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凈土逃離計劃

凈土。

沒有了那幾個人造的太陽，凈土的溫度瞬間就冷了下來。此時已經是極夜的開始，吸血鬼們就算是照到一點陽光，也只會是感到有些不適，不會造成嚴重的傷害。月榮軒獨自徘徊在熟悉的大街上。吸血鬼是以人類的血液為食的種族，在全面攻佔凈土之後，便直接把人類圈養了起來。為了抓人，凈土的街道已經被破壞成了一片狼藉，目之所急皆是廢墟。月榮軒嘆了口氣，自己本不願與它們同流合污，但是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所希望，為了自己的願望，還是不要鬧出幺蛾子了。但是，自己的願望……月榮軒的嘴角掛上了一絲苦笑。願望，本來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但是，兩百年過去了，早已物是人非，就算是回到自己當時遇到慕明閻的山洞裡，也沒辦法找到什麼自己來過的痕迹了。自己也偷偷過去過幾次，但除了一些，磨損的痕迹之外，沒有任何的痕迹。自己究竟是誰呢？來自哪裡？為什麼會到這山洞裡？太多的謎團等待著自己去挖掘。現在好了，他徹底自由了，有了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可以讓自己更好的探索這個世界，但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月榮軒漫無目的的走著，不自覺地來到了慕軻的家門口。「真是睹物思人啊。」月榮軒更加苦笑了一下。呵，又到這兒了。換做是在以前，自己往往都是在慕軻不在家的時候才會到這兒來，找慕明閻拿一點合成的血液來維持生命。雖然偶爾會遇到慕軻，就當是來找他玩了。但現在，慕家是整條街唯一一棟完好如初的建築，原因自然是慕明閻了。月榮軒輕輕摁下了門鈴，稍微等了一會兒，月榮軒剛想離開，突然就聽見背後的門被打開了，慕明閻一臉驚訝地看著月榮軒。「叔叔好。」見到慕明閻，月榮軒也是一愣，但隨即就套起近乎來了。「好，好。好久沒見了，進來坐坐吧。」說著，他就往裡讓了讓。月榮軒也不客氣，直接就進來了。之間家裡的擺設就像之前一樣，人月榮軒有了一種回到從前的錯覺。溫暖的燈光下，是慕明閻憔悴的面龐。月榮軒早已分不清現實和幻想，剛想招呼慕軻下樓來聊天，可下一秒，自己和慕明閻相視一笑，苦上心頭。都已經過去了啊，是啊。

「要血液嗎？這下有人血了，你大概也不需要這個了吧。」慕明閻在沙發上躺下，點著了一根煙。煙霧繚繞，他看上去已經頹廢到了極點。誰能想到，曾經的一代天驕，凈土首屈一指的科學家，如今竟然頹廢到了如此境界。「我只是在街上閑逛，逛到這兒，順便來看看叔叔。」「嗯。」慕明閻有氣無力地回答了一聲，一擺手，讓自己的機械男僕去泡茶去了。慕軻的機械女僕就在旁邊站著，頭低了下去，是關機的標誌。「叔叔知道慕軻到那兒去了嗎？」突然，月榮軒問道。「嗯，一個很遠的地方，很遠。」慕明閻吐了個煙圈，彈了彈手裡的煙灰。「唉，太遠了。」「叔叔要不也去看看？」「不了吧，太遠了。我現在看似很自由，實際上卻是被軟禁在了這裡。你看到的僕人貌似是在服侍我，實際上卻是在監視我生活的點點滴滴。都怪我把慕軻放走了啊。」慕明閻仰天長嘆，又吐了一口煙圈。看茶几上的煙灰缸，已經堆了很高了。「慕軻是人類嗎？」月榮軒問。慕明閻笑而不語，端過僕人遞上來的茶，喝了起來。月榮軒看看這茶，水換成了人類的血液，是吸血鬼所喜歡的高檔飲料。月榮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喝了一口。入口暖暖的，還挺好喝。

看來這挺有故事的。

既然他不願意說，月榮軒也就沒再問了。輕輕寒暄幾句，他就告辭了。再在大街上閑逛了一會兒，居然到港口了。港口上新建了一些防禦工事，貌似是想斷絕外界的攻打，實際上是不允許裡面的人隨意出海。「這到底是到了新世界，還是到了監獄？」月榮軒也算是開了眼界了。港口的軍事管理區域還是挺大的，在這麼遠的地方就有人來趕他走了。他默默朝著裡面看了一眼，念念不舍的離開了。

做點什麼好呢。吸血鬼擁有極長的壽命，在這漫長的時間裡，感情會被拉的很長，心情也會很難起波瀾。於是乎，它們會有些表現出對所有的事物體都提不起興趣。這也算是長壽的煩惱吧。看著身邊，日夜交替，四季輪迴，自己卻依舊是這般模樣，難免會有些無所適從。·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冷月溪給了他一道令牌，擁有著除了女皇之外的最高許可權，可以隨意地掌控凈土之內的一切資源。但月榮軒卻不太想使用。照理來說，如果自己真的不喜歡這些傢伙的到來，完全可以濫用自己的許可權來把這裡完全搞爛，但他終究還是沒有這麼做。對於他來說，無論是誰統治這片大陸，只要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就足夠了。

