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少年手中劍
你可是劍修啊!
少年年少,豈能不年少輕狂一回,何況你還是個劍修呢。
一張熟悉又有些模糊的臉龐在老人腦海中浮現,褶皺蒼老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少年年少,當年少輕狂一回。
而且有些道理是少年人才能與人講得清楚。
說罷,緩緩遠去。
看著老人的背影,牧子楓輕笑一聲,喃喃道:「對啊,我可是劍修啊,親人受辱,哪有有劍不出的道理。」
又回了一趟房間,帶上一點東西。
沒有走大門,隨便找了個隱蔽角落,就那麼翻牆而出。
徑直朝牧家的玄兵閣走去。
他要去取一柄劍。
牧家在青陽城主要經營煉器生意,而牧君則是青陽城的第一煉器師。
一手鍛造之術,不說出神入化,但也算得上獨樹一幟。
經他手鍛煉的兵器,無論是品質還是品相那都是杠杠的。
尤其是對一些經常出入天荒山脈獵殺妖獸的傭兵而言,兵器可謂是重中之重。
一件趁手的的兵器能夠有效的發揮出他們的實力。
能多發揮一分,那就多一絲活下來的希望。
由此,他們對牧君鍛煉而出的兵器尤為青睞。
不僅稱手還鋒利無匹,最重要的是。
夠硬!
要知道他們在與一些妖獸的搏殺中,有一部分就是因為兵器不夠硬,才死的。
在他們的「推波助瀾」下,牧家的玄兵閣才能在短短十年內,佔據青陽城的市場。
玄兵閣外。
遠遠的,牧子楓便看到幾個熟人。
想了想,牧子楓還是不上前打聲招呼,而是走入一處巷子,等幾人走遠了,才走入玄兵閣。
玄兵閣,分內外堂。
外堂負責售賣,而內堂則是負責鍛造。
走入外堂大廳,目光落在一處偏遠角落的劍架上。
牧子楓先是一愣,旋即臉色一黑,不會被扔出去了吧。
此時,一名少女看出牧子楓像是在找什麼,走了過來,問道:「二公子,你在找什麼」
牧子楓看了一眼身材逐漸發育起來的少女,指了指那處劍架,有些不確定道:「小玲啊,我的那把劍呢?」
「扔了還是賣了」
「賣給誰了?」
少女聞言,有些疑惑,旋即她像是想起什麼,神色有些古怪。
有些不好意思,有些難為情,輕聲道:「二公子,沒有賣出去。」
她不敢說得太大聲,怕其他人聽了去。
說完還偷偷瞄了一眼牧子楓。
沒有賣出去!
聽到這個牧子楓臉色一黑,道:「扔去哪了?」
而後又嘀嘀咕咕加了一句「唉,一群沒眼力見兒的傢伙!」
少女臉頰一紅,有些不好意思道:「沒有扔,四長老說,那把劍賣相不好,我就放到雜貨鋪了。」
少女其實說得很委婉了。
按照那位脾氣還行的長老的意思是直接扔出去。
是她偷偷放到雜貨鋪的。
再說了,沒有賣出去和賣不出去是兩個概念好吧!再說了,那何止是賣相不好啊,簡直就一個字。
丑!
少女心中腹誹不已。
牧子楓暗暗鬆了一口氣,要是被扔了,那他就只能提前動用木劍了。
來到雜貨鋪,看著眼前亂七八糟的,牧子楓扶了扶額頭。
來到雜貨鋪,看著眼前亂七八糟的,牧子楓扶了扶額頭。
眉心深處,劍意催動。
終於,在一堆破銅爛鐵中,傳出一聲微弱的顫鳴。
這並不是一種聲音,而是一股波動,只有牧子楓可以聽得到。
翻開一堆雜物,一把帶鞘長劍映入眼帘。
左手抓住劍鞘,手腕翻轉,右手握住劍柄,鏘的一聲,長劍出鞘。
模樣確實不討喜。
這把劍通體暗黑,模樣那把木劍差不多。
只是劍身上下坑坑窪窪一片,到處都是錘打的痕迹,也就是劍刃和劍尖相對好一點。
眼中劍芒流轉,鐵劍似有靈性一般,發出一聲顫鳴。
「走,帶你去見見血。」
城主府,一處典雅庭院中。
一個身穿紫袍,頭戴玉冠,腰佩紫金玉帶,渾身充滿上位者氣息的魁梧中年。
而在中年身後則是一名相貌平平的白袍少年。
房內不斷傳出的腌臢不堪的聲音。
聽著讓人獸血沸騰,尤其是對一個血氣方剛的一個少年人而言。
但這些聲音落在少年耳中,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始終面色如常。
若是有青陽城的大人物在此地,一定會震驚的無以復加。
因為那紫袍中年不是別人,正是張家家主,青陽城城主。
張崢!
而他身後的少年正是他的獨子,少城主張介。
可就是這樣一對父子,此刻卻是恭恭敬敬站在門外,聽著那怡糜之音,說出去恐怕都不會有人信。
此時,在兩人身後,一個華服青年正緩步走來。
不過他並沒有在張介身側停步,而是來到張崢身側止步。
而不管是張崢還是張介對此都沒有絲毫異議。
只因在青年的袖口,綉著一個張字。
啊!
