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跟我干吧
為首的盜匪漢子，本來想要顧清韻們留下一半的馬車，可是看到白神醫那一頭白髮，再看到顧清韻這還是個孩子，只要求留下兩輛馬車了。
「頭兒，怎麼辦？」有侍衛小聲問何志成。這要是一群悍匪，他們肯定二話不說，拔刀就迎面而上了。
可是，眼前這群匪徒，讓人有些下不了手。
何志成綳著臉維持著兇狠的樣子，那眼神卻是溜向了顧清韻。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聽大小姐的。
從侍衛出去跟蹤后，顧清韻就在等著澤山的盜匪出現。但是，眼前這群……她略一思量，上前問道，「這位大叔，實不相瞞，我們是想要尋親，路過這邊的。不知澤山山腳下的村子，還有人嗎？」
「你們這時候跑來尋親？青州人都在往外跑呢。」
「我看大叔們都沒打算背井離鄉啊。」
「那是因為我們村……」
「石頭！」有人口快，脫口想要解釋，後面傳來一聲輕喝，打斷了那人的話。
「石秀才來了！」擠在一起的土匪們馬上散開，一個穿著破舊長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這男子聽到有人叫自己「石秀才」，很無奈地看了那人一眼，顯然是恨鐵不成鋼，張嘴就將自己身份給說了。
顧清韻們看他那無奈的神色，又有點忍不住想笑，這麼實誠的「盜匪」，太少見了。
石秀才身材清瘦，留了一把山羊鬍，也是面有菜色，但是一雙眼睛依然有神。他身上的圓領長衫補丁疊補丁，幾乎都看不出原來的布料顏色了。他腰板挺直地站到一群土匪面前。
這人在這群「土匪」里顯然很有威望，他一出來，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他，沒人再說話了。篳趣閣
「你是秀才？為何要落草為寇？」顧清韻看他這麼落魄還要戴著圓領長袍，應是以讀書人身份為傲的，這樣的人，怎麼會落草呢？
「這位小公子，你說你是尋親而來，看你們的樣子，只怕不是實話。既是尋親，要麼拖家攜口，要麼打聽好了歇腳之處，不會這時候還在路上閑庭信步。你們雖然有老有小，但是看諸位的行頭，不是鏢師護送，顯然是侍衛。這位小公子衣著雖然平常，但是有如此精悍的侍衛，必定不是小門小戶。而澤山這邊，可沒有聽說有大族避世而居。」
顧清韻聽這石秀才娓娓道來，有理有據，倒是大感興趣，這人有見識，沒有讀書讀成了獃子，看這些「土匪」們對他的敬重之情，他應該就是這批人的主心骨了。
「那您覺得我們是為何而來？」顧清韻沒有反駁，饒有興趣地追問了一句。
石秀才看了顧清韻們一眼，「小公子出身不凡，小的眼拙，看不出您為何而來。但是，」他深吸了口氣，「你們若再往前走，前面還有一夥新來的盜匪，他們……他們不僅殺人越貨，還吃人！」說到吃人，其他人神色微變，石秀才的聲音也有些起伏，顯然這事讓他們非常害怕，「本來他們是在青州裡面的，現在也跑到澤山來了。你們留下兩車東西，我們可以帶你們繞路，躲過他們的地盤。」
聽到吃人，顧清韻們不由想起之前在官道邊看到的那幕，那時候，他們以為易子而食已經是人間慘象，聽石秀才的話，那群新來的盜匪看來是泯滅人性了。
顧清韻會選擇澤山逗留，本就有心將這裡當成落腳點，她打量著眼前這群人，衣食窘迫之下還存有良善之心，不失做人的原則，這些人可用！
她沖石秀才抱拳，「秀才公見微知著，我深表佩服。我們倒是有糧也有衣物，只是……辛苦所得，不能白送！我有個建議，不如你們聽聽？」
「小公子請講！」石秀才也沖顧清韻抱拳行禮，不因她年紀幼小就輕視。
「你們與其落草為寇，倒不如跟著我做事。男子漢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不說光宗耀祖，也該堂堂正正。行雞鳴狗盜宵小之事，那是丟了祖宗先人的臉，也讓後代蒙羞。佔山為王，強盜土匪，你們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我們……我們也不想做土匪。」有人不服氣地嘀咕了一句，引來邊上人附和。
顧清韻這幾句話，要是說給慣犯聽，人家只當話從耳邊過，風過不留痕。可是面前這些人還是一隻腳剛邁出來、估計今日剛開張的土匪，他們聽了卻有些受不了。
「你們今日出來搶兩車東西，是想要舉家逃難吧？」
「你如何知道？」石秀才聽她一口道破了自己等人的打算，臉色微凜。
「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附近的鄉民吧？家在澤山，雖然也因為旱災吃不飽肚子，但是還能活下去，所以未曾離家。今日出來搶劫，肯定是因為家中待不住了。我看你們還沒到要餓死的地步，是不是那伙吃人的匪徒，要來占你們的地方？」
一看這群人露出的震驚之色，顯然顧清韻猜的沒錯。
「既然無法躲在山中安度日月，不如跟著我？跟我做事，我保你們不用打家劫舍，還吃穿不愁。」
「小公子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只是澤山中的鄉民。」石秀才知道天下沒有白得的飯食。
「澤山這地方不錯，我有心在澤山安家。為了以後的日子，我想在青州招募鄉民，剿匪安民。」顧清韻一抬下巴，脆聲說道。
這話一聽就不可信啊，青州旱災，如今流民遍地匪患滋生，殺官搶糧的事都有了，這種時候跑到青州的澤山來安家？
青州和兗州隔著澤山群山，就算看中澤山，也該跑到兗州那邊的山裡才對啊。
哪有人為了安個家，還熱心地衝過來剿匪的？
一個十來歲孩子的話，石秀才覺得不可信，但是顧清韻開口之後，車隊里所有人都未開口反駁，顯然眼前這群人里，這個孩子就是他們主事的。
吃穿不愁的許諾，誘惑太大，石秀才不由追問道：「不知小公子貴姓？這是您家長輩意思？」
「我姓顧，名清。此事，我家人聽憑我做主。」顧清韻隱去了自己女子身份。