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友情與親情
「怎麼了？！」
怎麼了？怎麼了？
有一個人在書寫歲月的史書上添上了一段亂碼，而這份沒有意義的文字成為了現實中最真實的事情之一。
無法名狀的事情，無法演說的事情，無法理解的事情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
就像是一個人突然發現身周的一切變成了蠕動扭曲著的屍山血海；就像是固定的算術，一加一的結果卻得到了非數字的答案；就像是看不見摸不著的車庫裡的噴火龍被人感知了，感知到它的那個人深信不疑。
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一個小小的震動，幾個按錯的按鍵罷了。
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毫無徵兆，毫無理由，為什麼在這種時候會來這麼一下，為什麼那段文字又剛好發了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一個人的相貌浮現在眼前，伴隨著一句駭人聽聞的言語。
「我會殺了你的，我會等待時機，時時刻刻。」
是他嗎？是他嗎？是書中的人物來報仇了？還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啪！」
「呃......」
臉上火辣辣地疼，注意力稍稍集中起來，術仁宮低頭望著一臉嚴肅的金玉墨，有些發愣。
「現在，聽我的，帶上家裡的所有食物，抄上兩把菜刀，再去小賣部里購備些物資，找個空曠的地方待著。」金玉墨緊皺著眉頭，死死盯著術仁宮。
彷彿翠綠的粗壯的植物的莖，汁液注入其中，堅挺的植物屹立在火后灰燼中，任憑灼熱的灰燼撕咬在表面上。
術仁宮從沒見過金玉墨這個樣子。
「我，我......」
「我知道你搞砸了，我知道你寫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所以我們才更要加速，我們才更要快點做好準備。」
「可是，你，你怎麼知道該怎麼做，你怎麼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我知道不能坐以待斃。我只是賭而已，賭故事會朝我想的方向發展，賭就算事情完全超出了你的掌控也依舊有它自己的規律。」
「......」
「我們都還在這裡，不是嗎？」
......
【全國多地上空出現不明飛行物，上千萬人正在觀看。具體情況正在排查，各位市民無需慌張......】
「怪事。」售貨員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默默說了一句。
這新聞已經霸佔了各大網路平台，言論四起，一時間分不清真假。
不過新聞畢竟是新聞，工作還是要工作，留給它的時間，也就僅僅只是一句嘟囔罷了——如果沒見到那兩個人的話。
「買那麼多東西啊？」望著術仁宮、金玉墨提著的那一大堆食品，售貨員咋了咋舌。
「要出趟遠門。」金玉墨笑著回應著，「所以買多點。」
大晚上的出什麼遠門？那人心中暗暗吐槽，但也沒說出來，默默幫兩人算好了帳。
直至兩人匆匆離開，售貨員才意識到了什麼，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二十四小時零售店，快步走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天上竟然有三個月亮。
......
三個月亮的照耀下，兩個人迷茫地走在街頭，一通深夜來電打破了寧靜。
「嘀嘀嘀......」
術仁宮停了下來，
轉頭望了望同樣背著一大箱行李的金玉墨。
夜燈把金玉墨的影子拖得很長，金玉墨就像沒有聽見任何聲音一般，依舊自顧自地向前走著。
「嘀嘀嘀......」
金玉墨轉回頭來，望著定在原地的術仁宮。
「電話已經不重要了，沒有必要為了一個電話浪費時間。」
但術仁宮只是緩緩搖了搖頭，「我忘了，我居然忘記了。現在這個時候會給我來電的只有一個人......不行，我不能......」
電話被接通了。
「喂？爸......」
「兒子啊，你怎麼不在醫院？」
醫院門口，老父親躺在自家車的駕駛位上，有些疲憊。
他剛從外地趕回來，來到自己兒子住院的地方，卻得知自家兒子不顧自身生命安全強行出院的事情。
「我，我......」術仁宮突然覺得鼻子一酸，聲音有些顫抖，「我，我好了啊，我，我感覺沒問題了，我，所以我就......」
「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和我商量一下？連個電話都沒有打......」
「......」
「......」
「......我......」
「我......你，你先說吧。」
老父親從口袋中掏出一支煙來，拿在手中猶豫了一會兒，撇成兩節又塞了回去。
孩子已經長大了，他得聽聽孩子的想法。
「......」
但久久，電話那頭都沒有傳來迴音，只有醫院的燈光一閃一閃。
父親嘆了口氣，向著電話那頭說：「你知道醫生是怎麼說你的嗎？他們說你這樣的情況可能是神經出了問題，腦子生病了。很危險的。」
「爸，我，我有些必須做的事，很重要。」
「有什麼事比你自己更重要啊？！娃？！」
「......」
「是不是那女的和你說了什麼？是她做了什麼事嗎？」
「爸，你怎麼......」
「你和她談了什麼，你，你怎麼會相信一個外人，連我都不，連我都不告訴一聲呢？」
「爸，你聽我說，事情是......」
「爸知道爸對不起你，爸很早就和你媽媽離婚了，這是爸的問題。但是爸覺得爸這些年......」
「爸，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好嗎？」
「我，好，你說，你說......」
「你現在回家，我在家等著你，好嗎？我會把一切都解釋清楚的，我們到時候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可以嗎？」
「你沒在家，你在騙我，你長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我現在回家，我馬上回家，我們在家裡見，好嗎？」
「......」
「你相信我，我，我會告訴你一切的，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我對不起你，我只是，我只是太擔心了。你，你要做什麼去做吧，我，我相信你。」父親杵著腦袋閉上眼睛，「回不回來都行，你只要告訴我一聲，我就滿足了。」
「......我馬上回來，馬上回來。」
術仁宮掛了電話，抹了把眼淚，轉頭望向金玉墨。
「你......」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我要回去，要麼帶著他一起來，要麼跟著他一起死。」
「他不會聽的，他只會覺得是你腦子壞了。」金玉墨放下行李，聳拉著肩。
「我相信他，就如他相信我一樣。」
術仁宮放下行李，向著家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