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並沒有拒絕

「準星，有的槍可能是三角形的，你可以把他對到人身上，你就可以打到人了知道吧。方形的也可以，你只要把他框住就好了，更簡單，你是不是連框都沒有框住呢，就是移過去，然後你點開槍就可以了，沒有別的事情需要你擔心的，就你不需要做心算，不需要做科學院那堆高等數學什麼的，你直接開槍就可以了，沒有那麼多別的事情需要你擔心的，你知道嗎。」

————當新兵把長官氣到破防。

「您醒啦，大小姐。」

一聲賤賤的聲音替代了鬧鐘，把愛麗絲從夢境拉回現實。

「來來來，大小姐來杯咖啡，上好的雨前藍山。」陳辰見到愛麗絲在考慮要不要接過，就知道大概啥原因了，「哎呀大小姐您就放心吧，杯子絕對是剛買的，頂新，我都還沒來得及下過嘴呢。」

「啊，陳辰先生，謝謝你。」清晨的空氣清新而微涼，愛麗絲不自覺裹著毛毯，接過咖啡。

「噸噸噸，喝精光。」陳辰拿起自己那份杯子，溫熱的咖啡驅散了清晨的涼意，「大小姐是不是沒在外面露過營，感覺咋樣？新鮮不。」

熄滅的營火還冒著熱氣，愛麗絲一小口一小口嘬著咖啡。

抬頭看看遠處，紅彤彤的太陽從地平線冒了個頭，昏藍色的天空摻著點粉紅的光輝。

「感覺其實還不錯。」愛麗絲貌似是意有所指。

「您感覺不錯就好。」陳辰拿起熄滅的營火上方架著的水壺，又倒了一杯咖啡，「我可是守了一宿。接下來還得趕路到下一個城鎮，到時候我補補覺。」

洗漱完畢，兩人面對營地，愛麗絲搶在陳辰收拾之前揮動魔杖，利索地收拾了營地。

「看來大小姐還是有點用的嘛，沒我想象中那麼嬌氣。」

「那必須的。」一臉「求接著誇」表情的大小姐眯起雙眼，可愛得很。

消滅了露營的痕迹之後，愛麗絲抱著收音機，坐進了挎斗。

「……對了，陳辰先生，收音機怎麼調來著。」

「……算了，給我。」陳辰調到爵士電台，《AutumnLeave》悠揚的歌聲夾著溫暖的雜音，飄揚在草原上。

「誒，我要聽別的，不聽爵士。」

「小孩子懂什麼，爵士可是大人的音樂哦。」

兩人一邊拌嘴一邊沿著國道前進。

上午的陽光燦爛，遠處的雲高聳如雪山，幾千米外的高低不平的丘陵上，松林茂密悠靜。路邊新鮮的盛草，隨著風吹而波浪似的流動，「嘩嘩著」傳來了好聞的香味。

快到中午的時候，邊車穩穩噹噹地停在一個城鎮旅館停車。已經被愛麗絲改了頻道的收音機，放著她喜歡的巴赫。

「到了，大小姐，勞駕關一下收音機。」陳辰掏了掏耳朵，接著一轉鑰匙確認車鎖上后，帶著愛麗絲走進酒吧。

旅店一樓是酒吧，二樓才是旅店接待處。

在定了下午的兩個單間之後，陳辰給了愛麗絲一個房間鑰匙。

「我先去睡了，嗷~，困死了。午飯我不吃了，大小姐您看看要不要下去吃，還是定份外賣。」

陳辰指了指接待處的電話：「電話在那，問問接待電話咋用。我先去睡了。」

陳辰自顧自地上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的門表明著，此處不容他人打擾。

留下茫然無措的愛麗絲一人。

下午時刻，陳辰打開了房門，門口擺著一個籃子，籃子里放著一塊未開封的麵包。

這是什麼？先拎進房間看看。估計是大小姐準備的。

把籃子拎進房間，一把抓起買麵包，看到一張愛麗絲娟秀的字跡寫著「陳辰先生的午飯」的紙條。

可為什麼是麵包啊，我不喜歡吃麵包。

可咕咕叫的肚子喊著要吃東西。

罷了罷了，雖說麵包的命也是命，可放在面前的東西還能讓它飛的道理？

陳辰只能苦笑著吃著麵包。

看來大小姐還是很會體憫下屬的嘛。不過大小姐哪有錢買的麵包，要知道她的兜里塞著只有金幣，可這玩意一般不流通……

「完蛋，大小姐這麼蠢，不會真拿金幣買麵包吧。」

啃了一半的麵包被無情地丟回了籃子。

連忙趕去敲愛麗絲房間的門，沒有回應。

應該在樓下，我可不能讓大小姐暴殄天物——那些金幣是我的！陳辰三步做兩步地飛下樓。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染著黃髮的男子在唑唑逼人地搭訕愛麗絲。

