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人

奔波幾年，機緣巧合接手了財來。於是徐行以當初只是一個打牌地方的財來經營到能連著五個城開分店的大商鋪。

夥計姓張，單字一個明，早些時候因為一些原因，跟了徐行，又因為一些原因，估計得跟一輩子徐行。

陳曉拉著姜靈，跑到人茶館里聽書，姜靈聽的是津津有味，陳曉倒是沒啥感覺。網路小說看多了，聽個前面後面的故事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陳曉聽的屬實無聊，隨口問道：「誒，姜靈，你以後打算咋辦啊？」

「還能咋辦，跟著你唄。」姜靈盯著說書先生，頭都不帶扭的。

「我又不會一直待在這月城，我肯定是要走南闖北仗劍少年游的，你一直跟著我，怕你吃不消啊。」陳曉也把目光放回說書先生身上。

「仗劍少年游？跟他說的一樣嗎？」姜靈想了想，「那還蠻酷的誒。」

「我的意思是你跟著我會吃苦啦！」陳曉扶額。

姜靈一愣，扭過頭，嚴肅的看著陳曉，把陳曉看不自在了，「你看著我幹啥……」

「你準備拋棄我？」姜靈口吻嚴肅的可怕。

「不是不是不是！我我我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陳曉連忙解釋，「我只是跟你說一下，你以後跟著我會吃苦的。」

「吃苦？」姜靈淡然，「這有啥大不了的。日子夠苦了，再苦，也吃不出來。」

陳曉聞言，沉默了一會兒。

姜靈漫不經心的說：「反正我是跟定你了。要拋棄我早說啊，我會自己走，不拖累你。」

「不是不是！嘿你這人，我說我不要你了嘛，真的是。」陳曉連忙說道。

「那就別跟我說這些啊。」姜靈深吸一口氣，「反正我就是認準你了。」

陳曉：「……」

咱倆才認識幾天啊祖宗。

這話憋在嗓子眼，愣是沒敢說出來。

兩人聽完書出來，姜靈還是有些意猶未盡，纏著陳曉給她講孫悟空的故事，陳曉就隨便給她講了一點，剛好在講到孫悟空因為弼馬溫官職太小一氣之下回花果山的片段，看見了財來的牌子，姜靈哦哦的大聲喊：「我們也回花果山了！」

陳曉嘴角微微上揚，看著往財來跑的小姑娘。

姜靈興沖沖的跨進財來門口，大喊了一聲：「爹！我回來了！」

喊完，姜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整個人僵在了原地，笑容凝固在臉上。

陳曉連忙跑過去，抱著姜靈往二樓跑，還不忘給賭客們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姜靈整個人埋在陳曉的懷裡，兩隻手緊緊抓住陳曉衣服，過了一會兒，又緩緩的鬆開，抬頭看著陳曉，「我沒事了。我剛剛就是，就是忘了，我爹已經死了。我還以為，我爹還會從房間里出來，抱著我飛兩圈，問我又遇到了什麼開心事。」

姜靈用手背摸了摸眼淚，「他以前就是這樣的。習慣了。以後就不會了。」

陳曉看著姜靈，滿眼心疼，他輕輕的幫姜靈擦拭眼淚，溫柔的說：「沒事沒事，想哭就哭吧，我理解你。」

他捧著姜靈的臉，「現在，我也算是你的家人了，對吧。」

姜靈點點頭。

「那，有委屈，就是要在家人面前哭一哭的呀。沒事沒事，哭出來就好了。」陳曉伸出雙手，「不用故作堅強啦，我又不會笑你。來，讓哥哥抱抱。」

姜靈撲在陳曉懷裡，兩隻手抓著陳曉的後背，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小聲說了句「謝謝。」

陳曉反手把她摟起來，摸著她的腦袋，「謝什麼謝啊，一家人還搞這套。」

姜靈像是不好意思，把頭埋的更深了。

陳曉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對著姜靈說：「以後受了什麼委屈的話，就來找我吧，在我這裡可以不用假裝堅強。但是在外人面前，你可一定要是一個堅強的人，不能讓他們看見你流淚的樣子，懂嗎？那樣的話，他們就抓到你的軟肋了。」

姜靈用力點了點頭。

陳曉安慰良久，才算把思爹心切的姜靈哄住，他站起身，腰間一陣麻木，「誒呦，蹲麻了。」

「我給你捏捏。」姜靈掐著陳曉腰兩側的肉，用力一擰——

「誒呦我祖宗！你那是給我按摩呢還是想謀殺我啊！」陳曉很浮誇的大叫，惹得姜靈笑個不停。

眼見著姜靈心情一點點變好，陳曉這才鬆了一口氣。

現在小孩子可真難哄。

正想著，徐行推門進來了，看著陳曉和姜靈這倆，面色古怪。

「呀？你來了啊。」陳曉站起來。

「我剛收到的消息，想著給你倆說一下……」徐行明顯有點心虛。

陳曉點點頭，「行啊，啥消息。」

「嗯……你倆得做好心理準備。」徐行內心嘆了口氣，這個這個消息他們早晚會知道，晚痛不如早痛。

「啥……啥玩意啊，這麼嚴重？」

徐行看了姜靈一眼，「今天早上，白頭村，被劍宗的殺完了。然後，一把火燒了。」

「什麼？！！」陳曉一臉震驚，姜靈也一臉震驚，「小胖！」

徐行琢磨著怎麼說，「應該是，沒留活口。」

陳曉震驚了一下，也就算了，畢竟白頭村跟他也沒啥情感基礎，有也讓那群村民霍霍了。

姜靈倒是有些不自在，「那不就是，小胖也死了嗎！」

「小胖？」陳曉想了想，好像確實是有個小胖子一直跟在姜靈身邊來著。叫什麼來著？油餅還是……

「小胖，就是蘇衫啊！蘇衫！」姜靈見陳曉有些忘記，提醒了一下。她這麼一說，陳曉倒是想起來了，「對哦，蘇衫，我想起來了。」

姜靈抿抿嘴，「小胖也死了……村子里沒有我能再留戀的東西了。」

「啊？」陳曉摸不著頭腦，「那不是你從小長大的村子嗎？我尋思這種村子裡面大家應該都是親戚啥的吧……」

一般這種村子大家都多多少少沾點親戚的，族譜一查，你二大爺的舅媽的外甥女的弟弟的媳婦是我閨女的姨媽，那這也算是親戚。

畢竟人地小人少，也不能說跑去城裡劫回來一個吧，大家都是湊合湊合就過了。弄到最後，一個村子里全是遠親。

姜靈咬咬牙，「對啊，但是他們都好壞的，只知道讓爸爸做事，自己什麼都不幹，出了事只知道怪爸爸，煩人死了。」

聽到姜靈提到爸爸，陳曉還蠻擔心的，看著她情緒倒也沒有失控，陳曉這才放下心。

有一說一，白頭村村民陳曉是見過的，他覺得姜靈說的這話，正確的，中肯的，一針見血的。

也難怪姜靈對這村子沒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