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靈氣
「你現在是個無法修鍊的廢物吧。」徐然對著癱在地上的張有志說道，「你不會真的覺得你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圖謀吧？」
感知是可以被修改和蒙蔽的，張有志眼前那淡藍色的人影，也不過是徐然特地製造出的幻覺而已。這種事情本來毫無意義，但卻能讓張有志的緊張感得到緩解。
「我，我。」張有志的表情從慌張變為了惱怒，最後又轉為了無奈的灰暗。
「那你為什麼現在又要找上我呢？」張有志察覺到，眼前的人影是友善的，於是試探性的問上了這麼一句。
「呵，我說過，你可以叫我師傅，我也說過，你只是現在是個廢物。」徐然的聲音，又一次從張有志的腦海中響起。而就在這一瞬間，張有志的瞳孔卻猛然放大。
他願意做我的師傅，他還能讓我再次修鍊。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肯定需要我為他創造價值，但我又能做什麼呢？
在與徐然融合后，張有志的思維和性格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儘管他現在還沒有注意，但他的行為處事，無疑已經開始變得更為謹慎了。
「師傅，請受徒兒一拜。」張有志咬咬牙，反正再怎麼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徐然笑了笑，早已化成張有志靈魂一部分的他，自然知曉張有志心中的想法。徐然與張有志融合后，本身就帶有一定的親和，再加上張有志本身也不蠢，自然知道如何權衡。
再退一萬步講，就算張友志拒絕了徐然，以徐然的能力，也可以直接修改張有志靈魂的記憶模型，直到讓他答應為止。
不過，張有志的靈魂還是比較有趣的，徐然也不想強行破壞張有志的靈魂結構。
「那麼就放開心神。」徐然的靈魂場域徹底放開，飄渺而又空靈的顫聲自張有志的靈魂深處響起，令張有志的五感變得無比的敏銳又隔膜。就好像整個身體被一張透明的紙，包裹起來一樣。
「此乃，納靈養魂之法。」
北雲州，白石鎮，鎮守府中。
「大人，西區三街上有異常。有別樣的靈氣反應。」一個身著甲胄面相威嚴的兵士走進內室，對著那書案厚的人說道。
「派陳威張伍去看一看，應該是剛剛有哪位修士經過，不必擔心。」那位身著赤鳥紋路服裝的官員轉過身來，聲音與面色都顯露著他的疲憊。
那位兵士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便走出了門外。
「唉，這天下，怕是要出事了。」那官員看著那位兵士走過門屏后才轉身看向他先前所一直勾畫的地圖。
「四洲皆有民反，雖陸續鎮壓，但民眾死傷無數。如今，三宗已派出門中弟子四處示威。也不知我白石鎮能否幸免於難。」
官員撫了撫他那綉著赤鳥圖樣的官服，卻只敢在心中如此想道。
「你的心神必須放開，要控制自己的雜念，這樣才能把感知延伸。」徐然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嘗試去剝離自己的五感，去用靈魂感受。」
剝離五感，強化靈感。這已是常人哪怕修行數十年都難以抵達的境界了，但徐然卻還要張有志將靈感延伸去接觸外界，這更是天方夜譚一般的難度。
張有志閉上雙眼，屏住鼻吸，雙腿盤坐。看上去就彷彿老僧入定了一般。
這個世界的初等教育便會教授一些修行的基本法，用於篩選有天資的凡人，統一培養輸入三宗。
而打坐冥思本就是基本功之一。
張有志雖然體質有異無法吸納靈氣，但這十餘年來他卻從未放棄修行的機會。
在徐然的包裹下，張有志的靈魂開始逐漸變得活躍，但卻始終無法探出張有志肉體以外的區域。
「僅僅二十齣頭就能如此，雖然有我的加持，但也算是很了不得了。」徐然點點頭，卻又伸出了手掌。
「但脫體出神果然還是太過超凡了。常人沒有指導是根本做不到的。可惜我也不過是個半吊子。不過還可以這樣。」
那包裹在張有志外的徐然陡然收縮，沛然的魂壓帶來了巨大的痛苦，令張有志不由悶哼一聲。
徐然的靈魂一步步收緊，這種感覺就彷彿是將人放在重石下活活碾碎，而在靈魂的限制下，張有志連呼喊和反抗都做不到。
