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年夜飯

「姬晨哥哥，你說我包的這個餃子好看嗎？」蘇瑤將一個剛捏好的餃子在姬晨眼前晃了晃，笑嘻嘻的說道，話中充滿了討好的意味。

「好看！」姬晨看著那枚白白胖胖的餃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媽，你看，姬晨哥哥都說我包的好看了。」蘇瑤滿面笑容，拿著餃子向著母親炫耀道。

「好看好看，就你包的好看，行了吧！」蘇母有些無奈的白了女兒一眼，沒好氣的笑道。女兒喜歡姬晨的心思，她早就知道，她也沒有加以阻攔過。說實話，他和丈夫也很喜歡這個長得乾乾淨淨，像女孩一般漂亮的小子。

而且，這小子心地好，人也優秀，要不是兩個孩子還小，蘇母都願意撮合兩人。

「切，不就是個爛餃子嘛！好看又怎樣，還不是一口下肚，最後變成一灘屎拉出來！」說話的是一邊翹著二郎腿，正在看電視的蘇黎，蘇瑤的雙胞胎弟弟。這小子從小就不喜歡一直存在於大人心中，老是搶他風頭的姬晨。尤其是對姐姐對這小子老是黏糊糊的態度，更令他不爽。所以，凡是能和姬晨掛鉤的事情，他最愛唱反調。

「嫌爛你晚上就不要吃。」蘇瑤見弟弟潑她涼水，心下不由生氣，隨即想也不想，沒好氣的頂了回去。

「不吃就不吃，一頓不吃又餓不死。」蘇黎聞言，不退反進，一副就和你作對的樣子。

「媽，你看，弟弟又和我使氣了。」蘇瑤聞言，氣呼呼的搖著母親的胳膊，一副討要公道的樣子。

「蘇黎，好好的，這麼大了，怎麼老一天和姐姐耍脾氣，傳出去讓人笑話。」蘇母看著兒子，責備的說道。

「呵呵，我就是和蘇瑤開開玩笑，誰說我不吃了，大過年的，我傻啊！」蘇黎聞言，嬉皮笑臉的說道。

「叫我姐姐！」蘇瑤沒好氣的糾正道。

看著這親密無間的一家人，看著這桌子上整整齊齊擺滿托盤的餃子。看著看著，姬晨心中就是一陣疼痛，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啊，原本兩姐弟在一起慶祝。喝喝啤酒，吃吃冷盤，一人再來半斤速凍餃子，吃完之後二人一起逛街，到了凌晨，再找個空曠的地方放炮。

這新一年也就這樣開始了。

可是，這一切硬生生的被他給破壞了，想著姐姐一個人孤苦伶仃呆在那空曠沒有人氣的宿舍中，姬晨心痛的直流血。

「姬晨哥哥。」一邊的蘇瑤有些擔心的喊了他一聲。

姬晨聞言，看向一邊的蘇瑤，疑惑道：「怎麼了？」

姬晨此刻還不知道，方才他沉湎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因景傷情，臉上早已流滿了淚水，只是他一時沒有察覺而已。

「給，別哭了，我一會兒就幫你給雨涵姐姐打電話！」蘇瑤伸手低過一個雪白的手帕，安慰的說道。蘇瑤也明白，能讓姬晨哥哥這樣哭的人，也只有雨涵姐姐了，她雖然羨慕雨涵姐姐，可是她不會嫉妒。

姬晨聞言，不由一愣，看向眾人，就連那個沒心沒肺的蘇黎都有些關心的看著他。值此時刻，他才感覺到，臉上濕漉漉的，見此，他不由的感到一陣不好意思，靦腆的笑了笑，接過拿手帕，將臉上的水漬擦了個乾淨。

之後，姬晨不再想姐姐，努力讓自己表現的開心些，因為還有一些人在關心自己，他不能再讓他們為自己也傷心。

不久后，蘇文龍也從外面趕了回來，『一家人』人開始開開心心的吃年夜飯，噴香的餃子，美味的冷盤，熱菜，歡快的氣氛，似乎悲傷的氣氛已經被風吹散。

凌晨過後，一家人提議下樓放炮，姬晨笑著，婉言拒絕。

蘇家人下樓了，姬晨一個人來到了陽台，看著遠方萬家燈火齊亮，望著天穹上不時閃耀著的美麗焰火，聽著時不時傳來的噼啪炸響聲。

他的心思不由的再一次飄向了遠方。

良久后，他拿出手機，默默的看了許久，隨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撥通了那個讓他無數遍想要撥打過去的號碼。

「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電話那邊傳來了這樣的語音提示。

姬晨心一涼，再次看了一眼那標記著『姐姐』二字的目錄，又一次撥打了過去。

「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一遍又一遍，姬晨像是發瘋一般的撥打著這個號碼，不眠不休。

姬晨身後，不遠處的沙發上，一個女孩正默默的看著他，無聲的流著淚。

終於，他終於罷手了，赫然是手機沒了電，發出了嘟嘟的忙音。

姬晨用手緊緊的握住那隻手機，蹲了下來，咬著牙，竭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他知道，自己在哭下去也不會哭來姐姐，一切以於事無補。

可是，那淚水就像決了堤的洪水一般，阻也阻不住，雖然無聲，但也異常洶湧。

不知什麼時候，背後有人抱住了他，他感覺到一陣溫暖，不由的回過頭去，他只看見一抹粉紅sè的圍脖，那是蘇瑤的，他一眼便認了出來。

良久后，他平復了內心的悲傷，轉過身，看著面前的蘇瑤，微微擠出一抹笑容，道：「傻丫頭，我哭，是因為我犯了錯，我很後悔，你又為什麼呢？」

「我看著你哭，我難受！」蘇瑤吸了吸鼻子，帶著一絲啞音說道。

「那你不看就行了！」姬晨淡淡的說道。

「我不看著，想著你在背後哭，我更難受！」蘇瑤想也不想的說道。

「那我以後不哭就行了！」姬晨嘆了口氣，說道。同時也在心中下了決斷，以後他不會在輕易的流淚了。

「真的？」蘇瑤聞言，高興道。

「真的！還能有假！」姬晨沒好氣的伸過手，在小妮子小巧玲瓏的鼻子上颳了一下，笑道。

「姬晨哥哥，討要，又刮人家鼻子，以後人家要是嫁不出去，你賠我！」蘇瑤紅著臉，有些害羞的道。

凌晨后的臨東，外面的喧囂也逐漸開始平復下去，但是不時的，外面還是傳來一聲兩聲的炮竹炸響聲，這也沒辦法，畢竟是在過年。

「雨涵姐姐，你現在在幹嘛？睡了嗎？」蘇瑤躺在被窩，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小聲說道，似乎怕誰聽見一般。

「沒睡，我在看書。」電話一頭傳來了姬雨涵疲憊的聲音。

「雨涵姐姐，你真的不和姬晨哥哥說話嗎？姬晨哥哥在吃年夜飯的時候哭了，爸爸媽媽下樓放炮的時候，我沒下去，我見到姬晨哥哥打電話，好像是給你打的，打不通，後來姬晨哥哥又哭了，你真的不和他說說話嗎？」蘇瑤絮絮叨叨的將姬晨的狀況彙報了過去。

遠在天京的姬雨涵，聽到這裡，心中也是一陣揪痛，臉上也早已流滿了淚水。那通電話怎麼能打通，早在她再一次離開臨城的時候，他就消號了。

想著弟弟一遍又一遍播著自己號碼的情景，想起他最終撥不通而放棄后，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的神情，姬雨涵就痛的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