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紅和已過氣(09)

正當紅和已過氣(09)

陳幺從看戲也慢慢轉了態度,他有點擔心:「齊哥?賀休胳膊不會斷吧。」

他不懂,還指指點點,「這孩子軸什麼呢。」

「他以為這樣就是向我抗議了么!」

「他把我當什麼了,暴君嗎!」

「他看我……他看我幹什麼。」

賀休找到陳幺了。

他的視野有些眩暈。

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了,陳幺不記得賀休笑沒笑過,但他記得了賀休這個笑,就牽起唇角。

淡淡的笑了下,嘴唇嗡動。

他沒有出聲,但陳幺卻好像聽見賀休在呼喚他。

那兩個字出現在他耳膜里,異常的清晰。

賀休說:「老師。」

陳幺沒想什麼,這一瞬間沒想什麼:「賀休。」

他遵循了心裡的聲音,「起來。」

「休息一下。」

賀休翻身,砸在了一邊。

他胸腔在劇烈的顫動,呼吸聲像風箱,他的臉還是那麼英俊,年輕的臉布滿細小的汗珠,閃動著零碎、耀眼的光。

朝新余都佩服起了賀休了,他還以為賀休只是想給他個下馬威,現在看來,賀休也許真的有難言之隱。

他坐起來,聲音輕了許多:「……賀休。」

跟個大號鼓風機似的、半死不活的賀休忽然翻了個身,遠離了朝新余。

他簡直要把貞操這兩個字焊在臉上。

朝新余:「……」

他默默收回了要去扶賀休的手,心裡不免有些喪氣。新隊友對他的印象很不好呢。

不過,也難免,他遲到的有點久。

其實不止是遲到了這麼久,朝新余期間也沒跟賀休解釋過。

不過一個新人而已,將來組團出道,他也是一哥。

賀休能不能出名還是一說。

陳幺也不知道剛才怎麼神使鬼差的讓賀休起來了,他抿唇,又緩緩張開,懊惱之餘又有點不明所以的悸動。

最後,他垂眸,望向了窗外逐漸緋紅的晚云:「齊哥。」

「我剛沒違規吧。」

系統:「沒。」

陳幺不是個心腸冷硬的人。

他只是表現的比較孤僻而已。

陳幺放心了,但還是警告了下系統:「別扣我年終獎哦。」

「我真的會哭的。」

「超大聲!」

陳幺在時空管理局工作,月薪只有三千。他就是不吃不喝也存不下多少錢,更何況他還要吃喝。

不過陳幺的工資雖然低,年終獎還是挺高的,十萬。

就是這十萬occ就得扣。

陳幺打了四年工,差不多攢了四十萬了,等他攢夠錢,就準備給陳女士買輛奧迪的代步車。

誰還不是個悲慘打工人呢。

陳幺好一陣唏噓。

系統沉默了下:「……」

它還以為陳幺剛才憂傷是因為賀休,原來只是因為年終獎,「陳幺。」

陳幺還在碎碎念:「嗯?」

系統:「祝你幸福。」

陳幺有點摸不著頭腦:「你說什麼呢。」

系統:「沒什麼。」

陳幺沒放在心上,他憂鬱夠了,還得給賀休做心理輔導。

賀休累癱了,朝新余倒不累,但仍舊坐在地上沒動,他不知道該幹什麼。

還有點被討厭的尷尬。

賀休先看到陳幺過來的。

他往上掀了下眼皮:「……老師。」

「陳哥!」

朝新余的聲音蓋過了賀休的,「陳哥,拉我一下!」

陳幺是朝賀休走的,但既然朝新余這麼說了,他繞了下,朝新余仰著頭在笑,乾淨的臉,溫暖又燦爛。

陳幺則是冷漠。

他個高,垂著眼有些陰鬱,看上去有些不太高興,但還是遞了下手。

賀休的瞳孔顫了下。

朝新余嬉皮笑臉的起來了:「謝了啊陳哥。」

賀休還沒碰過陳幺,陳幺一直對他退避三舍,他的視線挪了下。

朝新余想去一旁休息下,冷不丁發現賀休在看他。

他心懸了下,有種毛骨悚然的惡感。

但很快,那種感覺就消失了。

陳幺去到了賀休身邊,踢了下賀休的小臂,嗓音平淡:「起來。」

賀休累。

他仰躺著,仰望著他的老師:「我……」

陳幺正要顰眉,賀休蹭一下坐了起來,還笑:「我一點都不累。」他看著陳幺,揣測、打量,「我又不像朝新余。」

「躺了半個小時。」

突然被cue的朝新余。

他沒幹什麼吧?

他不就是讓陳幺拉了一下。

朝新余瞥過去了眼,真要鬱悶了。

陳幺懂賀休的意思,賀休也要拉一下才能起來:「齊哥。」他突然覺得賀休挺可愛的,「你看賀休像不像要搶糖吃的小孩。」

系統沉默了下。

它只覺得賀休像只蟄伏的花豹,就外表是優雅的。

賀休一直在偷看陳幺,他見陳幺沒動,又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明明他知道陳幺不喜歡和男的接觸……他怔了下。

