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海上的漂泊

「我在哪兒？」海上，慕軻迷茫地打量著這一望無際的大海。回過神時，自己已經在這鬼地方了，父親呢？榮軒呢？下個星期還是自己的生日，雖然平時也沒幾個人幫著自己慶祝，但榮軒是每次都會來。唉，在這時候凈土出了這麼個幺蛾子，真是的，老爸還說要送我生日禮物來著。不知道他藏哪裡了。不會在這船上吧？

慕軻瞬間一個激靈，這老頭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真藏在這船上還不一定。於是，這不大的小船就被他徹底的翻了翻，果然，在船艙的某塊木板下面，還真給他發現了一個禮物盒子。粉色的細長盒子，長度大概一米開外，還綁著一個很大的粉紅色蝴蝶結……「我不是女孩子啦！」慕軻扶額。這傢伙，每次都用粉紅色的禮物盒子，搞的自己都不好意思在生日的當天拿著出來見其他人。不過，這次的這禮物怎麼這麼沉？慕軻輕輕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層天鵝絨的墊子，其中靜靜地躺著一把古樸的太刀。它的主體是黑色的，其中點綴著墨綠色的條紋，在某些地方還有一些墨綠色的圓形圖案。如果換作是其他人，都會知道這是魔法陣；可慕軻，或者說凈土的人從來沒見過著玩意兒，只覺得怪好看的。

「老爸就送我這個？」慕軻輕輕地把它扶了起來，細細地打量。突然，他感覺自己的下吧似乎有點涼涼的。如果不是聽見了輕輕的哭聲，他壓根不會想到是自己。呵，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真是不像話。慕軻起身擦乾淚，哭聲卻根本止不住。終於，慕軻還是沒忍住，跪倒在地上，哭了起來。

「真是不像話啊。」突然，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打斷了這幅《慕軻哭泣圖》。慕軻抬頭看去，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孩子站在自己面前。看到慕軻抬頭，她伸出玉手，將慕軻拉了起來。慕軻也疑惑地打量起了她。偏瘦，看年紀似乎只有十歲吧。頭髮和眼瞳都是迷人的紫羅蘭的顏色，頭上戴著發卡，把自己及肩的短髮給束的很整齊。眼睛很大，左眼下還有一顆痣，不是特別明顯，但還是被慕軻給注意到了。

「喂，你要盯著我到什麼時候啊？」她的言行簡直和她的外貌是兩個極端，拿著一口蘿莉音說出這樣的話，任誰都會感到不適。「沒，沒什麼。」慕軻又擦了擦眼淚，垂下了頭。

「好了，你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家被端了嘛，我見多了。」她貌似是想安慰一下慕軻，但這怎麼看這麼像是嘲諷，一下就把慕軻給整破防了。她似乎也感到了自己說錯了話，只能一邊道歉，一邊想想該說什麼了。「話說，你是誰？」慕軻的情緒卻好像沒什麼大問題，這可把她給整不會了「啊哈，我是……」她指指慕軻手中的太刀。慕軻疑惑地把太刀給拔了出來。這把刀通體也是黑色的，但是到了開刃的地方，卻逐漸漸變成了墨綠色，越是鋒利的地方，綠色便越鮮艷。此時，只見刀身藍光流轉，蕩漾，四周的海水像是活過來了似的，紛紛蕩漾起了波紋。

「我是這把刀上的精靈，神使，千年。是水神的眷屬。」她答道。這倒是給慕軻整的一愣一愣的，水神？眷屬？精靈？神使？都什麼和什麼啊？

「除了凈土是無神之外，世界由六尊神治理，每位神仙有一個屬性，同時也治理著他的大洲。我是水神的眷屬，也繼承了水神的能力。」「慢著，你說你是精靈，這是什麼情況？」慕軻那個汗吶，老爸啥都不和自己說，這到底都隱藏了多少東西啊？

「簡單的說，

這個世界由六大神治理，對應的屬性分別是風，岩，雷，水，冰，火。每個神明都有許多的眷屬，當世人的願望過於強烈時，神明便會向他投下視線，派遣我們這些做眷屬的去幫助他。最直接的方式，便是定下契約，然後我們化為契約者的武器，與他出生入死……」「但我可是先拿到了這刀啊！」「是太刀！準確的來說，呼喚我來的，是你的父親。但我還沒來得及和他定下契約，就被裝在這盒子里了。要不是今兒個遇到了你，我還真得憋壞了！」說著，她貌似開啟了抱怨模式，對慕抱怨了好久《關於我被關進盒子那麼久沒人使用我這檔事》。慕軻全程都沒插上嘴，只能任由她抱怨完，「……所以，和我們定下契約好處多了去了。就像這樣。」只見她隨手一揮，海水便湧出兩股手臂粗細的水柱，慢慢的盤旋上升，而後突然向著千年俯衝而去，化為兩條水龍，纏繞在她身邊，然後，「啪」，又恢復了一灘水。

