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廿5孤娘

食指輕點，猶如水滴入水一般響起悅耳白噪音般的聲響，清脆欲滴。

一副地圖便籠罩了眼中的視界，地圖雖然不夠細緻，但也能分辨大略的街道和建築區域，

黃色的感嘆號是任務必經之地，水滴般的指向指向是自己所在之處，另外還有一些問號地區代表未知，更有深紅色的區域代表著危險之地。

除此之外亦有著代表著神明自在境的顯示標識，

雖然並不清楚為什麼在進入遊戲后，織靈術·尋能夠變得像是地圖一樣，但的確給他帶來了相當大的便利。

選定了某個感嘆號以後，便在四通八達的通路之中規劃出了一條線路，收起地圖，視線中的金色絲線也呈現出了一條指引線路。

這條線路所指引的最終目的便是東寧省有些上了年代的都市傳說——廿五淑女墓。

因為這裡距離他最近，

關於這個淑女墓的一些資料信息他也大致了解了一些。

廿五淑女墓的來源，是一個與船有關的悲劇。

上世紀的70年代，正值東寧經濟發展建設的初期，許多家庭的年輕女性為了維持生計以及減輕家裡負擔，便選擇進到工廠里打工，這是大時代之下的背景。

1973年的9月3日清晨，有一群趕著上班的女工，不管船長阻攔，擠進了一艘滿載客人的渡輪。

接過半途中渡船側翻，五十二名乘客溺亡，剩餘六十四人被撈起后緊急送醫，溺亡的五十二名乘客之中有著二十五名女工。

二十五名年輕的女工不幸罹難，香消玉殞。

似這類未婚便死去的女子在東寧省中便被喚作「孤娘」。

在東寧省的傳統觀念中死去的未婚女子是無法進入家中祖先的牌位的，但又擔心「孤娘」無香火祭拜會變成「厲鬼」，所以遺族一般會將她們的骨灰送到「姑娘廟」，

所謂【姑娘廟】是東寧文化孤魂信仰中陰廟的一種，專門供奉早夭、未婚的女性。

通常姑娘廟中供奉的神明有是生前有功或者死後顯靈的女性，又或者說這是混淆了天母傳說與再世女相觀音所形成的傳說，通常還有水流屍或無主靈位，這幾種原因所造就的【姑娘廟神】便是不入仙神譜系的東寧省本土神明。