恍惚間，他聽到有人在招呼他。「冷殿下的命令，讓您馬上到王之間去。」有一名傳令兵到他這兒敬了個禮，恭敬地說。雖說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但是基本的通信系統還是沒有恢復，連防禦立場都有些若有若無的。也難怪要讓這傳令兵來了。以前的那套系統據說會被監聽，於是有人主張新建一套，還得到了同意。於是乎，對凈土來了個全方位的大修，以前的東西基本都被廢棄了。月榮軒接到命令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冷月溪那兒了。不多時，已到門口，卻被傳話說她不在裡面，而是在卧室。「那裡不是外人可以進去的地方，她搞我吧。」月榮軒便不顧阻攔，推開了王之間的大門。她果然不在裡面，裡面只有些人類奴隸，在修補昨天冷月溪砍出的裂縫。月榮軒的表情動了，實在是有些綳不住，都多大的人了，還是這麼不長記性。欸，自己為什麼會說還？月榮軒也不知道，但還是離開了這兒，在幾個吸血鬼的帶領下到了她的卧室。

推開門，映入眼帘的是無盡的粉紅色。作為作者，我有必要吐槽，這個世界的裝潢風格和頭髮的顏色是成正比的嗎？只見此時，冷月溪在窗檯的吊椅上。她身著一套潔白的連衣裙，長長的粉色頭髮被梳理成了兩股雙馬尾。這發量，我一個信工的苦X男看了直接落淚。為什麼這麼一個日理萬機的大人物還可以有這麼大的發量？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月榮軒猶豫著不願意進去，因為這是女孩子的私人領地，但她聽到開門聲后，直接下來，拉著他的手就往裡拽。月榮軒也不敢違抗，只能進去了。她又上了吊椅，讓他輕輕推動。月榮軒照做她很享受地陶醉其中，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輕輕靠在了他的身上。要不是沒人敢於看向這邊，怕得招不少誤會。

搖了有好久了，她才示意不用搖了。她從吊椅上下來，移步到了房間里的小桌子旁，示意月榮軒坐下，可他卻死活只肯站著。她無奈，卻也沒有勉強。桌上的血茶已經備齊，兩人便就這這茶攀談了起來。「聽說，你在這邊已經兩百年了。」「是的，陛下。」對於陛下這樣的稱呼，她似乎有些不滿意。「別人這麼叫就算了，你可不許再這樣叫我了。月溪，月溪，月溪，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以後直接叫我月溪。」「是，陛……月溪。」「好啦，別緊張啦，來，嘗嘗。」說罷，她竟是要親自給他上茶。這怎麼可以？只見他趕忙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和慕明閻那兒的味道不盡相同，她這兒的味道要更加柔和一些。自己好像喝過這個味道的茶來著……想不起來了。她間他這麼拘謹，也只能搖搖頭。「放鬆啦，我又不會喝你的血。」月榮軒又想起了摳不下來……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當面說吧，否則自己就算是玩完了。

「其實，這次我讓你來是想讓你去調查一下慕明閻的孩子的事。據我所知，他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但這麼憑空出現的傢伙還是讓我有點疑惑，就想讓你去調查一下。昨天我問出了他把慕軻送到了歐羅巴洲，這是風神箕星所統治的地方，也是一個自由的去處。老慕還真是會挑地方。過幾天我也把你送過去吧。最好是把他帶回來。」「但是，如果照到太陽的話……」「不用擔心啦，慕明閻已經研究出了血族的防晒處理，就算一直曬著太陽也不會有事的。」月榮軒大喜，那不久可以隨便一些了？看來這也不是苦差事啊！「過幾天我要開個會，會議結束以後就送你啟程。會給你一級武裝的，起碼不會讓你被幾個普通的人類給打死。怎麼樣？」「好的，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月榮軒不自覺地甩了甩拳頭。冷月溪見狀，用手遮著嘴巴，輕輕笑了。但馬上又涼了下來。要是當時，你沒有這衝勁，現在……她搖了搖頭，算了，已經是過去事了，如今，他不就在自己身邊嗎——雖然馬上又得把他送走。新建立的政權十分不穩定，十一貴族裡貌似也有搞小動作的。就自己身邊，第六號的德古拉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老是找自己的麻煩，不是在開會的時候揭自己的短，就是在日常生活里各種挑刺，真是受夠了。但自己偏偏無所奈何，自己雖然貴為第一（前兩個不算），但在政治權力上也無法把他弄死，血統就在這兒擺著呢。為什麼當時伏羲大神創造了這麼個噁心玩意？要是人人都和十號後裔一樣該多好，對自己服服帖帖的，那叫一個說一不二。得找個機會弄死他才行。

