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瓦解

「師父，那裡有鬼啊！」

李響一談起劉家大宅，臉色立刻變了。

「鬼？什麼樣的鬼？」王隱問道。

「鬼就是鬼，無形無影，恐怖殘忍。能看見的還叫鬼么？」

李響神色驚恐，說道：「我們一共六百弟兄下山，佔據其他三片區域的時候很順利，唯獨佔據劉家大宅那裡的時候，遭到了鬼的襲擊！」

「那隻鬼殺了我們三百弟兄，我們甚至連它到底是什麼樣子都沒看清！」

「所以我們再也不敢靠近那裡。」

僅僅只是回憶，李響都顯得無比驚恐。

他臉上的皮肉不斷顫抖，一雙深邃的眼中，滿是驚慌與后怕。

「好了，我知道了，你現在可以回家了。」

王隱點點頭，右手抓住李響的左肩。

「回家？好！師父您跟我上山么？」

李響剛想起身，卻發現王隱的力量無比巨大，將他按在了椅子上，似乎根本不想讓他起身。

「師父，您讓我回家，還按著我作甚？」

李響的話剛剛問出，忽然發現一股暖流，輸入了自己的左肩。

他問道：「師父，您又在傳授奇術給我？」

王隱微笑著，說道：「沒錯。」

李響滿懷期待：「師父再傳奇術給我，我的紙人再生能力肯定會更加精進！多謝師父！」

但很快，李響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他發現自己的雙腳忽然瓦解了。

瓦解成一片片血紅色的紙屑，散落在地上，再也無法聚合再生。

但看他師父王隱如此認真的樣子，他也不敢多問，還以為是正常現象。

隨著時間流逝，「瓦解」的軀體越來越多。

兩條小腿也瓦解成了血紅色紙屑。

兩條大腿也開始瓦解，化作大量紅色紙屑，紛紛飄落。

直到李響的襠部開始瓦解，他徹底慌了神，連忙問道：

「師父！您可別傳錯了奇術啊！」

「沒錯啊。」王隱回答。

「真的沒錯？徒兒我的祖宗祠堂都沒了！」李響看著空空的襠部。

王隱回答：「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什麼？！」

李響大感不妙！

師父難道要卸磨殺驢，把他抹殺？

「師父！不要！」

他想要離開，可雙腿都瓦解成了滿地紅紙屑，他根本逃不掉了。

王隱的功力還在輸送，還在瓦解李響。

自從他了解到李響的「再生」能力來自「紙人」奇術之後，他就開始設想：蠻力殺不死李響，奇術能否可以？

「扎紙招魂術」可以將紙屑凝聚起來，賦予紙人「生命力」。

那同樣的，如果逆轉奇術的過程，應該也可以將紙人瓦解，剝奪紙人的生命力。

按照這種想法，王隱開始嘗試。

將自己的「扎紙招魂術」逆向打入李響體內。

果然可以瓦解李響。

剝奪他的紙人再生能力。

王隱內心感嘆：武功無法對付奇術，只有奇術才能打敗奇術啊。

「師父！你好狠的心！你把徒兒我利用完了！就要殺了徒兒！徒兒被你耍的好慘！」

李響在聲嘶力竭的吶喊。

但這絲毫無法改變王隱的想法。

青陽鎮死傷的那些百姓，該有個說法，該有人給他們償命。

嘩啦——！

李響的整個身體被完全瓦解成紅色紙屑，

漫天飄飛，緩緩落地。

王隱發現自己的「武功奇術錄」沒有啟動，沒有收錄新的奇術。

他猜測李響掌握的，也只是「扎紙招魂術」的一個分支。

也可能李響並未真正掌握某種奇術，只是被奇術影響了而已。

「燒個乾淨吧。」

王隱拿起桌上的蠟燭，點燃了地上的紅紙屑，它們瞬間燒盡。

接下來，就該去劉家大宅看看了。

看看那個「鬼」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趙虎，我們走。」王隱對趙虎說道。

但趙虎卻停在了原地，不敢動彈。

趙虎死死盯著王隱，神色敬畏。

甚至連一句話也不敢亂說。

沒了之前相處的那種融洽。

王隱問道：「你真信這個賊首說的話？」

趙虎回答：「他沒必要用自己的生命，來誣陷你吧……」

趙虎回憶起，李響以前就是黑水縣的統兵，手下掌管著一千騎兵。

確實就是在三年前，李響莫名其妙就叛逃了，帶六百騎兵上山落草。

官府一直猜測，李響拜入邪魔外道。

現在看來，一切好像都說得通了。

王隱有些無奈，問道：「你也不想想，我如果真是李響的師父，外面那些馬賊會不認識我？會圍攻我？」

趙虎回答：「或許，只有李響與你單線聯繫，馬賊們不認識你。」

王隱嘆息一聲：「那你走吧，我沒時間繼續跟你理論。」

「多謝大王不殺之恩！」

趙虎立刻轉身逃跑，不敢有任何停留。

王隱感覺好笑，心想自己如果真想落草，怎會做個一山的賊王？

那必然是令天下驚懼的老魔頭。

但很快，王隱就將趙虎這個小人物拋之腦後了。

他開始思考起「鬼」到底是什麼。

「世上有魂，怎麼可能有鬼？」

王隱喃喃自語，忽然掠出醉春樓，向劉家大宅趕去。

他還真挺好奇，過去一千年從沒遇見過的鬼，到底是什麼樣子。

抵達劉家大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批屍體，馬賊和馬的屍體。

三百多個馬賊，三百多匹馬的屍體，分佈在劉家大宅的周圍。

像是用屍體形成了一個圈，包圍整座宅邸。

王隱越過高牆，落入院子里，院子里卻十分乾淨，沒有一絲血污。

劉雲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院子里。

他死死盯著面前的那間的小屋。

屋子裡似乎有什麼很可怕的東西，令他不敢靠近，又不願遠離。

只能一直坐在院子里，監視著它。

見王隱落到自己面前，劉雲立刻站了起來，像是看見了大救星。

他說到：」師父，你可算是回來了，我父親他瘋了！黑左使的招魂術好像沒失效，我大哥劉風的鬼魂好像真被招來了！」

王隱見他滿臉憔悴，眼中布滿了血絲，印堂發黑，黑眼圈極重。

猜測他可能是一天一宿沒合眼了。

王隱又看見劉雲的身上滿是傷痕。

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牙都掉了幾顆。

便問道：「你父親把你打成這樣的？你不是會開山拳法么？」

劉雲猛的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他打的！要是他我肯定打得過！」

「是我大哥打的！我根本看不見它，但它就在我身邊，從哪裡打的我我都不知道，但力量很強！」

「師父，你以前被鬼打過么？」

「我就被鬼打了，真特么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