「這個好厲害！」慕軻驚嘆道。不科學啊！為什麼水會自己上升？這完全不符合馬頓（沒打錯）的定律啊！要是被馬頓看見了，棺材板怕是要按不住啊！

「這是魔法，沒什麼科不科學的，魔法就是這樣。水神的權能是可以控制這世界上的水，只要沒有凍結就好。那偶爾讓水反重力一下，也沒有什麼問題吧？」慕軻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廢了好大的勁才回過神來。他望著這大海，不由得又想起了家裡的事。「你知道凈土是怎麼了嗎？」「我似乎聽明閻說過，後裔叛變了，帶了一票吸血鬼準備干翻凈土。畢竟凈土是信仰無神論的地方，大家都一心在科研上，軍事力量比外面強大也是理所應當的嘛。這次估計是後裔認為時間成熟了，對凈土發起了總攻吧。」沉默。又是沉默。慕軻貌似思考了很久，終於，「你可以幫我，為我的父親復仇嗎？」

千年似乎就是在等這個時刻，一絲笑意浮上了她的臉龐。她輕輕點了個頭，道：「把太刀插回刀鞘里，稍微拔出來一點就好。然後，你把左手的食指割破，讓血流進去一點點。」慕軻照做，在血液觸碰到刀鞘的一瞬間，那道血流卻像是被吸引一般沒入刀鞘不見了。然後，慕軻居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邊躍動的水元素，有的在船底下，有的在空氣中，甚至是自己的身體裡面的，都可以感受得一清二楚。慕軻欣喜地感受著這一變化，嘗試著用自己的意念去引導水流的流動。海面上的水流匯聚成一道漩渦，飛速地旋轉起來，而自己所乘坐的小船卻沒有絲毫的影響，甚至自己卻感到如履平地。

「這麼快就可以學會初級的水操縱，我果然沒有選錯人。」千年欣喜地說。「我們的潛力都是無限的，只要你善於開發，總可以玩出些花來。作為神使，我們都有兩個獨有的技能，是外人所無法學會的。我的技能，是』鏡花水月』和『風卷塵生』。」「那你快告訴我怎麼用。」「可拉到吧，就你現在著魔力儲備，隨便使用一個都會讓你暈過去。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練習一下水操縱吧，一步登天是絕對不可能的。」

接下來的日子裡，慕軻在千年的指導下認真地練習起了水操縱，「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契約者。」千年也為他的進步感到高興，毫無保留地把自己所知道的術式都教給了慕軻。「高壓水槍的要訣是用魔力銳化槍頭，水龍捲則要將自己最繁雜的思想融入每一道波紋里，這樣才可以混淆對手的視聽，減少對方拆招的可能性……」千年對慕軻的教導可以說是窮其耐心，慕軻自然也是飛速的成長著。小船上有足夠的生活物資，可以支持慕軻獨自漂流很長的時間。不過，慕軻此時並不知道自己的確切位置，只知道自己是被老爸用傳送點給傳送走了，僅此而已。

時間一天天過去，千年逐漸降低了對慕軻的指導程度。對於任何一個契約者來說，最重要的還是一顆敢於探索，永不言敗的心。只有不停地進步，才可以有所作為。過分地依賴，只會讓自己止步不前，不進反退。「為什麼你的技能叫『風卷塵生』呢？你不是水屬性的嗎？」「現在回答這個問題還有點早了，『鏡花水月』你也別嘗試，這個技能容易失控，等到有十足的把握再說。」這可把慕軻給憋壞了。他從來不是一個守得住寂寞的人，這一段時間的修行把自己的耐心早就消磨沒了，成天練習的術式自己早已滾瓜爛熟。千年也很無奈，自己沒辦法對主人出手，但是又找不到實驗對象。她深知現在慕軻還太弱小，可卻沒有辦法讓他打起幹勁。

「你看！」千年還在沉思，慕軻一指船尾的方向。一艘印有凈土標誌的快艇疾馳而來，在視野里正以驚人的速度不斷放大。「是家裡的船。」慕軻趴在船舷上，盼望著這艘船是來接自己回家的。他真的受夠了在海上漂泊的這些日子。這少說也有大半年了，每天吃的不是罐頭就是自己用水魔術捕獲的魚，還都是同一個品種。「這算是性價比比較高的了，除了這個之外，什麼也不要捕上來。」千年曾這樣說。慕軻不確定是不是在鍛煉他的水操縱能力，但是這玩意的味道嘛……真是一言難盡。

「小心，我感受到了很濃的殺氣。」忽然，千年湊到慕軻的耳邊低語了一句。眼看著那小船越來越近，慕軻單手摁著太刀，眼睛死死盯著這船。果然，在相距十餘米的時候，一直沒看見人的小船上伸出幾個鉤爪，瞬間就鉤住了慕軻的小船。緊接著，十來個黑衣人幾個起落就躍到了慕軻的小船上。「和港口的一模一樣！」慕軻呆住了，但他們可不管這些，上來就抄著兵器往慕軻身上招呼。慕軻用太刀頑強地反擊，可在安樂窩裡長大的他怎會是專業的軍人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慕軻就感覺手臂像是灌了鉛，沉甸甸的不想再用它了。