會議自然是十分無聊，自己這邊有三位始祖，是人最多的了。慕明閻剛好排到十二號，是伏羲用廢料做的副產物，所以沒有資格參加這會議。會議的主體內容是如何攻佔聯合大陸。每個大洲上都有一位始祖和它的城邦，他們的領域自然是人類的禁區。但畢竟人數比較少，加之不能照到陽光，一直和人類處於僵持的狀態。冷月溪刻意地沒有告訴其他慕軻和月榮軒的事。它們要是知道了，還不亂套呢。這次會議持續了幾天，這幾天的時間裡，月榮軒一直處於極度無聊的狀態。自己的好友就倆，慕明閻的話屬於不方便一直去的類型，慕軻的話……突然，他想到了自己以前的同學們。大部分都是人類，那稍微拜訪一下，應該也可以吧？懷著這樣的心理，他找人問道了幾個自覺地關係還不錯的傢伙的住所，就往那兒去了。

畢竟，現在的人類是階下囚，被虐待也是理所當然的。所有的人類被隨機分配到了不同的屋子裡，很擠，只是剛好有睡覺的地方罷了。每人都領到了一個項鏈，上面刻有自己的編號，血型等等數據，每天的工作就算去抽血，然後領取十分卑賤的食物，一旦沒去，就得餓肚子。一旦發現誰搶劫食物——那有什麼辦法，不過是幾個人類而已，吸血鬼才不會管呢。月榮軒很快找到了地方，是那個同學以前的家。他輕輕叩門，開門的卻是一個更小的姑娘。見到是吸血鬼，她明顯嚇了一跳，抓起門就要關，卻被月榮軒的腳抵住了。裡面出來了二十多個孩子，見到是這傢伙，其中一個顯然認出來了。

「月榮軒？」「嗨……好久不見。」兩人打著招呼。她邀請他進去坐坐，敘敘舊。這才一個月吧，敘啥舊呢？但他還是進去了。只見屋子裡已經殘破不堪了，牆上有些小孩子胡亂畫的壁畫。月榮軒曾經來過一次，但沒想到會破爛到現在這個樣子。「沒想到，你居然是血族呢。」「哈，一直都沒好意思說。」月榮軒撓撓後腦勺，這種事情要是說出來，同學們不把他打死？「據說血族可以活好久」「這倒是。」「那你多大了？」「我有兩百多年記憶，但是具體是多大，我自己也不清楚。」「哦。」她陷入了沉思，他則仔細地打量了這兒。「看起來你們生活好像不是特別好呢。」「還用說？每天都是那點東西，我都塊吐了。你們現在是人上人了，生活肯定很好吧。」月榮軒慚愧。「和你鬥嘴，倒還真沒贏過。」「我哪敢和你鬥嘴吶。」笑笑，但還是沒能緩解尷尬。的確，現在，兩人的身份已經不對等了。她怕是被打怕了，一直畢恭畢敬的。人類姑且算是吸血鬼的重要食物來源，自然是不會被殺的，但會不會被打就真不好說了。看他的手有些顫抖，應該是被打的還沒好吧。

「怎麼沒見到慕軻？」她突然問道，「慕明閻也沒見著，難道你們都是嗎？」「慕明閻的確是，但慕軻……跑了。」「我要是再狠點，也跑了，還用得著來這裡受氣。唉，搞得我都不知道當人類有什麼好了。」月榮軒一愣，這個自己倒是真的沒想過。自己曾經當作人類而活，也沒有感覺到和吸血鬼有什麼不願意吧。「你都沒怎麼和我們玩的，果然，怪人都沒一個好東西。」尷尬，又是尷尬。「我快到時間了，得去放血去了，你也快點回去吧，否則我會被指責私通吸血鬼，會被打的。」「我看誰敢。」「你不在的時候呢？快走了你。真有點後悔放你進來了。」

離開了人類的居住區，月榮軒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很大的房間，簡直是直接從地獄回到了天堂。但是，空蕩蕩的，再好的用具，也只有自己一個人。有什麼用呢？這時候，有人送來了一套人類的衣服，一把一級武裝的寶劍，和一瓶葯。「每天三次，一次一片，連續服用一個月即可不再懼怕陽光……」發明者，慕明閻，這傢伙發明的東西從來沒有一件靠譜的，但偏偏可以用bug運行起來，所以，開發新用途成了一大樂事。回想以前他老拿自己做實驗品的日子，真好，可惜，那種歲月靜好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月榮軒輕輕吃下一片，頭暈，頭暈，還是頭暈。果然，者不應該是吃的東西啊啊啊！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由於是極地的緣故，沒有什麼可以參考的東西，但他立刻感到有些不對勁，一舔自己的獠牙，居然沒了！「騙人……」上學的時候是因為有太陽，獠牙沒出來；而後，獠牙一直是他不太習慣的東西。這下好了，又不見了。「我該不是在做夢吧。」想著，看到了桌子上的東西，他明白這些並不是偶然。「就姑且給我看看，我會玩出什麼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