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伏擊

白益堂聞聽這個計劃也是吃驚非小：「你們瘋了？官軍可不是我們幾個，你們即便武藝再好也難以應付。」

林虎說道：「這你不必管，就說你干不幹吧？」

「這不等於讓我背叛朝廷嗎？」

「也沒那麼嚴重，我們沒打算跟朝廷死磕到底，只求先度過眼前的難關，事後我們一定想法彌補，到時保證不會連累你們。」

「你說的輕巧。」

「那你就不管展姑娘他們的安危了？別忘了她身上百日奪命丹的毒可還沒解呢。」

「你們...卑鄙。」

「這就不勞你給評品了，就給句痛快話干不幹吧？」

「干可以，但我沒有把握。」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道理我們懂，你只要儘力而為就行，別忘了展姑娘她們的死活就取決於你了。」

白益堂琢磨了一會兒，最終無奈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雙方達成一致，林虎等人將假地形圖交給白益堂，叮囑其遇到情況該如何應對，都安排妥當這才放其下山。

看著白益堂越走越遠，張道心有些不太放心，扭頭問林虎：「真不用給他服百日奪命丹？」

林虎搖了搖頭：「不必，這個白老五看來是個重情義的人，只要展飛綾他們還在我們手裡，量他不敢亂來，給他服藥說不定反而弄巧成拙。」

「只怕你到時候看走眼啊。」

「真要那樣也就說明我沒資格當這個大當家，落個什麼下場都是理所應該。」

張道心看著林虎自信滿滿的樣子，心情是頗為複雜。

之後的幾天卧龍山上下也是嚴陣以待，準備迎接官軍的到來，轉眼三天過去了，官軍依舊沒有蹤影，就連林虎也不禁有些著急了，莫非白益堂出賣了己方？又或者官軍識破了這個計謀？為此林虎派出了探子是四下打探。

結果到了第四天，探子帶回消息官軍終於出動了，數目跟白益堂說的基本一致，而且是兵分兩路，從卧龍山的東西兩頭開來，似乎想來個左右夾擊。

弄清了對方的部署，林虎立刻召集山寨大小頭目開會，商討應對之策，大夥根據情報一分析，對方東路的兵力明顯比西路的要強，最好是擊破這一路，到時西路軍孤立無援，想來不敢繼續深入。

商定之後林虎立刻做出部署，讓柴勝帶領兩百老弱殘兵先行迎擊東路軍，而且只許敗不許勝，對於這樣的部署柴勝明顯有些疑惑。

「大哥您這是什麼意思？您要看我不順眼直接把我趕下山就是了，何必這麼害我呢？」

林虎知道柴勝是個大老粗，忙跟其解釋：「老柴你誤會了，我這麼安排只是為了誘敵深入，你們敗下來之後把官軍引到葫蘆谷，那裡的地形最合適打伏擊，到時我們來個瓮中捉鱉，不怕重創不了對方。」

柴勝聽到這裡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還是大哥你點子多，行，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

接著林虎讓張道心領著一部分人守住山寨，自己則帶著精銳前往葫蘆谷一帶埋伏，到了第二天的黎明戰事正式打響，當林虎聽到遠處傳來隱隱的喊殺聲，心情也有些忐忑，這是其穿越來之後第一次指揮作戰，雖然有這邊林虎的記憶可供參考，但那畢竟是別人的經驗，自己能否運用自如還是個未知數。

「大當家，來了！」正在林虎胡思亂想的時候，燕小七上前跟他說道。

林虎的思緒這才拉回現實，仔細一看果然從谷東頭來了一群人，最前面的正是柴勝率領的誘餌，別說他們演的還真像，怎麼看都像是一支敗軍，當然林虎覺得或許這群人也未必都是演的。

而在柴勝等人的身後則是大明官軍，此時距離大明開國還不算太久，加上剛經歷過靖難之變，故此明軍的戰鬥力總體還是很強的，無論裝備還是素養一眼看去就比卧龍山這群烏合之眾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林虎此時內心有些忐忑，不知面對這樣的官軍己方能否取勝，但事已至此害怕也沒用，他只得強做鎮定。

眼看官軍大部已經進入了葫蘆谷，燕小七請示道：「大當家，動手吧？」

「再等等，等他們全部進谷了再說。」林虎覺得還是得慎重起見。

就這樣他們一直等到官軍全部進入葫蘆谷，先頭部隊都快接近另一側的谷口了，林虎這才下令：「動手！」

頓時山谷的兩側響起了雷鳴般的喊殺聲，有人趕忙將預先準備好的木石推下了山崖，堵住了西側的谷口，緊接著箭矢如同雨點一般向谷內傾瀉而下。

很明顯官軍大意了，沒想到會遭遇伏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想反擊又受限於地形，轉眼間就有大批官軍倒下。

