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最後的原體
王隱靠近這一顆黃白色的巨大果實,發現裡面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似乎是個死物。
但他也不想用自己的手去觸碰這顆果實,說不定這顆果實表面就有毒素。要是什麼前所未見的奇毒,他不敢保證自己也能硬抗那種毒素。
所以他隨手一劃,指尖引動氣勁鋒利如刀,瞬間割開了這顆巨大果實。
果實的外表皮很脆弱,像是牛羊的皮毛,被輕鬆一割就割開了。
緊接著大量的污水膿液從果實之中流出,流的滿地都是,但卻沒有臭味。
反倒有一種植物特有的芬香。
王隱很奇怪,繼續靠近這顆裂開的果實,腦中逐漸回想起某些傳說。
傳說白骨樹很有妖性,如果活的夠久,或者達成了某種神秘的條件,就會開花結果,結出巨大的果實。果實裡面的東西,是世間罕見的寶藏。
可過去的一千多年以來,王隱從來也沒有親眼見過白骨樹結出的果實。
全當它是以訛傳訛的謠言。
可今日一看,王隱卻感覺傳說可能是真的,因為這顆果實裡面的東西太怪了。
果實裂開,伴隨膿液一併流出的東西,是一張皮,一張類人的人皮。
王隱小心翼翼撿起這一張人皮,聞了聞,發現這張人皮出奇的香。這種香氣不是普通的花香,更像是妙齡女性所釋放的一種活人香氣。
將這張人皮張開之後,王隱仔細一觀察,也發現這像是一張女性人皮。
『奇怪,白骨樹結出的果實,裡面怎麼可能長出人皮?還是女人的人皮。』
『我是親眼看見這棵白骨樹從小苗兒長成參天大樹的,這張人皮肯定就是白骨樹自己長出來的。難道傳說中的白骨樹寶藏,就是這張人皮。』
『這張人皮也太香了,香的有些妖異。莫非采香宮就是因此而命名的?』
王隱雙手捏起這一張人皮,仔仔細細的觀察著,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
他也發現這張人皮十分堅韌,看似普通的人皮,卻擁有極高的強度。
用鋒利的刀劍和一指氣勁,都無法在人皮表面留下任何傷痕。
這張人皮好似軟金甲,重量極輕,強度極高,頗有些刀槍不入的特質。
『我或許可以用這張人皮,造個有趣的東西。』王隱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當初在劉家大宅的時候,王隱曾經想給自己造一具紙人替身,但普通的紙張強度太低,僅僅分了一點兒魂進入,紙人替身就炸成碎片。
但現在這張人皮的強度看起來很高,或許可以充當王隱的紙人替身。
甚至王隱已經將「紙人分魂」與「剝皮揎紙」這兩種分支能力融為一體,無需再用紙人為跳板,只需一張人皮以及自己分出的靈魂就能造出另一具完美的替身。
說做就做,王隱施展奇術力量,以周圍那些黑左使被瓦解后的紙屑為基礎,造出了紙質的五臟六腑以及血肉筋骨,融合成一具完整軀體。
與此同時,他將這一具完整的紙質軀體塞入這張散發著香氣的人皮體內,將乾癟的人皮硬生生撐了起來,撐成了一個完整的人類軀體。
只不過這是一張女性的人皮,紙質五臟與血肉筋骨,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女人。
但這個女人的臉上空空蕩蕩,沒有五官和毛髮,只是一張平攤的人皮。
王隱微微閉上雙眼,開始「分魂」,牽引自己的靈魂,匯聚額心的一點。
他分出萬分之一的魂兒,
從自己的額心向外飄出,好似一顆晶瑩的光點。
晶瑩的光點飄入面前這具替身之中,這具替身的臉上忽然開始變換,慢慢浮現了五官,長出了濃密的長發,身上的各種特徵也逐漸顯現。
替身的口鼻微微張開,長舒一口氣。
王隱發現,自己的這一具替身彷彿真的「活了」過來,正在大口呼吸。
並且替身的五官很俊俏,雖然與王隱的五官一模一樣,但卻是個女的。
替身的秀髮烏黑濃密,散落在王隱的面前,散發著獨特的妖異香氣。
「女性的我?」王隱很驚奇,伸手撫摸著自己的替身,異性的自己。
與此同時,替身也學著王隱的動作,伸出了玉白色的右手,撫摸著王隱。
王隱感覺很驚奇:「我的五官,還真是天人之姿。男性的我英俊神武,女性的我螓首蛾眉。這樣吧,我給你起名為王顯,你是我的替身。」
王隱越看越覺得有趣:「替身,可真是個好東西。」
王隱大手一揮,替身瞬間陷入沉睡,被邁入采香宮,永世長眠於此。
或許只當王隱需要她的時候,她才會真正出山。
——
——
葬龍山。
一間山谷深處的洞府中,黑左使猛地醒來。
這位黑左使白髮蒼蒼,十分年老,是所有黑左使的唯一原體。
第一個死在王隱手中的胖黑左使,雖是血肉之身,但也只是他的替身。一個用「紙人分魂」與「剝皮揎草」共同造出的血肉替身。
真正的黑左使已經無比蒼老,躺在這葬龍山中,以深度長眠來延緩衰老。
不過就在今日,他被一種劇烈的疼痛活生生痛醒,感覺自己整個腦袋都快要炸開。腦袋裡面的那個東西,正在不斷顫動,攪動著他的神經。
他不斷用自己的雙拳,捶打自己的腦袋,猛砸了十幾拳,腦袋裡面的那個東西才終於停了下來。那股足以令整個腦袋爆裂的巨大痛苦也終於消散。
「王隱,你簡直就是個畜生。我都沒修鍊到第四境,你竟然比我先領悟了,你可真該死啊……你到底是從哪裡學會的扎紙招魂術?是殿主傳授給你的?殿主也真該死啊,你都那樣對她了,她還死心塌地。」
白髮蒼蒼的黑左使咬牙切齒的咒罵王隱,他從葬龍山中的長眠之地醒來,離開了這一座位於大山深處的洞府。
睡了那麼久他倍感飢餓,必須趕快去找些吃的,來填補自己無比飢餓的身體和靈魂。
但當他離開葬龍山,拖著老態龍鐘的身體,行走於荒原月下之時,他的面前忽然出現一道白衣飄飄的倩影。
他不可置信般抬起了頭,試探性問道:「白左使?是你?你終於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