和黃毛一直保持兩米距離，雙手戒備地護住前身，明顯很為難的愛麗絲，即使面對這種情況，依舊還是很有禮貌地嘗試回絕金毛。

「有什麼嘛？小姐，就一小會兒，吶。」

「恕我堅決拒絕，我不可能……」

「喂喂喂，你對著人家女朋友幹什麼呢。」陳辰從後面摸著愛麗絲的頭，宣誓主權。

不過，一陣明顯的僵直的觸感從手上傳開，愛麗絲的金髮在顫抖著，似乎在堅持著不掙扎。

嗯？這傢伙原來這麼害怕嗎？

本來應該知趣的黃毛，看到陳辰登場，沒有退縮，發現獵物般棍打蛇上「這位朋友，有沒有興趣陪我喝一杯？放心，我對你女朋友不感興趣。」

「我也常來這裡玩，他們都叫我傑哥。我一個人住，我的房子還蠻大的，歡迎你們來我家玩。玩累了就直接睡覺，沒問題的。」黃毛一臉和藹可親。

「你覺得咧，我覺得怪怪的。」

愛麗絲沒回答陳辰，徑直走開。

「抱歉，我女朋友不喜歡，那我也不喜歡。」陳辰轉身追上愛麗絲。

愛麗絲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房間沒上鎖，但沉重的氣息明顯從門縫滲出。

站在門口的陳辰，茫然地站在房間門口。

我去，大小姐比我想象中還要害怕？

陳辰只好敲了敲門，看看大小姐的情況。

沒有反應。

「大小姐？在嗎，六點了今晚想吃什麼——當然了啦，我請客你付錢。」

沒有反應。

「不好了！大小姐，下午超市的薯片半價！」

依然沒有反應。

這大小姐跟誰慪氣呢！

陳辰現在回想起來，也許那時候的大小姐確實挺逞強的。

可大小姐裝聾作啞，陳辰只能作罷。

算了算了，打個電話問問專業人士的建議吧，這個時間估計他也到家了。

來到接待區，陳辰投了幾枚硬幣，拿起電話柄，按下熟悉的數字。

「嘟嘟嘟…喂？敦刻爾克冒險家公會，承接煙火代放，管道疏通，電器維修，開鎖換鎖，順風代駕，早托晚托，手工披薩等業務，冒險家相關事宜請撥打當地警局電話。」

「昂熱我就知道是你這貨，到家了？」

「對啊，蘇珊又跟我抱怨你禍害人家小姑娘了，來跟兄弟說說進展如何？」

「胡說八道，只有人家小姑娘禍害我的份，怎麼可能變成我禍害人家小姑娘。」

陳辰感覺自己沒嘆過那麼長的氣。

「問你件事，大小姐被人搭訕到快哭了，怎麼安慰？在線等，挺急的。」

「哦豁，你乾的？」

「要是我乾的我還會自投羅網？被收編的人是你耶，警察跟你穿一條褲子。」

「那就是你良心發現了——不過我到很好奇那女孩得多漂亮，才能讓你放下你親口說的『我的心中再無悲歡』的感情。」

「嘿，你死定了，向我打聽別的女孩好不好看，等我回去了一定跟師傅告狀你要出軌，讓她和蘇珊教教你，什麼叫做打是親罵是愛。」

「別，她倆准婆媳關係好得很，我都懷疑我才是嫁進來的——所以說，人家怎麼被看上的。」

「我可以對你說啊，但是昂熱啊。」

「明白，但等我先拿個日記記下來。」

「正經人誰寫日記？」

「我們倆知根知底的，你屁股幾個痣我都知道。」

「你小子居然還以為我是正經人？看來我們的感情不過如此」

「搭訕的人是個沒見過的黃毛，不過人家看上的是我，但大小姐沒見過這種陣仗，被嚇到了。」

「懂了懂了，回頭我讓我媽裁幾件合體的女裝給你。」能聽到電話另一端的刷刷寫字聲。

「你等著，我回去指定沒你好果子吃。」

「不開玩笑了，這個問題我也沒辦法。蘇珊她當上前台之後也很少遇到這種事——除了我媽，整個敦刻爾誰都打不過她的好嗎。不過人家小姑娘一上來就指名委託你，說明人家挺信任你的。」

