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居伊
男人身著黑色整潔的西裝,沒有一絲褶皺,與當初諾修不同的是,此人完全沒有任何稚嫩的氣息,高高的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鏡框上劍眉微鎖,一頭洒脫的黑髮,猶如雕琢般稜角分明的下顎盡顯其外放的氣質,男人一絲不苟的看了下手腕上的卡地亞TankChinoise手錶,不予弧度的嘴唇冷冷地說出幾個字:
「挺準時的。」說完,副駕駛上也走下來一個人,男孩依舊是那一頭漂亮金髮,陽光灑在上面,甚是亮眼。
「許陛安,這是我哥,你可以叫他居伊。」諾修細細地說道。
「那啥,居伊——哥你好。」許陛安強裝著膽子,向居伊打了個招呼。一旁的林雯晴也看呆了,雖說林雯晴出身不差,但看著這個排面,還是挺震撼的,尤其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歐美帥哥。
「小安,這是你朋友?」林雯晴捂著嘴,兩隻眼睛睜大,像荷葉上凝結的水珠一般。
「算是吧。」許陛安撓撓頭想了一會答道。
「可以走了嗎?」居伊摘下墨鏡,深邃的眼眶下冰藍色的眸子沒帶一絲多餘的表情。
「哥,別那麼高冷嘛,就是你這麼高冷,BJ那個才沒請過來。」諾修有點沒好氣地向居伊說道。
「那是怪我嗎,她根本就不會來。」居伊雙手交叉,背對著諾修變得沉默。
「許陛安,你別管他,他就這樣,這位是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吧,你好我叫諾修。」諾修再次露出如月牙般的笑眼,同時彎腰背手行了個紳士禮。
「嗯?什麼啊?你別亂說。」許陛安忽然變得焦急起來,看著林雯晴細微的表情變化,「沒沒,不是他說的那樣,你應該不會信吧?」許陛安有點語無倫次,臉漲得通紅。
「嘻嘻,你好我叫林雯晴。」林雯晴輕笑一聲,沒有理會許陛安,向著諾修做了個自我介紹,「你們這是要接小安離開嗎?」
「沒錯,我們馬上要離開這回英國。」諾修回道。
「小安,你走吧,別讓他們久等了。」林雯晴轉過頭看向無地自容的許陛安。
「啊?」許陛安還在糾結剛剛的事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去英國要加油哦,希望以後能努力賺錢當老闆,以後我這個老朋友也能沾點光呀。」林雯晴露出好看的微笑,打趣著許陛安。
許陛安看著林雯晴清澈的眸子,內心的雜念彷彿都如虛無。
做個朋友,或許也不錯啊。許陛安這樣想道。
「嗯,我會的。」許陛安重重地點點頭。諾修走了過來,幫許陛安拿上行李箱,一邊不說話的居伊也坐上主駕駛。
「再見了。」已經坐在車上的許陛安揮揮手,車窗外的林雯晴也交相回應。
「嗚唔——」悶響著的嗡鳴聲再次響起,邁凱輪狂飆而去。
「不舍?」諾修注視著許陛安低著頭把玩柚子的側臉。
「沒,只是感覺,有點後悔,話說我現在還能下車嗎?」許陛安裝出可憐的樣子。
「你可以試著跳下去,說一下,我現在在高速公路120碼的時速,你如果跳車的話,與地面的摩擦起碼可以把你的內臟給甩出來,更不要說撞在圍欄上瞬間炸出來的腦漿。」
聽到后的許陛安露出一絲苦笑,「說說而已,說說而已。」
說實話,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坐這種豪車,剛剛一直沒注意到,仔細一看內部還真是不同呀。觸摸式的高功能多媒體系統,
舒適的碳纖維坐墊,數字化的錶盤,簡約卻高端,車載音樂放的「Cruel」,讓整趟跑車之旅變得野性。沒見過世面的許陛安只能左摸右碰,好不容易能夠近距離欣賞一下豪車,怎麼能放過這次機會呢?