除卻送入姑娘廟中之外，還有通過某種被視作糟粕且的確是糟粕但卻十分符合「民俗」恐怖的方式讓她們「嫁人」。

而這兩種方式的目的便是為了讓她們的魂魄有所依靠，而不會化作「厲鬼」作亂。

這所謂的「厲鬼」或許便是《萬神不靈》最初簡介當中所說的【垢穢邪祟——怪異】。

怪異從神明的自在境中誕生，從某種程度來看，也是神明的【半身】，只是這廿五淑女墓中的怪異，又會是從哪些神明的自在境中所誕生？比如說···姑娘廟裡的那些神明？

總之為了避免廿五孤娘作祟，民雄市政府和家屬、地方仕紳協調，將她們合葬，合葬的墳陵便被稱為「廿五淑女墓」。

沿著路線規劃，秦九反便來到了這座廿五淑女墓，最終的目的地是一段白色的石丘，中間立著一座石制牌坊，牌坊后的一環圍牆之中，有墓碑有二十五座排列，兩旁皆是墓園，

令秦九反費解的是，在淑女墓前還有一輛二八大杠的自行車。

落葉隨風飄起，在地上排列組合出了一行字。

【你已觸發『廿五孤娘盼選夫』。

任務需求：騎上自行車，

路過廿五淑女墓。

路過淑女墓后得到任務獎勵。】

「會這麼簡單么？」秦九反想著，便走向了自行車，腦海中思緒萬千。

在他還小的時候，他的爺爺就經常騎著一輛二八大杠帶著他去公園玩，他爸也一樣，

爺爺蹬車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踩著腳蹬向前滑行片刻，然後順勢上車騎行。

另一種則是單腿橫掃跨過，他爸常用，某一次將坐在後座上的秦九反一下掃了下去。

秦九反的腳也捲入過車軲轆里，他爸有一次騎車帶他時沒發覺，只覺得騎車有些吃力，便站起來猛踩腳蹬。

至於他媽騎車時，要不是有過路人提醒甚至還沒發覺他從後座上摔掉下去。

作為九八年生人，秦九反這些遙遠的回憶被面前這輛自行車喚醒，苦中作樂一般的，他回想著他爸騎車時的英姿，旋即模仿，其後單腿橫跨。

在秦九反目光未曾觸及，聽覺也無法捕捉的界域之中，後車座上已然擠滿了二十五名面目模糊但卻婉約秀美的白衣女子。

她們既像是疊羅漢，又像是飯碗里被壓瓷實的白飯，後座不過巴掌般大小的一隅之地被擠了個滿滿當當，

廿五名女子不發一語，像是白色的臃腫肉塊，也像是飽滿的穗子，擁擠的生長在車座這一片「土地」上。

然而這一切秦九反並未發覺。

只是因為動作的幅度，帶動了口袋中的兩枚獠牙，獠牙的碰撞聲自口袋中響起，

後座的廿五孤娘們或做凝視狀或做側耳狀，想要找尋出秦九反身上的特異之點，

未曾發覺中，秦九反橫跨車坐墊的右腿似是帶出了凜凜虎嘯威風，一掃而過，猶如強壯的純白猛虎揮出了自己的虎尾。

那二十五名女子便被這一鐵鞭似的尾巴掃落，並未倒地，只是落在地上后，化為二十五名形體相同般的女子，俏生生的立於車周。

模糊的面目中隱隱傳出視線，聚焦在蹬車的秦九反面孔上，似是已然傾心。

她們注視著秦九反，

秦九反並不熟悉自行車的平衡，因此前後車輪有些歪歪扭扭的前行著，但是不一會兒便掌握平衡恢復了直線。

他騎著車子前進著，不多時便發現了地上有一塊紅布包，未曾裹嚴實的一角中露出了黑色木梳，木梳的梳齒中還卡著一張張摺疊成塊的紙幣，但紅布包鼓鼓囊囊，其中或許還有別的東西。

自行車的響鈴敲動，聲調高低不一中匯成了性別不明的提示音。

【獎勵發放：①變臉·抹臉法，②變臉·抹臉法妝匣，③儲物倉庫模塊開啟。】

【後續任務：『孤娘討嫁』開啟。

任務需求：請完成孤娘們當下「討嫁」的願望。

任務簡介：孤娘討嫁，娶與不娶權於你一念之間，抑或你可以找到其餘解法。

完成獎勵：蠻多的。】

這提示怎麼這麼隨便？

腦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但卻被隨即而來的另外一個紅布包打斷。

紅布包裹得嚴嚴實實，也鼓鼓囊囊，他還在思考該怎麼完成這個任務。

但不出十米，路邊又會多出一個紅布包，就好像刷新一般，只是區別在於包裹的手法不同，而鼓起的形狀也不同。

之後每隔十米，路邊都會多出一個紅布包，原本明朗的路況也在不斷地前進之中飄蕩起陣陣霧氣，

瀰漫的霧氣逐步的侵蝕著路況，甚至連天空都隱約被遮蔽，本該無定形的霧氣也逐漸浮現出女性面部的輪廓，只是面容模糊，無相無定。

而這本來短短的一條道路也好似天塹一般，距離終點遙不可及。

濃霧之中，唯一清晰的便只有那些被妥善放在道路一旁的紅布包。

而秦九反也來到了最初的那紅布包前。

「就好像鬼打牆一樣啊。」秦九反不由想到了影視和小說中的概念。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只需要處男找個地兒放個水就能破解，而處男與否就好像可樂上的浮冰一樣顯而易見。