「別笑話我了，人家蘇珊天天看著公會裡蜜裡調油的小情侶，都快成望夫石了。」

「你也多回去回去陪陪人家，你怕不是天天跟著上邊做事，忘了家裡還有個未婚美嬌妻。」

「對了，跟師傅說聲我一切都好。我出門急沒打招呼，估計老人家也放不下心——當然如果能把她的寶貝借給我，我估計她更放心。」

「哦，我懂了，繞了半天你想說的是這件事。放心吧。你們下一個目標地址在哪。」

陳辰報上了地址，沒等回應就斷了電話。回房間的步子遲疑了一下，轉身下樓，到街上買了點東西，才打道回府。

回到房間的時候，陳辰看到愛麗絲背向他的房間門口蹲著，雙手抱膝。本來就不高的身子蜷曲起來變得更小。

小小的，一個擁抱就能輕輕抱住。

陳辰蹲下來，和愛麗絲盡量同一高度。

「我說啊，大小姐，您這樣不冷嗎？」

「那個……對不起，陳辰先生，我不該這樣對你的。」愛麗絲的眼神不敢直視陳辰。

「啊，我還以為你是害怕那個誰……管他誰。虧我還以為哪個大小姐躲在廁所里哭戚戚呢，肚子已經餓了都不知道。」陳辰從袋子里拿出披薩，「大小姐，麵包很好吃，但下次不要再買了，帶個披薩多好。」

打開包裝盒，披薩的熱氣冒了出來，陳辰分了一塊給愛麗絲。

陳辰想起之前買麵包的事，「說起來大小姐，您哪來的錢買的麵包。」

「額，人家麵包房找不開，讓我賒賬來著——他們說『這麼可愛的小姑娘，還帶著金幣，也不怕我沒錢賴賬。』」愛麗絲心虛地躲閃著陳辰的眼光。

你當我傻子嗎大小姐！

陳辰鄙夷的目光看著愛麗絲。「原來大小姐還看過《百萬英鎊》？」

「是啊，我跟著老師學魔法的時候只能看小說。」

不知道從哪裡吐槽，不過陳辰也不打算揭穿。

陳辰不再說話，安靜地看著愛麗絲重複吃著披薩的動作。

「吃好了？」陳辰看著乾淨的包裝盒。

「嗯，謝謝你，陳辰先生。」愛麗絲接過紙巾擦了擦嘴。

紙巾丟進袋裡，大小姐有些不好意思著看著陳辰。

兩個人好像都有話說，張了半天的口，結果就是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那個……」

「那……」

「陳辰先生，你說吧。」

「大小姐，我問一下，有看過電影嗎？」

「並沒有過哦。」

「想來也是哦，畢竟是大小姐。」

沒等愛麗絲懟回去，一張《音樂之聲》的海報塞進愛麗絲手中。

「我下樓的時候，有人告訴我，今晚鎮里有超棒的巡迴露天影院，一起看嗎？」

說實話會不會被拒絕，陳辰也無所謂。

只是接待區的小哥以為他們是情侶吵架，塞了一張海報給陳辰，告訴他今晚有電影看。

寧拆十座塔，不拆一樁婚，這是法郎吉本地特色，不得不品嘗。

熱情好客的小哥，給陳辰使使眼色，讓他找個機會，哄哄女朋友。

哼，圖樣圖森破，小兄弟，還是沒見過世面啊。

要知道，「女生為什麼生氣」，至今還是世界未解之謎。

這可是科學聯盟的官方認證！

怎麼可能去提議看看電影，就會哄住女孩子，最起碼「包」治百病懂不？

回想起來，昂熱和蘇珊這對現充不也是這樣，蘇珊一生氣，昂熱這小子就買包。

然後立馬重歸於好，秀了陳辰一臉。

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單身狗也是有生命權的！

面對小哥的熱情好意，陳辰向來拒絕不了。

但不好拒絕人家的好意，最終還是一邊說著謝謝一邊接過了海報。

但是真邀請大小姐去

大小姐應該會拒絕，不對不如說，肯定會拒絕……

「如果是和陳辰先生一起，應該是沒問題。」愛麗絲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