「你是莽夫嗎？」千年實在是氣不過，總算是提醒了慕軻一句。一語驚醒夢中人，慕軻便開始使用這些天學的魔術來對付這些追兵。海水化龍，撕咬著他們。但他們明顯不是吃素的，只見他們不知道對自己的劍做了什麼手腳，劍刃突然變紅，血腥的氣息熏的慕軻直皺眉頭，這氣味太噁心了吧！「這是吸血鬼的一級武裝，足以和我們神使抗衡，小心一點。」慕軻又被千年提醒道。他自然不敢大意，更加頻繁地使用起魔術來。但終歸是雙拳難敵四手，還是被一個吸血鬼逼到了牆角。正當慕軻以為自己準備涼涼了，只見海面上升起了一輪紅日，那些黑衣人就像見到了瘟疫似的紛紛躲到了陰影下。沒躲進去的那個人，只見他痛苦的一聲大喊，瞬間化為了一道灰塵，隨風而去，衣服和武器等都完好無損地掉在了地上。

「吸血鬼是畏懼光的種族，只要被陽光照射，他們就會……」已經沒有再說的必要了，慕軻瞬間明白了怎麼辦。只見他操縱著水，像是反光鏡一樣，把陽光反射到了躲在陰影里的那些吸血鬼身上。一瞬間鬼哭狼嚎的聲音此起彼伏，不久，就只剩了一堆灰塵。「撿回條命。」慕軻說著，便想撿起地上的武器。「這些武器你用不了的。它們的能力來源於吸血鬼的血液，換句話說，在使用的時候，能發出多大的能力，全看自己向裡面貢獻了多少的血。」「你在哪裡？」突然，慕軻發現千年似乎躲起來了，便忙讓她出來。「我也不喜歡太陽。」慕軻的心剛懸起來，千年接下來的話卻潑了慕軻冷水：「會把我晒黑的。」

這貨怎麼這麼大小姐氣？不過，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認了。收拾好船上的廢品，回船艙里去休息了一會兒。經歷了一晚上的戰鬥，慕軻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還有很多的不足之處，如果現在就殺回凈土去，只會去白白送人頭，為了報這個仇，自己只能不斷地提升自己的能力。只是幾個吸血鬼就已經無法招架，若是自己去獨自面對凈土那兒的千軍萬馬，那怎麼可能會有勝算？

「看來，也可以帶你上岸了。」千年看著在認真反思的慕軻，心裡無比的高興.在海上漂泊了這麼久，就連一向習慣於寂寞的精靈都多少會感到有些無聊。不得不說，慕軻對無聊的抵抗力還真是挺高的，在海上都漂泊了有一個多月了，居然真只想著修鍊。

忽然，兩人很默契地看向船尾，數十艘凈土的快艇疾馳而來。「看來，上次咱們擊敗的那艘小船隻是一個先鋒隊。」千年說著，招呼慕軻去駕駛小船。慕軻也是到了現在才突然發現，這麼久了，居然還沒有啟動過這小船的引擎，也就是說，他們一直處於一個隨波逐流的狀態。慕軻插入鑰匙，啟動，小船瞬間就和追兵拉開了距離。到底是慕明閻的私人物品，它搭載了凈土最先進的噴氣推進系統，就算是軍用快艇也未必可以輕鬆追上。蒼茫的大海上，一場生死時速正在上演。「怎麼還越來越近了?」慕軻按照千年的指引，朝著大陸的方向駛去。但慕軻注意到那些追兵居然開始越追越近，稍加思索后，感到壞了。是不是在這一個月里，輪船的引擎技術有了新的突破，讓老爸這引擎有些落伍了？

慕軻已經無心再猜，海岸線已經到了可以清晰地看到的地步了。慕軻再一次一腳油門，化身鬼火少年，全然不顧及是否可以安全地上岸。

另一邊。

岸上，有兩個人一直朝著慕軻所在的方向看去。他們都身著軍裝，男的大概三十歲，腰裡掛著一把劍，神情十分嚴肅。一頭短髮被打理的整整齊齊的，看樣子就算一個很精幹的軍官，對下屬特別嚴厲的那種；女的大概十五歲，身上似乎沒有帶武器。她的頭髮和眼瞳和千年一樣，也是紫色的，不過她卻透露出一種更加活潑的氣質。她比身邊的男生矮上30公分左右。此刻，她也十分凝重地看著海面。待到慕軻身後的追兵映入眼帘，女孩對男士說：「你信不信，那裡只有一艘船，而且船上有我們要找的人。」那個男士看了她一眼，面部表情變了又變。終於，像是妥協了似的，說：「不信。」「謊言的謊言將在此刻扭轉正反，成為真實。」說著，她輕輕用右手打了個響指。只見慕軻的小船眨眼間就完美的停在了港口，身後……居然真的沒有了追兵。兩人進入小船一看，慕軻居然在操縱台上睡著了。

「看來，逃出來花了他不少精力啊。」男士道。

「總不可能見死不救吧？」那個女生說道。

而當他們看到慕軻手邊的太刀時，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按理來說，凈土是不可能出現契約者的啊，但是，為什麼……

「看來，好戲要開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