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雙城魚疾

炙熱的氣溫讓漢城的人心有些浮躁，燒烤攤上的劉萬明又吹了瓶百威，思緒開始飄遠，今年的夏天格外熱，那個叫溫碧月的女孩子，一笑帶走了他的心也丟掉了她的命。

時值七月，蟬鳴四起，萬明和方宗到了南河水庫釣魚，方宗長相白凈，由於喜歡健身經常留著極短的板寸，像個和尚，大家都喊他「和尚」，萬明則是藝術人種，留著細長馬尾，稀疏胡茬和隨意的穿搭顯得有些頹廢，唯一雙眼睛大又亮還算有點精氣神，看著水庫不出貨了，和尚喊著，「明，時候不早了去黑坑賣魚吧」，萬明拎著魚簍應答「行，還是先到老楊鋪子。」，和尚開始整理水箱，兩人準備去江城最大的漁場楊家灣，別名黑坑，是出魚進貨的好地方。

點了根黃雀樓吸燃，此時的楊老二有點恍惚了，他這漁場開了二十來年也認不出這兩毛頭小子帶來的一條魚，墨綠的魚鱗，身長估約半米，鍋貼似的怪形魚口，連魚唇都泛著怪異古銅色，還有六對魚鰭和楓葉魚尾，最怪的是這魚的眼，沒有眼白全是赤紅，楊老二看著魚沉默不語，萬明與和尚也看著這條怪魚一同消聲，他倆記得運的水箱里明明沒有這條魚，直到香煙燙到了楊老二的手，他發話了，「小兄弟你這魚長的太怪了，這，看起來有點邪門，叔沒法收啊」，楊老二搓著手向兩個年輕人賠笑，「楊叔，這魚您就收了吧，搞個玻璃箱，能吸引大批釣客呢！」，萬明雖然有些懵，不知道這魚怎麼來的，但是眼下錢比魚怎麼來的重要，和尚有些局促不安，如果連楊老二都不收他們的魚，以後黑坑怕是無法出貨，但眼下兩人還急需一筆錢來用的，「楊叔，您就收了吧。」，楊老二扭頭擺手，他是個信佛的人，這怪魚他萬萬不敢收，長的他娘像外國廢水變異魚，「不了，小兄弟，其他正常魚，我出三倍價錢，勞煩你們把這魚放了吧，哪裡來哪裡去，再給兩百塊跑腿費。」，這魚看著太晦氣，楊老二心想放了圖個吉利，懶得自己動手，反觀兩個年輕人，喜笑顏開連連點頭。不遠處在給魚喂飼料的一個精瘦老人，餘光一撇瞧見了那怪魚，面色大變，渾身抖個不停，嘴裡喃喃念叨著，「民國二四年，大水滔天……魚寶出……死城來啊。」，萬明拿了錢回來喊和尚背水箱，兩人漸漸走遠。老人突然流出眼淚，哽咽著喊起楊老二的真名，「牛武，牛武，給阿爹帶回牛洪山」，楊老二聽到牛洪山又怒又氣但看到阿爹這般模樣也只能化為安慰的話，「爹，怎麼了，這是？」，老人啜泣起來，「這座城要沒了啊，天老爺在上，保佑保佑我們吧！」，楊老二輕拍著老爹的背，安撫著老人後天就陪他回去，心想落葉歸根是老一輩思想了，既然被趕出來了，他楊老二隻想在外混個名堂，爹想回去那就陪他回去，也順便看看牛家村，可惜出了什麼鬼傳染病，好幾個車站和鄰城都封了條子，也不知道那打仗時期牛洪山密道還能不能行。

楊老二和老者都沒注意到，兩個青年賣魚的那片地上散落了幾塊墨綠鱗片，正瀰漫出一股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