許久,兩聲凄厲的慘叫從院內,聽著滲人,讓人毛骨悚然。
張崢父子彷彿沒有聽到一般,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而青年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神情,以及一絲嚮往。
「進來!」
此時,一道渾厚蒼老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言罷,房門自動打開。
三人剛一進入房內,一股無形的強大威壓撲面而來。
張崢還好一點,但張介與青年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透過薄薄的紗布,只見,在床榻上,一個灰發白須,身形消瘦,面容枯槁的老者盤腿而坐。
老者身旁有兩具乾屍,面目猙獰,軀體擺出詭異的弧度,死狀凄慘。
生前顯然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絲絲縷縷的血紅色霧氣透發而出,沒入老者體內。
張介眼角餘光瞧見那兩具乾屍,臉上終於出現一絲變化,身軀忍不住一顫。
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頃刻間便成為兩具乾屍,這是何等的恐怖與詭異。
呼!
老者緩緩睜開眼睛,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眸掃過身前三人。
三人身軀不由得一緊,心底莫名的生出一絲寒意。
最終,老者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淡漠道:「如何了?」
青年連忙道:「都按照您的吩咐辦妥了!」
「很好」
老者的目光落在張崢的身上,淡淡道:「接下來的事,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張崢連忙稱是。
最後父子兩人退出房間,青年則是被老者留了下來。
「父親,區區一個牧家至於這麼大費周章嗎?」
回去的路上,張介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在他的印象里,牧家不過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家族,哪怕這十年牧家一躍成為五家之下的第一家族,在他眼中也不過如此。
簡簡單單的一件事,他有些想不明白,主族為什麼花那麼大的勁。
「牧家在你眼中如何?」
對於自己兒子的疑問,張崢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張介想了想,很快就想明白其中關鍵,驚異道:「難不成,牧家有什麼東西是連主族都要忌憚的?」
張崢似在回憶什麼,不禁感慨道:「應該說是一個人!」
「你去那武家那小王八羔子接觸一下」
對於牧家,他們也只能借刀殺人,而且不止借一把。
張介很快就明白了父親的用意,就下去安排了。
只是父子兩不知道的是,在一處隱蔽角落內,有一道黑色人影,靜靜聆聽著父子倆的談話。
待到父子倆走後,那道人影轉身,朝兩人來時的方向走去。
「沒有出現意外?」
老者穿上一件灰色長袍,看著青年道。
青年恭敬道:「沒有」
灰衣老者臉上閃過一抹慶幸之色,又有些遺憾。
眸光開始變得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麼。
可就在這時,一道淡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意外嘛!還是有的。」
灰衣老者並沒有其他動作,一雙渾濁、死寂的老眼陡然間迸發出攝人的光芒。
死死看著門外。
在此之前,他的竟絲毫察覺到此人的存在。
這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此人的修為在他之上,二是此人有某種特殊手段,可以遮蔽氣機。
一想起來這之前族中長老的叮囑,他心中愈發的凝重。
房門緩緩推開,只見門外站著一個黑衣人。
黑色衣帽下是一張青銅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背上背著一個黑布裹著的長匣,以劍鞘杵地,雙手疊放在劍首之上。
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們。
正是換了一身行頭的牧子楓。
青年在此刻臉色變得煞白,然後便是無盡的憤怒。
「找死!」
青年二話不說,轉身,一縷縷淡黃色氣流自體內透發而出,流轉周身,而後一步跨出。
一身修為毫無保留,徹底爆發開來。
一拳轟出,一道淡黃色拳罡瞬間凝聚而成。
他知道此行都是那位少主的意思,而能讓少主親自發話的,且如此小心翼翼的,又豈會是小事。
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那他就凝源有望了。
可現在,不說凝源有望,就是身家性命都難保。
所以這該死的傢伙非死不可。
對此灰衣老者並沒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
一雙鷹隼般的眼眸,就那麼死死的盯著這個黑衣人。
牧子楓神色冷漠,一步跨出。
鏘的一聲。
鐵劍出鞘,一劍直刺。
劍尖落在拳罡之上。
怦然一聲,淡黃色拳罡如瓷碗落地般怦然炸裂。
而這一劍去勢不減,直取青年咽喉。
青年臉色轟然大變,雙手旋即一變,由拳化爪,淡黃色光芒縈繞,試圖抓住牧子楓這一劍。
可就在此時,牧子楓的劍勢卻是陡然一變,還是一劍直刺,只是不論是角度還是速度都變得詭異刁鑽。
在青年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牧子楓的這一劍劃破他的咽喉。
青年身軀渾轟然倒地,臉上還帶著帶著茫然與不可思議之色。
他怎麼就這麼死了呢?
牧子楓看也沒有看倒在地上那青年一眼。
這雖然是他第一次殺人,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會感到不適,而是一種平靜,彷彿也不過如此一般。
或許,是因為這人打傷他父親的原因。
劍尖有一點鮮紅滴落。
少年手中劍,劍指一襲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