應該說這路官軍的指揮官頭腦還比較清醒，一看局面不利也不戀戰，立刻下令部隊從原路撤退，而另一側的谷口林虎並沒有讓人堵上，他這麼做是不希望把事做絕，卧龍山的實力畢竟有限，不可能跟官府長期對抗下去，所以林虎已經做好了和解的準備，而如果在這裡把東路軍趕盡殺絕，許多事日後就難辦了。

應該說這路官軍的戰術素養還是不錯的，最後大部分還是得以順利逃脫，但期間還是難免有擁擠踩踏，為此還死傷了不少人，戰後根據卧龍山這邊的統計，這一戰光是陣亡的官軍就有近百人，受傷被俘的還有數十人，可以說東路軍是遭遇了重創。

伏擊成功后林虎不敢怠慢，留下柴勝帶領一部分人收拾善後，他自己又帶著一部分精銳趕回山寨，以防西路軍有所動作，可結果事情比林虎預想的要順利。

由於受了假地形圖的誤導，西路軍的行進並不順利，還沒跟卧龍山的主力接觸，就有不少人中了機關陷阱，之後隨著東路軍失敗消息的傳來，西路軍這邊更是士氣大跌，西路軍這邊的指揮官也挺機靈，看出來卧龍山早有準備，不好對付，自己這一路要是繼續孤軍深入非吃虧不可，故此還沒接近卧龍山核心地區就下令撤退。

「這就贏了？」得知這些林虎坐在聚義分贓廳里是喃喃自語，不敢相信己方居然真度過了這次危機。

而其他人不像林虎想的那麼多，眼看大獲全勝是歡欣鼓舞，尤其到了黃昏時分，各路人馬陸續回來，帶回了大批俘虜以及堆積如山的戰利品，卧龍山上下更是一片沸騰。

「大當家的，乾脆今晚開個慶功宴，讓大夥樂呵樂呵吧？」燕小七此言一出立刻迎來了群賊的贊同。

林虎此時也逐漸從之前的驚喜中反應了過來，一琢磨這麼大的勝利確實該慶賀一番，於是當即同意，就這樣當晚的卧龍山是殺牛宰羊，大肆慶祝，整個山寨是熱鬧非凡。

林虎跟大小頭目坐在聚義分贓廳飲宴，說起白天的戰事大夥是興高采烈，似乎都忘了這一仗雙方死傷了多少人。

林虎起初也覺得這似乎並不是件值得如此高興的事，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他以為自己是受了環境的感染，可實際上他的性格正在悄然發生著轉變。

席間柴勝忽然來到林虎身前說道：「大哥，這次能夠大獲全勝全靠您的算計，兄弟我對你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次我們卧龍山的名頭在江湖上必定會更加響亮，乾脆我們就此招兵買馬，殺官奪府，學學他們瓦崗寨，做一番大事業！」

「沒錯！」柴勝此言一出立刻引來了不少人的附和，而林虎對此只是笑而不語。

張道心畢竟是女人，心思細膩，見狀問道：「大當家，對這事你是不是還有別的想法？」

林虎聞聽點了點頭：「老三剛才的話痛快是不假，不過眼下大明的江山如同鐵桶一般，憑我們小小的卧龍山還難以撼動，所以我的意思咱們不能一直跟官府那麼斗下去，還是得另想出路。」

此言一出在場群賊都是面面相覷，張道心畢竟反應快，第一個說道：「您的意思是受招安？」

「差不多，至少我們得找個靠山。」

「靠山？找誰啊？」柴勝詫異道。

林虎喝了口酒，若有所思道：「當今漢王。」

「漢王！？」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柴勝是個粗人，當即說道：「大哥您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啊？這次就是漢王要對付我們，我們又怎麼能找他做靠山？」

林虎一笑：「你們聽我細細道來，大夥都知道漢王一直覬覦儲君之位，為此跟太子勢同水火，私下他一直在招兵買馬，這次我們劫的那批銀子應該就是派這用處的，既然如此他必定要廣納人才，我們這次大勝官軍，打響了招牌，假如此時去投奔，我想漢王未必就會拒絕。」

群賊聞聽是面面相覷，都覺得林虎的這個計劃太過大膽，張道心便問道：「大當家的，要是漢王還記念前仇，不肯收我們怎麼辦？」

林虎笑道：「我看不至於，漢王是做大事的人，怎麼會為了這點小事跟我們一群山賊一般見識？再說那筆錢我一直讓你們別動用，就是想著今後再還回去，到時漢王又沒損失，還得了我們這樣一支人馬，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