然有一丈方圓,三個人站在上面空間充足。
「耳朵哥哥……」
迷茫中,朱耳聽到小臉兒脆生生的喊道:「耳朵哥哥,你還欠我一塊餅。」
朱耳剛要回答,身邊青年揮手掐訣。他腳下的兜囊瞬間波動起來,兩旁的風雲不住倒退間,青牛鎮已經成為一個針尖大小的黑點兒。只留下青牛鎮一城因目睹仙人降臨而目瞪口呆的人們。
在人群中,有個人在呢喃。他正是討厭朱耳的張手,此刻若細聽,能聽到他在反覆的說:「他,竟被仙人帶走了……」
極速飛行中,風聲呼呼入耳,可讓朱耳心中驚奇的是,除了剛剛兜囊起飛瞬間他有一些不適,此刻儘管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可他卻能平穩的站在兜囊之上,絲毫沒有搖晃的感覺。
朱耳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魏文昌,發現他也正偷看自己。於是他對魏文昌微微一笑,哪知魏文昌卻一翻白眼,沒有理會朱耳。
討了個沒趣,朱耳也白了魏文昌一眼,眼珠一轉,開始找剛剛那個邋遢老者。
轉了一圈兒,朱耳才發現老者竟然沒有跟著他們飛行,此刻只有冷漠的青年負手站在兜囊的前端,醫者方冒上的兩根藍sè布帶因為飛行速度過快,被風吹的筆直。
「他那有風。」朱耳心中一個念頭飄起。
此刻他和魏文昌所在位置雖然風聲呼呼,卻感覺不到有風吹過。那青年所在的位置明顯不同,看到他被風吹的筆直的布帶,就知道他所處的地方,風,極大。
朱耳不知道那是青年的一種修行,他也不知道這青年所乘的兜囊並不是他的飛行法器,而是醫家給所有接引新弟子人配備的一種標準飛行裝置。
這種飛行兜囊速度幾塊,所以幾乎每次的接引弟子都把乘坐這飛行兜囊當作一次修行磨練。
「哇!」朱耳和魏文昌突然同時發出驚呼,在他們前方一片翠綠的大地上,突然出現一片沒有邊際的雲海。
白sè的雲霧翻滾飛騰,仿若驚濤駭浪。
在無邊的白雲之上,有一個巨大的壺型高山聳立在雲海之上。這山其實是穿透這片無邊雲海屹立在大陸上的。
但是雲海的阻擋,讓人們在半空中只能看到它如壺的山頂,卻看不到雲海之下的形狀。
此山也因此得名懸壺山。懸壺二字又正正好好的應了醫家懸壺濟世的信條,所以這裡從萬年之前便成為醫家的山門。
朱耳發現,自從進入雲海上空半rì之後,就經常有一道道駕著法器飛行的身影在雲海中飛進飛出。
那一道道遁光,讓朱耳和魏文昌兩人目瞪口呆,只覺得仿若進入夢幻的世界。
「將來我也能如此飛行吧!」朱耳並不知道葯童的身份,只好站在兜囊之上胡亂猜測。
「陳東師弟,你這次給雲橙師叔接引弟子,應該沒什麼吧!」在接近懸壺山方圓三十里的時候,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在雲海zhōngyāng。
同時,在他們飛行法器的前方出現了一道淡淡的光幕。這光幕若不仔細去看,根本不會發現。
朱耳此刻正被眼前的光幕震撼。因為這光幕無限的在雲海中延伸,沒有盡頭,彷彿包裹了整個懸壺山。
「這次倒是沒什麼意外,只不過師叔臨時起意,收了個獃頭獃腦的乞丐做葯童。」冷漠叫做陳東的青年此刻不再冷漠,打著哈哈對著光幕說道。
「有意思,我看看雲橙師叔收的葯童。」剛剛的聲音再次響起。
「勞煩師兄先開了護山大陣,再看不遲。」陳東抱拳提醒。
隨著光幕一陣波動,在朱耳三人前進方向的光幕緩緩的,彷彿融化般慢慢散開,露出一個僅容三人通過的小洞。
朱耳隨著陳東進入護山大陣之內,只覺得這大陣裡面和外面感覺完全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朱耳說不清。
就在此時,一股更加強大的暖流從朱耳的胸口散開。
「嗯!」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疑問,隨著衣袂的聲音,一個老者從遠處飛臨。
「參見枯木師叔。」剛剛打開護山大陣的青年和陳東一起躬身施禮。
「哼。」老者殘影一閃而過,毫不理會二人,伸手便向兜囊上站立的朱耳和魏文昌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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