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雲海翻湧不知深淺，穿雲高峰巍峨抖擻，恢弘大氣的景象讓林克都不由失神片刻。
「林克，這些年和小白過的還好嗎？」
連回憶的時間都不需要，林克就知道背後出聲的人是誰了。
十餘年過去，從未接到過老爺子的絲毫訊息，但林克從未覺得自己內心有什麼孤獨傷感，畢竟他又不是孩子，也不是真的孤身一人。
可偏偏就是這份久經風霜的堅強，在老爺子那有些歉疚的嗓音下，頓時潰不成軍。
有意微微垂下頭，用力地眨眨眼將已經涌到鼻尖的酸澀堵了回去，嘴角彎起暖意回頭輕笑:「老爺子你倒是自在快活，不過我和小白過得也不差。
當初學院賠償的資產在我的安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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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將空間留給這兩位許久未見的祖孫二人。
明明已經在這處空間待好幾年，可每當他走在這重巒疊嶂之上，都有種發自內心地嘆服。
這裡不是神國，而是一處和林克乘坐的世界碎片同源的物質，一處真正的世界。
做為那位大人隱藏蹤跡的地界，神國那種被信仰四線團團纏繞的形式太過顯眼，相比之下，除了每天百分之一秒的開啟時間外，這處空間基本上就是一個隱形的存在。
「羅門。」
感受到腦海中的呼喚，羅門也不敢再胡思亂想，化作流光衝天而去，最後漂浮在一面鐵灰岩壁之前。
粗糙的山岩不知為何呈現出鏡面的質感，光線打在岩壁上，卻折射出朦朧幻境，彷彿某種海市蜃樓。
面對著奇異旖旎的景象，羅門略有些敬仰也有些無奈，朗聲對岩壁道:「無我閣下，林克我已經幫你帶到，之前截留的部分靈魂是不是也該還給我了。」
聲音未落，鏡面岩壁之內的朦朧霧氣便飛速消散，一張模糊割裂的面孔從霧氣的深處飛來，越來越大，最後幾乎將數百米高的岩壁徹底佔據，巨臉上的一切都隨之分毫畢現。
半身慈祥半身猙獰，似乎有條看不見的絲線從正中將他一分為二，又像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意識被迫融入同一具身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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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門，我知道你對世界之外抱有無窮渴望，但人類終究是你的根。
想要探索無窮奧秘，你先要確保自己有條穩定的後路助你休憩。
之前若不是你機緣巧合落入此地，以你靈魂潰散神秘枯竭的狀態，距離死亡也不過一步之遙。
今天你將林克帶到我面前，按照當初的約定，我就讓你重獲靈魂圓滿。」.しa
巨臉之上揚起純白流光，一道和羅門全然一樣，只是略顯透明的人形對著鏡面岩壁就這般緩緩走了出來。
羅門喜上眉梢，等不及靈魂自己靠過來，自己就飛上前去將靈魂收回。
實際上這一縷靈魂的體量還不及羅門靈魂整體的百分之一，可羅門卻不得不對此極為上心。
跨越漫長時光成就神域，其中波瀾險阻數不勝數，羅門作為秘法師途徑的超凡者，靈魂手上的概率更是比其他途徑大了不知道多少。
最危險的一次靈魂徹底萎縮了三分之一，他也沒此刻這般上心。
歸根結底，還是對方的手段太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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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靈魂有所損傷，依賴煉金藥劑的幫助總能緩緩恢復過來，可被對方提走的百分之一，卻像是連根基都缺失了一般，直接徹底鎖死了他的靈魂總量。
簡單點說，以往只是受傷，但現在算是被截肢了。
一遍又一遍的感受著自己圓滿無缺的靈魂，羅門幾乎要熱淚盈眶，正要說些什麼，鏡面岩壁之上的巨臉就安排道:「好好休息吧，現在讓林克來見我。」
羅門轉身離去，沒多時就把林克帶到鏡面岩壁之前。
雖然和老爺子交流的時間也不算短，但他卻沒能得到絲毫信息。
倒不是老爺子不願意告訴他，而是這位存在基本上不怎麼對外交流，欽定的使者還是羅門。
他能在這裡養傷還是羅門幫忙提出的。
數百米高的鏡面岩壁被巨臉滿滿佔據，一半安詳一半猙獰的面孔讓人望而生畏，更別提林克現在被對方死死盯著。
要說心裡不發虛是不可能的，林克眯著眼睛主動開啟了話題。