那是只手,跟他的主人一樣漂亮的手。

光潔、修長。

賀休忽然緊張,他下意識伸手,又猛得往回收,剛做完平板撐,他的掌心有些黏膩。

賀休攥著手在T恤上最乾淨的地方擦了擦。

陳幺有些意外,還有點小小的被珍視的高興:「他還講究的。」

系統沒吭聲。

有種可能,就是一種可能,賀休只有對陳幺才講究。

賀休假裝平靜:「老師?」

陳幺又看了賀休一眼,去拉賀休的手。

截然不同的觸感。

賀休的掌心大而溫暖,陳幺的手指冰涼細長。

賀休好像聽到了自己身體里血管流動的聲音,他去看陳幺的手,新奇、亢奮,還有點無措的小心翼翼。

朝新余讓陳幺拉他,真是借力。

賀休握著陳幺的手,像是攥住了輕飄飄的雲。

陳幺顯然也感覺到了,他去看賀休,賀休已經站了起來,他還牽著陳幺的手,掌心包裹著陳幺的手指。

似乎是對上了陳幺的視線,他乍時鬆開。

又是那種心虛感覺。

賀休稍稍避開了陳幺的臉,他現在不能看陳幺的臉,他怕自己會臉紅:「……謝謝。」

他清了下嗓子,自然了很多,「謝謝老師。」

只是拉了一下。

陳幺聲音一如平常:「不客氣。」

朝新余在一邊看著。

他覺得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賀休去一邊休息喝水,陳幺去調音箱。

偌大的練舞室就只有三個人。

這會快六點了。

賀休拿了瓶礦泉水,他是真的沒力氣了,擰了下沒擰開,就用牙齒去咬。

咔噠嗒。

瓶蓋上的塑料帶接連斷裂。

賀休撥開額前垂下的碎發,仰頭喝水。

賀休的條件真的很好。

朝新余看著賀休,就像看到了當初的陳幺。素人這個條件就是要成神的。陳幺出道一年,就拿下了他作為童星出道至今還在仰望的成績。

朝新余怕又是碾壓局。

他有點煩躁,但又呼氣、吸氣,很快就調整了過來,恢復了陽光、燦爛的笑。

有點負面情緒很正常,完全偉光正的不是人,是聖人。

朝新余承認自己不是聖人。

賀休這情況沒有捷徑,還是得多練。陳幺調好了音箱:「接下來的一周你們就一起練吧。」

那段舞並不長。

大概只有半分鐘。

一周只練這個,怕是得練個大幾千上萬次。

朝新余沒意見,要是別人他可能還會反駁,但這是陳幺,曾經的top:「行。」他點頭,「我沒問題。」

賀休對他的遲到有意見,接下來他就刻苦一點,磨去賀休的不滿。

賀休握了下礦泉水瓶。

他顯然也計算出了那個堪稱天文數字的數:「……嗯。」

陳幺是想繼續的,但賀休剛做了三十分鐘的平板撐,他覺得今天就是繼續練也沒什麼成果。

還有,他的手機響了好幾下了。

【小幺。】

【晚上有空嗎?】

【我帶瓶酒去看你好不好?】

這是陳幺的一個床伴。

有點小帥,有點小錢,不談感情,也不粘人,最關鍵的一點,他是圈外人。

陳幺對這個床伴還是挺滿意的,他沒點進去看,消息還停在手機屏幕上:「你們先認識下。」

賀休知道陳幺後面要說什麼。

「我回去了。」

「我送你?」

賀休知道陳幺沒車,都是擠公交過來的。

成年人,尤其還是同性,提出送人回家其實是有點奇怪的。誰會送一個公司的同性同事回家?

朝新余不由得扭頭。

他是知道陳幺的性取向的,連帶著,他看賀休的視線都有點異樣,之前怪異的感覺終於有了解釋。

陳幺和賀休?

朝新余壓下了自己有些離譜的想法。

應該不會。

他看著不是很像。

陳幺和賀休看起來不是很熟。

陳幺是想去約會的:「不用。」

又被拒絕了。

賀休偏了下頭:「老師。」

他聲音略低,「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了。」

一起喝過奶茶,牽過手。

……怎麼能不算呢。

陳幺沒朋友很久了。

也很久沒人想跟他做朋友了。

稍微熟點的人,對上他,幾乎都只有鄙夷。陳幺的心臟忽然抽痛了下,他不想賀休也這樣。

綿長、沉重的痛楚像座山朝陳幺壓過來,他幾乎要喘不過氣,連帶著,聲音都無比冰冷:「不用。」

不接近。

就不會受傷。

也就不會疼。

陳幺望著賀休:「不用了。」

陳幺是好看的,眼睛、臉,都是漂亮的。

只是太過漠然。

美麗又冷漠。

賀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陳幺之前是顆遙遠的恆星,賀休朝這邊走,離陳幺近了些。

然後就發現這顆美麗的恆星結滿了冰晶:「嗯。」

他垂眼,「知道了。」

陳幺跟賀休擦肩而過。

「叮、叮、叮……」

這還是賀休第一次聽見陳幺的手機鈴聲。

一般也沒人找陳幺。

賀休看到陳幺停下。

他去窗邊,接了電話。

要是其他人的電話,陳幺不會去接,但這個床伴的可以,他有分寸,不會亂說話。

「小幺。」

「看到我給你發的信息了嗎?」

陳幺:「看到了。」

「今晚有空么?」

陳幺頓了下,他還沒想好。

他捏手機,看了眼賀休。

賀休也在看陳幺,被抓包后慌了下。他沒別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陳幺的朋友。

什麼人可以當陳幺的朋友。

叫老師小幺,應該是老師的朋友。

賀休連忙低頭。

他還想那兩個字,小幺?可以這麼喊嗎?

這麼喊老師會答應嗎?

賀休覺得自己又要臉熱了。

陳幺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賀休,輕聲推了:「不了吧。」

他現在不想。

最起碼,在賀休面前,他不想和別人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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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死啊[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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