「別亂碰,這是別人的車,到時候還要還的,不過那人欠大哥一筆錢,弄壞了也無所謂,只是我懶得麻煩。」居伊透過後視鏡看著許陛安緩緩說道。
「哦。」許陛安連忙收回在車門處搗弄的手。
「哥你要和我們一起回去嗎?」諾修向居伊問道。
「要,這次要回去向校長報道。」居伊又補充道,「可惜BJ那個女孩,不然我大四的實習就輕鬆了。」
「實習?這個學校也有實習的嗎?」許陛安懷著疑問。
「當然,聖索菲爾學院本質上和其他大學沒什麼區別。」諾修解釋道。
「你不用問那麼多,到那裡你自然會知道。」居伊冷冷的聲音再次飄來。
英國倫敦
「哇,這就是英國嗎?之前只在電視上看到過。」許陛安牽著行李箱在倫敦偏窄的街道跑來跑去,行駛的車輛也不多。棕褐色石平整鋪滿的人行道,中世紀磚紅色人字形坡屋頂樓房,偏暖色調的建築風別具一格,雖說是個享譽世界的大城市,但在文化保留上做得還是非常不錯的。
許陛安一下像個剛出城的小女孩趴在禮品店的玻璃窗外兩眼放光,一下又湊到街頭演奏的樂隊旁,而手上的柚子早已不見蹤影。
「沒想到這東西還挺甜的。」諾修在一旁跟著許陛安,邊啃著剝完皮的柚子,「這個硬硬的東西能吃嗎?」諾修吐出青白色的柚子,向許陛安問道。
「當然不能吃。」許陛安拿手機拍著遠處的大本鐘,鐘塔染上陽光的顏色,古老而文明。
正接完電話的居伊聽到后,眉頭微微一點,暗暗說道:
「怪不得有點苦呢。」
「咳咳,等會有人來接我們,我們在這等著。」居伊在登機之前就把邁凱輪停在了機場外的一個停車場,所以現在三人正徒步在人頭攢動的廣場上走著。
「我們不去逛逛嗎?」許陛安有些灰心。「我還想去看看福爾摩斯住的貝克街呢。」
「你以後有的是機會。」
「話說等會我們怎麼去學校,會不會有什麼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呀?」
「你以為是哈利波特呢?」諾修斜著眼嘲諷道。
很快,一輛老式吉普車停在了許陛安三人的面前,上面走下來一個胖老頭,鬍子像馬蹄鐵一般黏在肥肉顫動的臉上,幾乎覆蓋到了眼睛旁,微微泛紅的臉看得出他醉醺醺的,迷離的眼珠子四處打轉,一件黑色帶扣夾克衫,一條撐得有點漲大的皮褲加上從口袋旁露出的紅色絲巾,以及磨得裎亮的皮靴,許陛安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是真的潮!
他一隻肥乎乎的大手抵著車門,另一隻手還拿著啤酒酒瓶,同時還打了個大大的飽嗝。
「我們不會要坐他的車吧?」許陛安小聲地問了問諾修。
「我——我也不知道啊。」臉色有點慌張的諾修顯然也沒見過這個人。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導師,羅伯特·卡莫納教授。」居伊走向前,向兩位介紹道。
「Mr.Kamora,theyarefreshmeninthisyear.」
「不用,說中文就可以,想當年我去中國覓酒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呢,看這個小傢伙的長相,應該是中國人吧。」看似喝醉的狀態,說話卻挺流暢的。
「你好,我叫許陛安。」許陛安面對卡莫納碩大的身體有點放不開。
「卡莫納教授,我叫諾修。」諾修也附和道。
「不要這麼拘束嘛,走,上車。」卡莫納教授對著酒瓶又大口痛飲起來,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看著許陛安和諾修一臉不放心的樣子,卡莫納教授用肥大粗糙的手摸了摸諾修柔順的金髮,一股子酒氣撲面而來說道:
「沒事,我可是喝不醉的。」
吉普車行駛在倫敦郊外的一個小道上,不怎麼平坦的石子地面使吉普車有些顛簸,偶爾能在廣闊的樹林里看見幾個零落的小村莊,時不時還能看見迅速爬著樹的松鼠。