「第一位熔爐騎士，不知道找我一個小小曜日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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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臉微微一笑，目光從林克的面孔轉移到他的手指上:「指環不好用嗎？明明只要依賴指環的力量就能迅速提升自己的能力不是嗎？」
林克先是一愣，獃獃地抬起手看向指環，思忖些許后露出一個似笑非笑地表情冷聲道:「看來我沒有如你所料，好好利用你送給我的『禮物』啊。」
巨臉臉上的笑容越發神秘起來:「你覺得指環是我送給你的？」
「不然呢？」林克眼神冰冷，那是看著幕後黑手的眼神。
巨臉沒有辯駁，而是突然提起另外一件事:「艾希身上的生死融匯之力，能領悟到這種程度，看來她對你很是親近啊。」
艾希居然也和他有關？林克的眼神冰冷愈加。
「艾希是我親朋好友，親近是很自然的事。」
「那就好，」巨臉上下移動了些許，不過沒有身體，林克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他在點頭，「艾希能遇見你也是她的運氣，當年不是沒有人嘗試過巡撫艾希，最後都反倒被她當成了奴隸，祈求她賜予力量。
這番行徑已經有悖於我族當初培養她的目的，好在你和她沒有淪為這種關係。」
「艾希是你的安排，指環是你的安排，不如你直接把所有安排都說出來讓我聽聽看？何苦在這裡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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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忍著默默聽我說完。
不過你也太高看我了，如此漫長的時光，我怎麼可能留下那麼多的手段。
艾希確實是我族培育，但她與你結緣純粹是你和她有此緣分。
至於你手上的指環，我確實見過，但對其了解也不多，與其說你得到了指環，不如說指環選擇了你。」
「聽閣下一直把我族我族掛在嘴邊，不知道所謂我族究竟是何存在。」
巨臉祥和一面多了些黯然:「熔爐騎士之道，源於我族古法。名為熔爐養身法。
意在以身軀熔煉一切神秘之物，從而不斷升華自我軀體，成就無上偉力之技藝。
你們現在的熔爐騎士之道，雖然勉強保留了熔爐養身法的核心，但細枝末節已經全部失傳。
如果說原來的熔爐養身法是茂盛巨樹，你們追崇的熔爐騎士之道不過是光禿禿的主幹。
不過也怪不了你們，如果不是祂們為了保障自身統治暗做手腳，熔爐養身法也不至於徹底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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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們？」林克從巨臉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這個祂們指的難道是諸神？」
「就是諸神，」巨臉嘆息一聲，「人類現在這副養殖場的模樣，就是他們一手打造。」
林克精神頓時一震，他突然意識到，今天可能就是他徹底搞清楚諸神怪異舉動的原因。
而且這位困在鏡面岩壁中的存在，明顯是與諸神處於對立面的存在。
巨臉突然化作白霧爆開，然後重新凝聚成一片虛空。
「很久很久以前，我們這個世界還不存在的時候，父神飄蕩在真正的無盡虛空之內。」
隨著巨臉的聲音，鏡面岩壁上的虛空逐漸變幻出一位龐大的存在。
「漫長的孤寂和寂靜讓父神感到了無趣，於是祂決定創造一個世界，也就是我們。」
龐大存在不斷收攏無盡虛空中的物質，最後團成一個巨大的球體。
「生命的誕生只在父神一念之間，可為了盡量讓世界變得有趣，父神將自己的力量注入到這個世界中，化作無處不在的神秘之力，促使生命具有更加繁多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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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手握世界重權，自身實力更是能輕易泯滅人類國度，為了讓諸神不過度干涉人類的變遷，父神將世界重新創造，原先的星體作為現實，承載一切的根基。
在現實之外，以稀釋過的虛空為保護和觀察的區域，同時也作為諸神的住所。
同時為了防止意外，父神還在現界之上設立了單向的屏障。
任何人都只能出，不能進。」
「只能出不能進？那神域和諸神是怎麼···」
巨臉的聲音里多了些傷感:「因為父神隕落，諸神墮落。世界的規則早就偏離了父神最開始的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