秦九反在四年前還是。

目前這個狀況，已經不是「不娶」就能破解的了，而是「不娶」就沒法離開，

或許還有別的辦法，只是···

秦九反摸了摸口袋中的獠牙，定了定神。

此刻霧氣凝聚，字跡浮現。

【你的腦中已經呈現出了大概的解決雛形，

你熟練的耍牙技藝雖然未曾臻至化境無法通神，但你所持有的白虎獠牙卻並非凡品，你或許可以利用這兩顆白虎獠牙耍牙用以威嚇『怪異·廿五孤娘』。

但你並不清楚這『廿五孤娘』會否凄苦伶仃，畢竟你也不清楚，她們究竟是否和生前之人有聯繫。

因此你在猶豫之中陷入兩難。

分歧點出現。

選項一：耍牙。

選項二：娶孤娘。】

秦九反沉默了。

他不喜歡做選擇題。

選擇，固然會帶來「獲取」，可也註定會得到「失去」。

所以秦九反的選擇是。

「既然一開始我就全都要，那麼此刻我就不能全都要了么？」秦九反低聲嘟囔中，右手取出了口袋中的兩枚獠牙。

姐妹花我都結緣了！再多來二十五個我就不能結緣了么？！我全都要！！

左拳攥動，骨節咔咔作響，而後他對著霧氣中的模糊面容大聲說道：「我全都要！」

邊說著，邊一左一右的將獠牙塞入了口腔中，

在獲得了耍牙技藝之時，他便擁有了熟練的耍牙技藝，同時口腔中也多出了不少老繭。

在獲得耍牙技藝時雖然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感受，但是秦九反在獲取耍牙技藝后便知曉這耍牙究竟有多苦。

有道是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耍牙的難度已經脫離了普通的範疇，若是沒有絕對的毅力與堅持則必然是無法練習下去的。

因為在長達幾年的耍牙練習過程中，需要付出的代價包括但不限於舌頭麻木、口腔紅腫、食欲不振、頭昏眼花，其中還有口腔糜爛，疼的無法進食這些痛苦。

而每增加一顆牙，嘴就要再次被磨破，嚴重的時候口腔內會出現輕度糜爛，脫皮恢復后口腔中往往會磨出一層厚厚的老繭。

耍牙技藝的獲取讓秦九反只能耍兩顆牙，但也足夠了。

儘管耍牙的「牙」最好材料是兩百斤的豬上顎牙，但白虎獠牙總歸也算是牙，也能用來耍不是么？

兩顆接近十厘米的虎牙被藏在口中，而從外來看卻並無半點異樣，秦九反甚至還能流利說話。

他騎著二八大杠，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紅布包。

霧氣中也傳出了女子銀鈴般嬌俏的笑聲，還有二十四聲失落的嘆息，霧氣也將要散卻。

但···

「線來！」隨著秦九反一聲大喝。

織靈術中代表著姻緣的紅線從指尖竄出，聯結了二十五個紅布包，隨後，

秦九反舌根與舌尖，舌頭整體發力，而唇齒佐以氣息為輔，面部也在同步的發力之中微微抽動，

兩根藏匿與口腔中帶著些微腥臊氣息的白虎獠牙便被逐漸推出，猶如尖牙利齒逐步從口腔中生長而出一般，

秦九反面容略微有些慍怒，獠牙微微翻動，猶如一頭怒火正在醞釀，但卻依然泄露部分的猛虎。

耍牙之中，翻牙代表著角色已然動怒。

「都給我憋回去！」儘管仍有兩顆獠牙，但依舊口齒流利，字正腔圓。

反正都和喜喪雙姝結緣了，他再多和怪異結緣也沒什麼，虱子多了不癢不是？

秦九反的一聲怒喝驚動霧氣中未曾顯形的廿五孤娘，那逐步退卻的霧氣又重回瀰漫。

眼見濃霧重歸，耍牙中獠牙扣住，代表心情平靜輕鬆。

「我不是說了我全都要麼？！哭哭啼啼什麼？」秦九反說著，織靈術的絲線一扯，便將二十五個紅布包全都收攏，於濃霧之中將紅布包抱在前胸。

而後氣運丹田，中氣十足的喝問道。

「我難道就不能同時娶你們二十五個『老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