「居伊哥,學院里的所有人都會中文嗎,我到那裡不會英文怎麼辦?」
「孩子,你不用擔心,對於老師教授來說,中文和英語是必須掌握的語言,除此之外,學校推行中英文雙語教學,畢竟沒有人會忽略中文在現在這個社會的重要性。」卡莫納教授代替居伊回答道。
「對了,居伊,BJ那個女娃娃呢,怎麼沒看見她?」卡莫納教授轉頭向居伊問道。
「很抱歉,那邊出了點狀況。」居伊一直保持高冷的臉,飽含歉意。
「哦?這樣嗎?」
後面的許陛安開始把拍了的相片發給爸媽,還附帶著與諾修的合照,雖說自己長得不差,但是和諾修這種逆天的顏值同框的時候,還是有點相形見絀。
過了大概兩個小時,懨懨欲睡的許陛安聽到一種類似冰塊凝結的聲音,地面開始震蕩,車體忍不住的搖晃,突然一陣轟隆,彷彿整個車從高處往低處掉落一般,「嘣」許陛安被瞬間驚醒,自由落體的不適感和突然落地的震撼讓許陛安摸不清發生了什麼。
「這是發生什麼了?為什麼我感覺從懸崖上掉下去了一樣?」
「把感覺去掉,看看我們現在在哪?」諾修蒼白著臉吊著嗓子地說道。
「啊!」許陛安大聲尖叫起來,許陛安透過車窗看著車外的周圍環境——一望無際的大海,而剛才的自由落體,是從後面的懸崖上掉下來的感覺,更恐怖的是,車子竟然完好無損地開在海面上。
「嘿嘿,這車跟了我十幾年還是這麼結實,當初有個荷蘭佬要高價買這輛車,我幸好沒答應,喔真是上帝保佑。」卡莫納扯著渾濁的嗓子吹噓道。
「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呀?諾修你不怕的嗎?」許陛安驚恐地看向諾修。
「額,這是我哥的神臨——冰結,見多不怪了,不過我當然怕呀。」
「居伊這個能力還真是方便啊,省得再去坐船了。」卡莫納教授拍著坐在副駕駛的居伊說道。
「對了,小傢伙是叫許陛安吧,等會你要做好準備哦。」
「準備,什麼準備?」許陛安聽后越來越害怕,還有比從懸崖上開車掉下來和在海面上開車更恐怖的事情嗎?
「之前不是給你說過嗎,你身上有詛咒,所以待會你可能要接受什麼洗禮之類的,去除你身上的詛咒。」諾修補充道。
「那你呢?」
「我不用啊,我是庇佑神,我又沒詛咒。」諾修攤開雙手,聳聳肩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沒那麼複雜,待會卡莫納教授會給你構造一個夢境,讓你在夢裡克服詛咒,除了可能會睡上個兩三天,基本沒太大的副作用。」一直沒說話的居伊突然開口。
「夢境,盜夢空間?」許陛安腦中浮現出那隻不斷旋轉著的小陀螺。
「看電影看得挺多的嘛,小傢伙,萊昂納多那小白臉,碰見我還要叫聲老師呢。不過,我可沒電影里那麼複雜,我動個念頭就可以隨意更改你們的夢境了。」卡莫納教授摸著沾著幾滴酒水的鬍子得意地說道。
「而且教授的神臨可是夢蝕魔神的詛咒。」居伊提醒道。
「不用吹噓,我可沒你弟弟的神臨厲害。」聽到后的諾修赤紅著臉摸著後腦勺,靦腆秀氣的面容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
「嗯?又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許陛安一時摸不著頭腦,「夢蝕魔神是什麼?」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到時候進了學院,神族學,神史學這些都是必學的科目,當然,別想逃避高數。」卡莫納教授推開喝光的空酒瓶,示意居伊從一旁再遞一瓶過來。
「教授,別喝了,到了。」居伊看著前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