而就在這時，就好像溢出的水流般，有一部分的張有志的魂體伸出了體外。
靈氣如細流般注入張有志的魂體，令他的魂靈中的能量上升了一個等級。而那些靈氣又進一步滲透，由魂入體，改造著張有志的肉體。
徐然魂靈一顫，感受著那些遊走在張有志體內的靈氣，心下不由得輕笑一聲。
侵入，融合，替換。與其說是改造與加強，到不如說是一種畸形的變異。
「這種東西，只要是正常的生命都會抗拒。這也難怪有志先前無法吸收。」徐然搖搖頭，如此想到。
不過這種小事，我稍稍將能量控制個閾值就可以穩定。只是那些所謂的修士大能……
又早變成了怎麼樣的非人怪物了呢？
「師傅……」其實說來，那入定修行也不過是半個小時辰的事情，而那痛苦也不過是短短几瞬。
當然，對張有志來說，經歷過這種靈魂擠壓的痛苦之後還能這麼快清醒，這種意志也是難能可貴的。
「醒了？醒了咱們就走吧。」徐然也並不客氣，事實上，現在的他也並沒有客氣的精力。
越了解，這個世界就越顯得詭異，如果不能儘快把實力提上來，最後的結局肯定不會太好。
「師，師傅，我剛剛……我好像能感受到靈氣了！」張有志卻是沒心沒肺地驚嘆著。
好在張有志的靈魂質量太低，還不能感知到我的信息流，不然，這個無知的小廢物不知要嚇成什麼樣。
「行了，別喊了，你去摸一下那塊石頭，咱們該走了。」
…………
「哎呀，怎麼偏偏是我們兩個啊！」在白石鎮的石板路上，陳威揉著眼睛抱怨道。
「你呀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出來走兩步就有功績拿，這麼好的事，你還抱怨。」張伍卻彷彿早已習慣了陳威的碎嘴，反而接著他的話頭說道。
「哎呦，那您可真是了不得，大半夜出來拿功績，來日評職您肯定是第一。」陳威卻不以為然，打了哈欠又扭頭駁道。
好在張伍平日里脾氣就不錯，又和陳威常年在一隊工作，聽到這番話便不再言語，轉而開始認真搜尋那所謂的異常情況。
按理來說，這種異常無非就是哪家走了只貓狗或被打碎了扇窗戶。他們只需要過來探查一下，做點記錄就可以了。
「你說這大晚上的，能有什麼事呢？」陳威見張伍沒有理他，低頭喃喃自語道。
但話音還未落下，他便看見了那所謂的異常。
那是一塊閃著熒熒藍光的石頭，在夜晚中格外顯眼。
「奇怪，剛剛還沒有的呀。要不……」陳威扭頭看向張伍，卻發現張伍也已發現了那塊石頭。
「走，拿了就回去。」張伍卻只是低聲說了一句，「我前你后，注意一點。」
他和陳威雖然已經到了【鍛體】的瓶頸，但眼前的石頭很明顯不是那麼簡單。只要沒有到【別往】的境界，哪怕是再強的煉者也和凡人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張伍緩步上前，左手抓著腰間短刀，右手則摸索上前。
「喀啪」一聲，石頭在地上滾了一圈，被張伍抓在手裡。不知為何，張伍在抓住那石頭的時候感覺到身體一陣通透，整個身體都透明了一般……
當然，這種感覺也只有一瞬。
「張伍，怎麼了？還好吧？」陳威看到張伍愣在原地不動，忍不住湊上前來。
「沒事，咱們走吧，那個異常應該就是這個了。」張伍蹲下，仔細看了看地上石板的裂紋，沉聲說道。
那種好像被人看光的感覺，他怎麼可能和陳威這個喇叭說！
「這東西是什麼玩意？有什麼用啊？讓我摸一下嘍！別小心嘍」
張伍鐵青著臉，無視了陳威的碎嘴，開始沿原路返回府衙。這塊石頭如此詭異，還是要給鎮守看看。
「走了。」
一道沒有人能聽到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而張有志的腦袋也從那裂板左側的房頂上鑽了出來。
「師傅，咱們接下來去哪？」張有志看著那道藍光化成一個小點后才在腦海中說道。
「出鎮，去礦山。」徐然一面感受著來自那塊石頭上分魂的信息涓流，一面沉聲說道。
張有志點點頭，然後慢慢地把自己掛到房檐上。雖然腳尖一直沒有勾到牆角柱上，但很快，張有志的擺動卻讓他意識到這個屋頂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不是很高了……
張有志乾淨利落地著地，開始向礦山走去。
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