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雲卷落拿出包裹著銀針的捲筒,她動作極快且準確的拿起細針,分別扎在男人三處穴道之上。
只見本痛苦萬分的中年男人面色出現了緩解,十幾秒后,他的表情已經恢復了正常。
母女兩人有些震驚。
張教授點了點頭,看來她離開的這兩年,並沒有荒廢醫術。
這針灸之術,更是用的得心應手。
「老師,只需要開幾幅中藥回去調理,過兩日就可痊癒。」
少女眉眼淡漠,聲音里還夾雜了幾分寒色。
母女兩人面面相覷。
張教授點了點頭,瞥了一眼母女兩人:「王太太,你們可以離開了。」
言語之中帶著幾分冷意。
王太太面色有些為難,連忙點了點頭:「張教授,之前是我女兒誤會了這位小姑娘,我替她向這位小姐道歉。」
畢竟是世家中人,自然會看人眼色。張教授學子無數,在國際上也頗有威望,得罪了他沒有任何好處。
無數世家貴族的性命都曾經過他手,若不是他年紀大了,恐怕剛才自己女兒那般無禮,早就被趕出去了。
在南都,再有錢,也比不上一個能救人性命的權威有說服力。
雲卷落細長的媚眼微斂,眉眼間透著幾分戾色:「藥方會讓人送到你們的住所,以後,你們也不必再來找我老師診治。寒門之地,容不下你們這等貴胄。」
王太太臉色微變,不著痕迹的皺了皺眉頭:「張教授,這也是您的意思?」
張義看了眼自己的學生,從未見雲卷落這般言辭厲色。
想必是剛才他們觸了她的逆鱗。
「王太太,病人和醫者之間也是需要信任的,你們心中更信奉西醫,所以日後就別再來找中醫了。」張義的聲音還算是客氣。
王太太臉色慘白。
張教授年幼時家境貧寒,少年時又是寒門子弟,後來以一套自創的針灸之術,得以出名,診治了無數人。
他最忌諱的,就是世家眾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這些年,他一直在培養醫學上面的人才,自己過的也比較清貧,鮮少和世家之中的人有往來。
圈子裡也說他這人沒什麼脾氣,對人比較和氣,如今說出這番話,可見是真的動怒了。
「你!」年輕女子漲紅了臉,眼底有屈辱浮現:「張教授,你趕我們走,都是因為這個女的吧?」
少女雙手插進兜里。
她仰著臉,那張精緻的臉又野又狂,增了幾分戾氣。
低氣壓在幾人之間橫生。
「我看你長的人模人樣的,腦子卻像是被啃過似的。」
張義見雲卷落性子大有所變,心底到底是震驚的。
縱然她以前天賦卓絕,可性子唯唯諾諾,遇事也不夠果斷,引來不少人欺負。
如今這幅樣子,倒比之前要討喜不少。
女人臉色漲的通紅,又急又怒:「你居然罵我!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罵我。」
說完,她又拉著旁邊的夫人,紅著眼開口:「媽,我就說不要來這種地方了吧,你看,就這種人都能對我們指手畫腳。」
婦人臉色有些難看,她心裡雖然並不舒坦,要不是來的時候老公提醒過她,不能得罪張義。
否則就算是什麼中醫聖手,在她眼裡,也不過是個拿錢就能使喚的平民罷了。
她心裡有一口惡氣難消,但又不能當即發作。
想到這,她拉著女兒的手,低聲道:「這本來也不算什麼大事,女兒,你道個歉,這個事情就算過去了。」
雲卷落冷笑,眼神裡帶著一絲狂色。
道個歉就過去了。
想得倒是很美。
少女眉眼又冷了幾分。
她本身對兩母女沒有惡意,但是從這兩人的眼裡,她能看出來,對於張義,她們擺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王太太,這就是你女兒的家教?」張義臉色沉了下來。
雲卷落當他徒弟這麼久,他連幾句重話都沒有說過,更別說罵她了。
正在昏迷的中年男子這時已經睜開了眼睛,見場面沉冷,開口道:「張教授,這是?」
不同於剛才病痛的狼狽,此時男人已經恢復了正常,他面色凝重,目光落在漲紅了臉頰的女兒身上。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是個急性子,很容易和人起衝突。
「爸。」見男人醒來,王圓圓紅了眼眶:「剛才你昏迷不醒,張教授遲遲不肯為你救治,我一著急,就說了幾句。他們還說以後再也不會為我們診治了,不診治就不診治,我們不稀罕!」
現在西醫發達,中醫見效慢,有幾個人看!
她冷哼一聲,眼底全是驕傲之色。
雲卷落眯了眯眼,見她倒打一耙,冷笑了聲。
「那還不快走,停在這裡污染了我們呼吸的空氣。」
張義的臉上也出現了怒色,他壓下聲音,蒼老的面容沉下:「王先生,看來以後你也沒必要來這裡了。」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將原本低沉的氣氛壓的更低。
幾人都沒有料到這一出。
「張教授做事自然有他的分寸,你一個晚輩,竟敢指手畫腳。」
王志臉色一變,怒斥道。
王圓圓嚇的抖了幾下,捂著半邊臉頰,不敢置信的瞪著王志。
爸爸從來沒有打過她。
今天居然動手打了她······
張義臉色毫無波瀾,眼前這一幕,他見了太多。
年幼時他家境貧寒,生活在最底層,見慣了人心險惡。
可自從他成名之後,求他的人越來越多,他在世家的爭奪中沉淪,逐漸忘了自己。
直到如今年紀漸漸大了,才發覺,他年少時所經歷的一切,那種屈辱和痛苦,不應該讓和他一樣擁有才華卻因為權勢壓迫,而鬱郁不得志。
他這些年,一直都在扶持寒門出生的才子。
也疏離了世家的爭奪和名譽的加持。
「張教授,我這女兒平日里被我驕縱慣了,不懂事,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王志是生意場的人,自然圓滑許多,他陪著笑,聲音都帶著幾分諂媚。
「我對張教授您的醫術可是十分信任的,不然也不會在昏迷前讓老婆帶我來這裡。」
話說的十分真切。
但張義的臉色並沒有緩和。
「你身體沒什麼大礙,以後有什麼事,去醫院就可以。」
王志臉色變了變:「張教授,我還是更相信您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